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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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彦少爷为何不同你一道来书院呢?若是有少爷在,我们也不怕那恶人了。”抵达婉约书院后,莲儿扶着泉瞳玥下了马车,有些抱怨地道。
“他呀,大清早就被陆谦良拖去书院练木射去了,哪里有空顾得上我。”泉瞳玥点了点莲儿的额头,笑叹道。
而旁边那些个与泉瞳玥同期入学的小姑娘们,在她下马车的那一刻,便纷纷将目光聚了过来。
这群小姑娘或羡慕、或嫉妒地瞧着泉瞳玥,只觉当日拿了“满堂彩”的姑娘,样貌、仪态都是顶好的。这谪仙儿一般的人,由内而外,从头到脚,无一处不精致、无一处不娇美。难怪连夫子们都要夸她“百年之内,无出其右”呢!
对美丽的人儿生出仰慕之情,不单单是男子的专利,连女子也会如此,只不过,这女子之间的仰慕却并非男女喜爱罢了。泉瞳玥自也不知,那日她拿了九门五彩丝绦之后,就成了众人心中的“仙子”了。
而泉瞳玥口中所提的“木射”,也称之为十五柱球戏。以木柱为”候”,木球为”矢”。它类似于:拿地滚球以球击打木柱的运动,其法为置瓶状木柱于地,十柱上赤书有”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五柱上墨书”慢、傲、吝、贪、滥”等字。拢共十五柱,参加者抛滚木球以击柱,中赤书者为胜,中墨书者为负,并有赏罚。与近代从西方传入的地滚球(保龄球)极相似。
前个月,怀景彦因骑射这一艺上输给了刘偲,十五、六岁的年纪,正是逞强斗胜的年纪,饶是怀景彦这样沉稳的人,心中其实也是颇不服气的。怀景彦虽是人人称道的谦谦君子,可是如今一旦碰上刘偲这样的“威胁”,他也不淡定了。在他看来,那刘偲只是个做事动手不动脑,被人惯坏了的有钱人家少爷,同他这种家教甚严的百年世家出来的人如何能比之?
怀景彦是玩过这种“木射”游戏的,虽然易学易打,却又十分需要技巧,若是掌握不好力道和方向,很容易打不中赤书柱子。而恰巧这几日松竹书院的球社选了块地,制了十五个柱子,俨然是要做个“木射”用的场地。于是,怀景彦便想利用这“木射”,同刘偲较量一番扳回一城。
而此时的刘偲又在做什么呢?他却是早早儿地翻过墙头,隐在婉约书院女弟子住所附近的某个角落里。他这般守在隐蔽处,只是想看看玥儿姑娘住在哪一间院子里头罢了。
这厢教仪嬷嬷身后跟着泉瞳玥等几个小姑娘,正往她们未来三年的住处走去。刘偲不错眼地看着那朝思暮想的人儿,就这样毫无预兆地闯入了他的眼帘。
虽然此时的泉瞳玥那一头乌发,只是简单编成一根大辫子垂在脑后,身着一袭毫不起眼的素白长袍,可有一种美女就是有本事将朴素的灰袍子衬托出一种仙气儿。此时,恰巧一阵风儿非常应景地迎面吹来,姑娘们的衣袂随风而动,却更显得泉瞳玥娇小羸弱、别有一番风情。
刘偲眼看着一众女子从眼前走过,虽然衣着发饰并无区别,可那泉瞳玥俨然是这些小姑娘之中的焦点,是那一抹最最惹眼的“白月光”。刘偲有那么一刻觉得自个儿的呼吸好像又停滞了,他只觉心跳遽然加快,神魂具失,真是恨不能一头栽进这“白月光”里头,再也不要出来。
