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爷,你对萨满教了解多少?”他问道。

“哎?马程峰,你俩嘀咕啥呢?别以为我没听见啊?少跟我耍花样,小心老纸一枪崩了你的小娘们!”

马程峰说:“汤疤子,你们来的时候难道没注意到这些浮雕吗?这些浮雕有问题!”

“放屁,老子管它是啥玩应呢?这摸金倒斗是取宝的,又不是看热闹的,什么狗屁浮雕,能拿出去卖钱啊?”汤疤子是个蛮子,你跟蛮子讲这些道理他自然是听不进去的。不过这种人也有一点好处,干啥事瞅准了就不会分心。当然,第一个死的也都是他们这种人。

“浮雕?萨满?程峰你仔细跟我说说,是什么样的浮雕?”马瞎子十分感兴趣。

程峰说浮雕上是一个萨满在荒野间围着篝火跳舞,他带着一个兽皮面具,面具是用人血勾画的。他的眼神很诡异,虽然是在跳舞,可是这眼睛明明就一直在盯着咱们看,我走到哪都觉得每一面浮雕上的眼睛跟到哪。

“人血面具?满族萨满以前脸上带的面具讲究不少,人人血勾画的面具一般都是诅咒时使用的。”马瞎子看不见,只能通过程峰的描述来判断浮雕中的影像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可他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

“嗯……你扶我过去看看。”马瞎子伸过手,程峰搀着他朝一侧洞壁走去。身后的汤疤子一看立刻拽着常小曼往后退了几步,生怕他们耍阴的。

马瞎子的大手在凸起石壁的浮雕上抚摸着,这石雕的工艺很精湛,他用手摸就能感受到古朴的气息。就在他的大手触摸到浮雕萨满的面具上的时候,就好像触电一样,赶紧把手缩了回来。他摸到了面具下的那双眼睛,那双眼睛明显是从画面中凸起的,而且手感很真切,用手一碰那眼珠就往下压了点。

“嘶……”他砸着嘴,神色变得有些恐慌。

“瞎爷,怎么了?这浮雕有问题吗?”程峰问。

“把你的刀给我。”

马瞎子拿着程峰的短刀,抬起手,用刀尖凑近了浮雕上的那张面具,一使劲儿,刀尖刺入面具中的那只眼睛中,只听得噗嗤一声,一股恶臭的液体从里边喷了出来,溅在了马瞎子的脸上,而浮雕中的那只眼球则被短刀挑了出来掉在地上,滚了几下。

马瞎子舔了舔溅出的液体巴结巴结嘴,又把短刀还给了程峰。

“瞎爷,怎么样?这里有什么讲究吗?”马程峰问他。

“这浮雕里的眼睛是从真人身上取下来的。想不到传说中这可怕的咒术真的存在,太残忍了!”他擦了擦脸上的粘稠液体说道。

那个被他从浮雕上挑下来的眼珠子刚好滚到了马程峰脚底下,它死死地瞪着马程峰,眼中充满了诡异的气息,就好像是活了似的。

马瞎子告诉他,以前鞑子兵还没入关之前,有一个传说,说鞑子萨满都是恶魔,这些恶魔的灵魂可以与天地相通。他们最擅长诅咒之术,我听说其中有一种咒术最为邪乎,传的是神乎其神,刚开始我还不信,现在看来,满人萨满也许真的有这个本领。

“可这跟死人有什么关系?难道这种诅咒时下给盗墓贼的?”

“你还真说着了,就是诅咒死人的。这种诅咒可以让死人永世不得超生,灵魂永远在噩梦中悠荡!你看这些浮雕上的眼睛,就取自活人的双眼,眼中充满了恐惧与愤怒,相传,这种咒术必不可少的就是死不瞑目的活人眼睛!”

“什么?董鄂妃遭到了诅咒?是什么人这么狠毒?她可是顺治爷最宠爱的妃子呀!”马程峰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

马瞎子淡淡笑道,历史问题还是交给历史学家去解读吧,我们只是土夫子,摸金倒斗之外的事不归咱们管。不过你最好少看这些眼睛,这些眼睛里有萨满的诅咒!

