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折。”

九折才多少钱!?白茹觉得自己被坑了,不过还是先付了一些欧元,服务员清点完,说:“请稍等。”

他们先上了茶水,白茹喝了一口后,站起来说:“我先去厕所,东西来了你们先吃。”

白茹走后,就剩下卢莫修和聂程程面对面干坐着。

聂程程显然没心思说什么,她甚至根本没注意到卢莫修什么时候和她们在一起的。

她这样的状态持续一整天了,从上飞机开始,经过漫长的一段旅程,再遇上正面袭来的暴风雪,然后经历了一段只能在电视里看见的紧急迫降。

过程惊心动魄,每个乘客都一样害怕。

但是迫降到现在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了,大部分人已经缓过神来,聂程程没有。

因为某一个很明显的原因,她的心思一直都在很遥远的地方,她频频地看手机,寻找信号,白茹想分散她的注意力,可显然没有用。

聂程程的眼睛几乎是贴在屏幕上,偶尔闪过一丝微弱的信号,她的目光都会一亮,心跳加速,立即打开短信,或是直接拨打电话。

可是短信箱里空空如也。

打电话,声音只响了一下,信号马上消失的无影无踪。

在机场的时候,所有人都几乎在和亲人联系,不论是卢莫修还是白茹,机场的服务台,都有电话找他们。

就是没有聂程程的电话。

母亲没有打电话找她,是因为她们刚吵过架,但是那个男人居然也没有找她。

他已经离开一个月了。

现在飞机遇难的新闻满世界播放,他不可能不知道,可他没有找她。

难道他不知道她已经离开俄罗斯了么。

不对……

如果他在这一段时间里想要联系她,那么他一定会从其他人那里知道她的事,她的行踪。

聂程程不停在想,“为什么……”

“为什么他没有来找我。”

“短信没有,电话也没有,你到底知不知道我的飞机遇难了,知不知道我现在联系不到你。”

【他到底在不在乎我……】

女人在这种时候会胡思乱想,会不断地怀疑。

怀疑男人,也怀疑自己。

她扮演了一个脆弱的角色,在这一种她看不见,也摸不着的关系里,她总以为那一头会有她不知道的东西存在。

她想找出这其中的隐秘,可她努力了很久,除了越走越歪,她发现不了任何东西。

当所有的人都在休息,而她的精神处在奔溃的边缘,她把自己划在一个怪圈里,不断地想为什么。

卢莫修也发现聂程程的“不正常”了,严格说起来,他早在一个月前就发现了。

因为聂程程做实验的时候,很不专心,总是失误出错。

这不像平时的她。

卢莫修不愿意看见聂程程这样,但他又不敢上去慰问她,因为他上一次的表白,被聂程程拒绝了。

可他不是一个轻易会放弃的人。

白茹一走,只剩他们两个,卢莫修的胆子大了一些,他轻轻抓住了聂程程的手,说:“聂博士,我觉得你最近不太好。”

聂程程低头看了一眼,又抬了抬下巴,看着卢莫修说:“我不好?为什么不好?”

卢莫修说:“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你状态很差,而且心不在焉……你好像在想什么东西,或是,在想什么人。”

“在想什么人……”

聂程程喃喃了一声,点了点头,笑了看卢莫修,说:“你觉得我在想什么人。”

卢莫修说:“不是周淮安吧。”

聂程程有些惊讶,说:“为什么?”

“我打听过了。”

卢莫修看了看她,说:“他们都说你有了另外一个喜欢的人,这个人不是周淮安,你跟周淮安断了。”

“嗯,没错。”聂程程毫不犹豫地承认,“我跟他早断了,在五年前。”

卢莫修说:“然后你又跟另一个人在一起了,而且他还是一个国际兵,他常年在外。”

这一次,聂程程没有回答。

卢莫修也沉默了一会,他知道,他说对了聂程程的心事,聂程程也同时讶异他的聪明。

卢莫修其实也不小,今年二十六。

他并不是聪明,也没有敏锐的感觉,他只是善于观察,善于分析眼前得到的消息。

比如周淮安,也比如那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