因好奇而跟在刘偲身后的覃舟,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覃舟见这一行小姑娘跟着教仪嬷嬷过了转角,往那女弟子住宿的院落行去,却见刘偲也跟着失魂落魄的跳下大树,轻手轻脚、亦步亦趋地朝着那一行人追了过去。
这阿偲!就跟没见过小姑娘的登徒子一般……
覃舟瞠目结舌地看着那□□男子阿偲,有些头疼的扶了抚额,倾王殿下可是再三叮嘱了的,他可不能让阿偲这浑小子在婉约书院闹出什么笑话来。
于是乎,覃舟足下一点,纵身朝前跃去,欲将那傻呆呆的愣头青阿偲给拦截下来。
正在前方掠走的刘偲突觉一股力道奇大的劲风朝他而来,正要闪身躲过,却又有一柄银质小刀对准他的背部急射而来。刘偲撇撇嘴,这种小把戏是壹哥用烂了的,他又如何辨识不出?故而一个旋身,只大袖一挥,便挡了下来。
刘偲刚回过身来,正想反手打覃舟一掌,哪知覃舟此时却三柄银刀齐发,只见空中银光一闪,刘偲反应极迅速地堪堪躲过两柄,却还有一柄银刀淬不及防地擦过了他的大腿。
按理来说,这小刀只造成一点儿擦伤应该是不碍事的,可覃舟那厮却是阴险的紧,他事先将这银刀泡在“醉毒”水里头足足两个时辰才拿出来使用。因此很不幸地,刘偲腿上那一道小伤口自然而然地中了“醉毒”。
覃舟研制的“醉毒”虽然对人体无害,但却可以令中招之人像是喝得酩酊大醉一般,浑身使不上一丝力气。
刘偲的血液染上了“醉毒”之后,毒素很快流遍全身,他根本还来不及运功逼毒,便被“醉毒”那强大的后劲儿给放倒了,刘偲在闭上眼睛之前,还能看见覃舟那可恶至极的嘴角微微上翘。
第8章 自有恶人磨(上)
刘偲中了招之后,这倒头一睡便睡到了掌灯时分,因着先前被覃舟“暗算”,从正午直至晚间,刘偲都“醉”卧在床,粒米未进。
此时他正要起身,却发现半边身子还是酥麻的,啧!覃舟这厮“醉毒”下的也是分量十足!刘偲暗自运起周身真气,却发现气流乱窜,并不能汇合凝聚,这才忍不住在心中暗暗咒骂了一声,自强撑着床柱坐起身来。
刘偲靠在床头,又饿又无力地暗自生着闷气,这下可好,打又打不过,骂又不见人,真真儿是憋屈!刘偲这般靠在床上约莫又过了一刻钟的功夫,却见那覃舟提着食盒推门而入,刘偲一见到这下毒手暗害他的奸人,便没好气的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撇过头去。
覃舟自知理亏,将食盒里头的精致菜肴一一端上桌子,又泡了一壶好茶,这才走到床边对着闹别扭的刘偲说道:“阿偲,我备了醒神汤,你大半天没吃东西了,且来吃一些罢。”
刘偲拿眼睛死死地“戳”着覃舟,抿着薄唇就这般僵持了好半响,才冷冷地道:“送我的饭菜里头,毒药可都放妥当了?”
覃舟听到刘偲那些话,倒也不恼,只面露微笑地转身往桌前一坐,端起桌上的白米饭碗,又在每个盘子里头都夹了点儿菜,斯斯文文地吃了起来。
“阿偲那般皮糙肉厚,普通的耗子药可药不倒你。白日里的“醉毒”,我可是用了放倒三头野猪的剂量,这才把你带回来。”覃舟慢条斯理地吃了几口菜,方才出声。
这刘偲本就饥肠辘辘,闻到那饭菜的香味早就挨不住了,只是一想到覃舟白日里那般暗算自己,心中忿忿,自赌气强忍着饥饿罢了,如今见覃舟竟自顾自的吃了起来,哪里还坐的住,这才嚷嚷道:“你个黑心奸贼!还不快快伺候本少爷把醒神汤喝了!否则的话,叫你个奸贼一口一口喂我饭吃!”