马程峰咧着嘴,赶紧把那眼珠子踢开,一脸嫌弃的表情。

“你俩磨叽完没有?赶紧走!”身后的汤疤子自然不会担心这些问题,人家压根就没在意过除了明器以外的事物,所以呀,心大也有心大的好处。

在古墓中错过任何一个小细节都有可能送命,可现在根本不允许马程峰再去仔细观察目中诡异。身后的汤疤子咄咄逼人,又是一枪把子打在小曼背后,小曼身子骨单弱可是禁不起折磨。

“好,我走!我走!你别为难小曼!”马程峰不敢耽误,继续往前走。

前方,终于看到了尽头,尽头处好像修砌着一道城墙,城墙高耸直入墓道顶端,上边还有城楼,城楼下是城门,城门上高高悬挂着一块匾额,匾额上写的自然是满文。马程峰也无法辨认到底是什么意思。

“奇怪,这不符合皇陵规制吧?怎么会有城门?”马程峰狐疑地抬头看了看那高耸的城楼,城楼大概七八米高,也就是个微缩版的,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四角城楼上分别挂着一行灯笼,细数一共是八盏,不过这灯笼是白色的,上边没有任何花案。

第224章 巨大的墓志铭

“汤疤子,你们是从这里进去的吗”马程峰不是不相信汤疤子的话,墓道中没有岔路。可这也太诡异了,城楼是怎么回事难道里边是座小城池单独给董鄂妃修的

“老子还能骗你嘛快进去,别磨叽啊小心老子一枪崩了你家小娘们”马程峰骂道。

无奈,马程峰只好低头从城门钻了进去。这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前方,也就是城门内的景象,没人注意到,就在他们刚才穿过城楼的时候,黑暗的城楼上突然出现了几个黑影。那些黑影一动不动,就这么站在城楼上,眼睛都直勾勾地盯着他们的身影,目送他们进入这座四城。

城门内,并不像马程峰想象的那样是座萎缩版的城池,从狭窄的甬道走进去,里边是主墓室,主墓室前横着不高的墙,说是墙有些夸张。阳宅里这叫影壁,阴宅里,挡在墓室门的就是墓志铭。

看得出,这位董鄂妃生前可是个有故事的人,墓志铭上密密麻麻地写着蝌蚪文,看的人直眼花,可惜,他们这几个里可能除了马瞎子外没人认得满文。

“哎小子,你当心点啊,还有俩东西在后边呢水池子就在墓志铭后边。别说我没提醒你”汤疤子说。

马程峰手握长剑,小心翼翼地靠着墓志铭一侧,探过脑袋朝里边瞅了瞅,墓室中黑乎乎的,就连他的鬼瞳也看不见人任何东西。奇怪,汤疤子一共四个手下进了墓室,前翻他已经干掉两个了,按理说还应该剩两个才对,怎么没了

“程峰,里边有东西啊”马瞎子小声提醒他。

马瞎子已经嗅到了古墓中的尸臭味,这种臭味不是死人的那种尸臭,而是岗岗被恶灵所侵蚀的尸体,尸体内还带着活人的阳气呢。这种东西虽然没有头脑,不过他们发起狂来也挺吓人。

“可里边不见有他们的影子呀瞎爷,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你别着急进去,先确定龙柩的位置。”马瞎子有经验。

“妈的,你个臭瞎子,什么不着急老子能不急吗马程峰麻溜的进去开棺”汤疤子催促喊道。他当然着急了,在这种地方多呆一分钟他就多一分危险。面前这俩都是决定高手,稍大意半分就得交代了。这马程峰的本事他可是领教过的。

马程峰说你别急,我现在就进去还不行嘛,千万别为难小曼。他手持长剑,让其他人在墓志铭外等候,独自一人闪身进去了。

“嘶哎呀”小曼背后,汤疤子咂嘴,好像被什么东西打到了。

小曼回头一瞅,就见这家伙眉头紧锁,右手死死捂着自己的小腿,那条腿刚好也是被马程峰打断的,而且也是被那两具大粽子咬到的位置。他的脸色惨白,额头上不时往外冒汗,那小腿肚子上活活被人咬掉了一大块肉,里边的伤口都泛白了,伤口四周肿的老高。

小腿上的筋络

正在不停地跳动着,好像筋络里正在有什么东西往上涌。

“臭娘们,看啥看再看老子一枪崩了你”汤疤子恶狠狠朝小曼咆哮道。可他已是强弩之末,握着枪的那只手都在哆嗦着。

“我要是你现在就求瞎爷,你的伤口已经发炎了”常小曼说。

“妈的,别猫哭耗子假慈悲。我汤疤子壮着呢,这点皮外伤算的上啥别耍花样,把头转过去还有你,瞎子,你也给我进去”汤疤子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死期将至。

