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今晚似乎各个情绪不正,倒还真不如就此散了的好。

裴钊回头对上齐晗的目光,在看了垂头丧气的陆昊一眼,齐晗叹气拍了拍陆昊的肩。

“行了不就失恋么,走吧,想去续摊就去,不想去回去睡一觉也行。”

这个年纪的男人爱情观大抵如此,处得来就处,处不来就分,哪有一棵树上吊死的道理,裴钊在一边点头附和。

被强掰着转身的时候,陆昊抿着唇低头:“…不该是这样的…”

只是不该是这样又该是哪样?他也不见得说得出个所以然来。

说到底他自己不也就是喜欢人姑娘的长相动了凡心么,过几天再遇上个更喜欢的也就全忘了。

齐晗往前几步去提车,陆昊回头又朝着先前黑车开走的方向望一眼,大概算是最后的诀别。

回头的时候他闷闷开口:“裴钊我想起一首歌。”

“啥歌?”裴钊凑过去。

陆昊清了清低哑的样子:“爱上一匹野马,头顶一片草原…这让我感到绝望…”

“噗——!行了知道你心里苦那也不用埋汰霍小城啊…人谈了个妖女已经够可怜了我们就表落井下石了~”

裴钊笑着调侃,好气又好笑的拍了陆昊一把,看他低头的时候好像掩饰了一下微红的眼眶,他勾唇揉揉他的脑袋。

“好了,”裴钊安抚的搭上陆昊的肩:“想唱歌?走啊,现在就去找家k歌房,爱怎么唱怎么唱!”

这一夜,从喧嚣不止到繁华落尽,便也不过一个晨昏交替。

隔日包玲玲就不在了,安浔也不在了,陆昊裴钊纪明磊他们,也许也再不会到流韵去。

生活便是这样,有的人走了,

是这样,有的人走了,有的人来,即便最后所有人都离开,却也不见得只是个落寞结局,打破僵持局面,或许便也意味着一个新的开始。

那一夜,就像是只倦鸟归巢,安浔很快就蜷在座椅上睡了过去。

车内的温度调高了一些,每次都能让她睡起来出上一身汗。

她盖着她专用的毯子,靠在只有她一人坐过的椅子上,在车内浮动着浅浅清香的空气中,一路睡回山顶大宅。

也许在他抱着她下车的时候她醒过一下,却也只会把头往他怀里埋得更深。

霍城很淡定,直接抱着人到了安家大门外,直至起来开门的张嫂对着监控屏呆愣了在呆愣,最终颤巍巍开锁把人迎了进去。

他抱着她进屋,上楼,进她的房间,一路熟门熟路。

张嫂全程张着嘴跟在后头跑,看着那陌生的年轻男人抱着她家大小姐,一副对安家无比熟悉的模样做这做那,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

最后在她犹豫该赶紧赶人还是该人热心招待的时候霍城进了卧室,俯身把安浔轻轻放到了大床上。

她散了长发,睡颜在暗处沉静美好。

他扯过被子帮她盖上,静默片刻低头在她眉心轻吻一下,才起身从房里退出去。

午夜的山顶一片寂静,门关上,人下楼,楼下传来轻轻的说话声,最后是车子发动的声音,由近至远,无比清晰。

直至一连串的声响最终隐没,黑暗中安浔睁开眼,片刻再度阖上。

这一夜,新的起点,一切恢复如常,一切却也都显得有些不太一样。

似经历黑暗混沌,终是找到心之所向,便是前途漫漫波折不断,至少也知道自己是在为了什么努力,走向的,又是怎样的结局。

她肩上他的体温都还在,安浔愉悦的弯了弯嘴角,翻身,在安心坦然中沉沉睡去。

夏末,蝉声呱躁,夜风无痕。

跌宕纷乱的两月假期,便在这炎炎夏夜的蝉声中悄然度过,大学的第二学年,即将开始了。

——

九月一日,老生返校,坐落市郊的临江大学城迎来第二春。

学校附近的所有小店都正式开张,校园里各项基础设施也全面开放,比起当年新生报道,老生回归的盛况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整个校区几大停车场再度被塞得满满当当,校区各个主干道拉起了车辆限行线,然后被大包小包“返城”的莘莘学子堵得水泄不通~

公安大今年继续执行全国统招,八月中旬新生报道,已经军训了两周多。

换上公安大统一制服,一排排新生列着方阵在操场训得热火朝天,傍晚时分安浔避开人潮回了寝室,同许久不见的黎小曼曼亲热了一番,两人提了水瓶去食堂边的球场找苏洛。

公安大每年发新制服,心理学系的姑娘们今年依旧是三套军绿色制服,夏装上衣改良成了短袖,上身效果较去年清爽了不少。

换了制服盘好头发,安浔挽着黎曼曼一路下楼往食堂走。

学校里到处都是人,阔别了一个假期的好友们重逢,分享着家乡带来的特产聊着假期里发生的趣事嘻嘻哈哈;

而另一波更为显眼的就是情侣了,分开了一个长假小别胜新婚,烈日炎炎也阻挡不了他们出来约会的人激情呀,校区中心广场哪里都是成双成对的身影,热热闹闹,情意绵绵。

黎曼曼边走边剥开今天刚从家里寄到的大甜橘,给安浔喂一瓣又给自己塞一瓣,甜得眼睛都眯起来~

“小浔你造么,你不在的的这段时间发生了好多事啊,洛洛的头发都养长了呢!”

“对了,而且她现在天天都和冰山一起吃早饭哦,冰山买~还有还有,我之前不是每周有三天要去兼职么,我不在的时候洛洛连午饭和晚饭都是在冰山那里吃的,对了据说冰山还给买了微波炉!”

黎小曼曼不愧是公安大心理学系第一小喇叭,以前就人脉广消息灵了,如今更是变本加厉连唐大冰山的绯闻都挖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