覃舟听罢,噗嗤一笑,倒是将手边一碗汤药端了送至床边,那刘偲倒也能屈能伸,低头就着覃舟的手便咕咚咕咚将那汤药喝了个底朝天。看来两顿没吃,还真是饿急了。
喝完汤药,刘偲坐在床上盘起腿来,自行运功调息,约莫十息的功夫过去,刘偲方才睁开了已复清明的双眼,而后一个猛扑,冲到桌前一顿风卷残云,生怕吃的慢了,面前这“覃奸贼”就要抢了他的饭去。
又是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过去,刘偲吃饱喝足,方才立起身足下一点施展了一个纵跃,从窗户跃到院子空地处,返身对着覃舟叫骂道:“庸医覃小贼,竟敢下黑手暗害你小爷我,快快出来受死!”
覃舟站起身来,慢悠悠地理了理月白色长衫上的褶皱,这才看了窗外的浑小子一眼,只笑道:“你这小子刚刚拿看仇人似的眼神瞪着我,我给你端口吃的,你才肯老实片刻,怎么,这会儿吃干抹净了就又开始犯浑了?”
刘偲也不回他那话,只在院子空地出叫嚣道:“怎么?你个庸医怕死么?不敢出来同我打一场?”
“是极是极,在下害怕,不敢出去。”覃舟继续刺激着刘偲道。
“……少装蒜了,有胆子害你小爷,没胆子出来打一场?”刘偲继续叫嚣道。
“像你这种一见到美人儿,既不看时机也不看场合便乱闯乱追的愣头小子,我跟你打那都是降低了本公子的格调。”覃舟说罢,只衣袖一挥,那顺带的掌风便将门窗都关的严严实实了。
刘偲见覃舟只同他打嘴仗,且在门前叫骂了半天,他也不肯出来,心中怒火愈炽,更可气的是,覃舟间或还隔着门板闲闲地刺激刘偲几句:“阿偲你可千万别破门而入,这可是你自个儿的房间,门、窗若是砸坏了,你今晚就等着吹凉风吧,哦,不过你这皮糙肉厚的货,在刮风下雪的雪山崖上被你叔公吊了几天几夜,却连眉头都没皱过一下,想来是定然不惧屋子敞风这点子事儿的,不过吧……这门窗破了你总得自个儿出钱修理吧?”
“阿偲,听为兄一句劝,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覃舟不怕死地继续补刀。
这哪里还忍的住,刘偲也不答腔,只运起气来便往墙上砸,殊不知,覃舟却突然从门里走了出来,刘偲来不及收势,眼看着屋墙不保,说时迟那时快,覃舟拿出一柄银质小刀,那刀只在白皙修长的手指间转了一圈,便飞向了那面墙,许是这银质小刀打散了刘偲的拳风力道,一番波折之后,这面可怜的墙总算是堪堪地保了下来,只是那残余的气道却依旧令墙面裂开了一道缝。
“兄弟,再听哥一句劝,若是咱兄弟俩个动起手来,恐怕咱俩个都要没屋子住了,而且,这般大的动静,若是惹得夫子发怒,要赶我兄弟二人出去可怎么好?”
“那咱们出去打!”刘偲刚刚那一拳打出去之后,气倒是消了不少,只是就这样算了,他又心有不甘。
“阿偲,为兄这儿有一种“钟情水”,一旦给女子服下了,那女子便会死心塌地的爱上眼前的男子……”覃舟抛出了诱饵。
刘偲听罢,也顾不上生气了,赶忙拉着覃舟的衣袖,只双目煜煜生辉地问道:“真有这般神奇的药水?”
覃舟嗤笑一声:“自然是假的,你个浑小子,果真是思春了!说罢,看上隔壁书院哪家姑娘了?”
刘偲听罢,冷哼一声,这覃小贼骗起人来倒是一套一套的:“我为何要答你?本少爷困了,庸医赶紧去其他地儿顽去,别杵在这儿,看着碍眼!”
哼,就算你小子不说,爷我自有法子知道。覃舟这般思忖着。
婉约书院
直至天色完全暗了下来,泉瞳玥才将院子收拾的妥妥当当。巧合的是,那日碰到的谷韵澜,竟然就住在她隔壁,泉瞳玥让莲儿端了糕点和茶具出来,放在院子里头的石桌上,邀了住在隔壁的谷韵澜,打算一边儿品茶糕点,一边儿赏月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