“哼哼”马瞎子闷哼一声,踱步绕过墓志铭也走了进去。

主墓室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大,是个椭圆形的洞穴,里边正中间是一行台阶,台阶上则是一个祭台,龙柩就停在正中间。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应该是具棺椁,有外椁就说明内里夹层有陪葬品了。

这具棺椁保持的极为完好,就连外椁上的描金雕花都活灵活现,雕花是凤回纹,完全符合董鄂妃的身份。只是,马程峰现在站在石阶下边,抬头望着那祭台,祭台靠前边的部分还能勉强看清,后边一半完全被黑影所吞没。

这具棺椁坐北朝南,是竖着摆的,棺椁头部朝着马程峰这边,尾部朝着正南方。从马程峰这个角度看过去,棺椁头部正上方恰好有一道光线,光线垂直射下,在棺椁头部留下一个光点。

从他们进入古墓开始算,现在应该是午后,午后阳光正盛,自然的,那道从地面射下来的光点也很重。这并不是开棺的最佳时辰。按照盗墓贼的习惯,鸡鸣不倒斗,也就是说,白天不能倒斗。

这个习俗遗留有数千年之久了,人们一直无法理解。按理说,白天阳气重,能压住棺中的阴气,为何不在这个时辰开棺非要悬在深更半夜阴气重的时候呢别问我,这就是习俗,一代传一代,老祖宗留下来的,不能违背。

“疤爷,不是我不敢上去,你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你以前好像也做过这地底下的买卖吧老祖宗留下的规矩坏不得”马程峰回头喊道。其实马程峰不是个信邪的人。

他代表了盗门第四代传人,第四代传人中分为两脉,一脉是以无双为首的,无双这边,大多都信仰着老祖宗留下来的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习俗。而像马程峰,蓝彩蝶他们不信邪,仗着自己有一身惊世骇俗的本领,每每都可以逢凶化吉。程峰这么说,完全是为了拖时间。

“老子啥时候倒斗也没看过什么狗屁时辰,你最好别耍花样,痛快的开棺”让把子脸色不太好看,常小曼距离他最近,现在已经都能感觉到这汤疤子身上直往外冒凉气。

“小子,上边是不是凤回纹的双层椁”马瞎子问他。

马程峰看了看说:“现在看不出来是不是双层,不过的确是凤回纹的。”

“还有什么跟其他棺材不同的地方吗”他又问。

第225章 背后的阴风

“棺材头部朝正北,正上方应该有个天井,不过这天井有点小,上边照下来一束光,也就跟小木手指甲一样。瞎爷,这有什么讲究吗”

“讲究大了去了,这可不是普通的天井,这叫一柱纯阳灼请魂,如果我没猜错,这道光线刚好是照在了死人的额心处,而额心处集中着人的地魂,地魂不宁,则永世无安呀此穴大凶”马瞎子缓缓道出其中缘由。

“呵呵你当我三岁小孩啊再说了,邪乎事我也不是没见识过,皇贵妃又能如何死都死了,还不是照样要躺在坟里边”马程峰不以为然。的确,他这身惊世骇俗的本领可以让他自己逢凶化吉,不过按照以前老人们的说法,此穴之凶乃是前所未有的。

马程峰能想到的,也就是诈尸那么简单了,而这种坟穴在千机诡盗的“金点”篇中还有一个名字,叫“万魂聚邪冢”,这个邪字的重点说的就是那看似并不平常的天井中的一道光束上。

这种斗很少见,就连当年的吴功耀都没碰到过,因为这种“万魂聚邪”只存在于凤穴之中。历史上,但凡是有点成就的女人,能够称之为凤的,那几乎都是皇妃皇后了,人家肯定跟皇帝合葬在一起,绝不会有人敢破了龙冢的风水。

这种风水可不是一般的凶,在摸金校尉里边,有“四不倒”的说法,其中就包括万魂聚邪冢。女人本就属阴,一般有这种风水的,几乎埋的都是枉死之人,怨气重的要命。上边这一柱光更是要命,等于是给棺材里的死人怨气加持了。

您想啊,再加上墓道中左右石壁上的浮雕,那浮雕里的萨满眼珠子全都是真的,就是在诅咒着墓主人永世不得超生。这怨气得多重

“嘿嘿吹牛逼谁都会,小子,你别大意了,这棺椁最好先不要碰,老祖宗留下的规矩不是凭空捏造的,待一会儿天井里的这道光落了再说吧。”

