第一章 尊严尽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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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呼吸机停掉。”
泉州医院的重症病房里，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进来。
“叶晨，带着阿姨搬出重症病房吧，你已经三天没交住院费了，医院也不是做慈善的，希望你能理解。”
“刘哥，不，刘医生，你和医院说说，能不能宽限几天？钱我马上就去借！我不能看着我妈死啊！”
一名身材修长，二十五六岁的男子，此刻正紧紧按着呼吸机的气管，向医生低声下气哀求着。
刘医生叹了口气：“那好，你今天之内必须给我交上！”
“需要交多少？”
“十万！”
十万块。
想到这个数字，叶晨就感到十分绝望，为了救治母亲，他早已变卖掉一切能卖的东西。
这些年他送过外卖，工地扛过砖，兢兢业业也才攒了几千块。
但他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母亲死呢？
“嘟嘟嘟。”
叶晨拨通了小姑的电话，
“小姑，是我，叶晨啊！”
叶晨装出亲和的语气。
他的小姑叶美秀，以前没少挖苦他，爷爷死的时候还因为分家产的事情闹起来，是个尖酸又刻薄的人物。
但叶晨，实在没有了办法。
“哦？是叶晨啊？嫂子她好点了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轻蔑的女声。
“好多了，医生说再住几天就能出院了。就是这医药费，小姑，你能不能借我一点？我保证，一有钱就还给你！”
叶晨近乎哀求。
“借钱？门都没有！等你这个废物有钱，那简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叶美秀一声冷笑，就掐断了电话。
虽然早就料到这个结果，叶晨还是微微失落。
不过，看着手机里的电话列表，哪怕有一丝希望他都不会放弃。
父亲叶建国在矿洞遇难，母亲罗秀云一个人把他拉扯大，他绝不可能看着母亲去死！
“喂，大舅啊，我是小晨啊！”
“喂，三姨，我妈情况还行，就是……”
“林阿姨，看在我妈当年救你的份上……”
无一例外，这些人一听到是叶晨，就挂断了电话。
当时，母亲刚刚生病住院的时候，他们还施以援手，表面上说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找他们，可渐渐的，就露出了真面目，连电话都不肯听完就挂断了。
这几年，母亲操劳过度，得了肺结核，必须住院，刚刚毕业的叶晨就成了家里唯一的依靠。
为了给母亲治病，他不仅欠了一屁股债，还去给苏家冲喜，做了上门女婿。
可换来的一百万，眨眼间就花了个精光。
医院里，人来人往。
叶晨擦干眼泪，继续寻找起救治母亲的希望。
可还没等他拨出下一个电话，房东就打过来了。
“明天你再不交房租，就等着睡大街吧！”
与此同时，银行也发来短信。
如果他再还不上贷款，就要收回他老家抵押的地皮。
网贷公司更是直接找了两个大汉，在医院门口守着，叶晨现在连门都不敢出去。
他太绝望了，绝望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现在全身上下，就只剩下这部手机和一百块钱了。
可一想到病房里的母亲，他咬紧牙关，打给了在夏威夷旅游的苏安然。
“安然，你能不能再借我一点？我只要十万，十万就好！我妈马上就要好了……”
“又借钱？你妈怎么还没死？”
苏安然一脸厌恶。
“怎么了宝贝？”
苏安然身边，还有一个身材健硕的男人。
“有个死不要脸的无赖。”
说完，苏安然挂掉了电话。
冰冷，愤怒。
但没有绝望。
在这一刹那，叶晨好像抓住了什么。
苏安然，你无情，就不要怪我无义了！
叶晨在医院，捏紧拳头，最后溜出医院，来到了苏氏地产。
苏氏地产的办公室里，一个稳重的男人正在沉思。
她是苏安然的父亲，苏卫国。
刚才，叶晨找到苏卫国，说自己配不上苏安然，愿意和苏安然离婚，这样苏安然就能嫁到罗家，两家联姻，定能称霸苏州。
条件是十万块。
“苏叔叔，您考虑的如何了？”
叶晨站在一旁，姿态卑微。
苏卫国扶了扶镜框：“我发现你小子挺不要脸的。为了五十万嫁到我家，现在又为了十万块要和我女儿离婚。”
“都是为了您的大业。”
叶晨装出一个微笑。
“不过我苏家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我女儿名声还要不要了？”
苏卫国冷笑连连，“这样，你给我磕个头，再签个出轨声明，我就给你十万块，让你滚出苏家，如何？”
你们！
简直厚颜无耻！
明明是苏安然背叛他，到头来，却是自己出轨了苏安然！
可为了救母亲，叶晨只好豁出去了。
扑通！
叶晨缓缓跪在地上。
然后重重给苏卫国磕了个响头！
磕头后，又在出轨声明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苏卫国哈哈大笑，扔出十万块来，十万块钱就像雪花一样飘落在地。
叶晨像狗一样趴着，把十万块捡了起来。
“你送我女儿的玉佩，也一起拿着滚吧！”
苏卫国丢出一枚宝塔形的玉佩。
叶晨默默捡起，拿着十万块走出了苏氏地产。
虽然尊严尽失，但他终于拿到了十万块！
妈！
你等着，我马上就回来救你！
可是，在经过一条小巷子的时候，七八个男人将叶晨团团围住。
为首男子人高马大，赤裸的手臂外纹着一头老虎，他看向叶晨：“就是你借了蛇爷的钱不还？”
“什么蛇爷？我不认识！”
叶晨捂住了装钱的口袋。
“龙哥，就是他，他裸照还在这上面呢！”
一名小弟，掏出了手机。
赫然是叶晨为了借网贷，而留下的裸照。
还没等龙哥确认，叶晨作势就要跑，却被他狠狠一脚，给踹在了地上！
装有十万块的袋子，也露了出来。
“哟！有钱还敢不还！”
龙哥一把就要抓过钱袋子。
叶晨死死拉住。
“给我打！往死里打！”
众人拳脚相向，叶晨却死命不肯松手。
这是母亲的救命钱！
他怎么可能放手！
直到最后，龙哥一棍子砸断了叶晨的双手！
血肉模糊的叶晨，彻底昏死过去。
而在闭眼前的一瞬间，他仿佛看见脖子上的宝塔玉佩，发出幽暗深邃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