马瞎子一边说,一边从包里拿出来几张黄纸,他试着点,可怎么点这次黄纸就是不着,就算着了,立马就又被一股无名的小邪风给吹灭了。看的马程峰都不敢相信了,这还是头一回碰见呢。

“我能等,你能等,小曼能等吗不行,您先在这儿等着,我上去瞅瞅再说。”马程峰勒紧大腿上的伤口说道。

“你要非去也行,程峰,你来,把我这两张符贴在棺材尾部,另外,按照摸金校尉的老手艺,你必须要在棺材西南角点上两根蜡烛,如果点不着,那你也不能动手。”他把两张早就准备好的辟邪符交给了马程峰。这两张黄纸符不一般,是他以前在内蒙时候,碰到一位高人留给他的。他留了这么多年,别人花中金要买都舍不得卖。

马程峰捏着两张黄符,一步步走上了台阶,视角也越来越大,逐渐看清了祭台上的景物。这具棺椁远比他想象的要大的多,祭台是椭圆形的,铺着一张红地毯,这地毯的颜色几百年也未曾被

空气腐蚀,浓郁的血红色让人看着心里就不舒服。

他双脚踩上去,地毯软软的,他轻功造诣极高,而且本来体重就轻。以前总说谁谁谁轻功好,踏雪无痕,这种说法虽然有点夸张,可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千里一夜行跑在雪地里,也就是表面留下一层很浅的脚印,可以说,马程峰体重一百一时来斤,但他施展轻功的时候身体的重量压在地面上也就是二十来斤儿沉。

但就算是这样的压力,脚下的这张血红色地毯依旧软趴趴地被他踩下去留了一个印记。那种松软感很难用语言去形容,就好像就好像这下边的地毯含水量很高。程峰回头一瞅,他刚才走上祭台后,已经留下了一串血脚印,真真的血脚印。

虽然这口殷红色的棺椁外描绘着许多凤回纹,符合董鄂妃的高贵身份,不过棺椁四周戳着的四个神兽却是面目狰狞可怖至极。

四只全部都是人身蛇头的怪物,是蝰仙

四只蝰仙张着大嘴,口中吐出蛇信子,这蛇信子也不知道是用什么做的,阴风一刮,还会随风而动,显得跟真的似的。马程峰小心翼翼地靠近那具棺椁,真就差脑袋后边长眼睛了,祭台上静悄悄的,棺椁保持的十分完好,就连外椁盖子缝隙中的石蜡都清晰可见。看来,里边的董鄂妃应该一直沉睡着。

马程峰是个很仔细的人,尤其是他比无双多了一双鬼瞳,这让他可以在古墓中不必再依赖任何照明设备。他的一双鬼眸就好似是x光扫描仪似的,把整个祭台全都扫了一遍。

他发现,在这具殷红色的棺椁后,好像有两个黑影,那两个黑影看高度也就到他腰间,不过很明显那是两个人的脑袋露在外边。

奇怪,难道是陪葬的马程峰没敢轻举妄动,而是小心翼翼地绕到了棺椁对面的西南角,先试着点蜡烛。他一边点打火机,一边用眼角余光窥探着那两个黑影。这两个黑影一动不动,连头都不曾抬起一下。看样子,好像是跪在棺材尾部的姿势。

咔嚓咔嚓咔嚓马程峰连续摩擦打火机,打火机上只是泛起一道道火星子,却无法顺利打亮,他试了好几次全都失败了。

咔嚓又是一声,火苗终于不安分地跳动了起来。他用手遮着火凑到了蜡烛前,顿时,祭台上亮起了昏暗的烛光,烛光摇曳,好似随时都有可能被那股邪风吹灭。

蜡烛刚点着,突然,马程峰就觉得背后吹过来一股寒气。紧接着就听肩膀后边呼地一声,那股阴风径直把蜡烛又吹灭了。

这种感觉很真切,就好像是他身后一直藏着一个人似的。马程峰的五感很敏锐,那股气息分明是死气。他没敢轻举妄动,愣愣地半蹲在蜡烛前,背后那股阴冷的感觉更明显了。

呼呼呼一股股阴风吹在他的脖颈子里,让他汗毛倒竖。

第226章 变异

“瞎爷?瞎爷?灭了!我身后有东西!”马程峰不敢回头,生怕活人肩膀上的阳火灭了。赶紧问马瞎子咋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