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窟窿里边黑乎乎的,她伸手放在洞口前一试,里边竟然还有凉风往外吹,这说明里边不是实心儿的。

“哎哟?有意外收获?”她临出发前无双把防水的狼眼交给了她,她打开狼眼往里边一照……好家伙,这大窟窿真深啊,狼眼这么强力的光束都照不到尽头,而且越往里就越宽敞,狼眼光束的尽头处几乎人都可以直起腰站立。

直觉告诉蓝彩蝶,这可不是普通动物打的洞,里边肯定是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它把狼眼手电的角度调整了一下,在那洞中间照到了一块石碑,石碑上隐约用汉字写着“九命洞”。这字体很古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是现代人所留。

“意外收获?你该不会要……”楚天月话音未落,蓝彩蝶就已经钻了进去。

“我的天,跟你们这些人在一起迟早被逼疯!”她虽然不想进去,可好奇心作祟,也跟着蓝彩蝶钻了进去。

洞穴里十分干燥,倒是比灵猫沟里强多了,最起码可以避雨,不至于让两个姑娘太过于狼狈。

“九命洞?这名字起的怎么好像是跟猫有关?相传只有猫才是九条命的呀?”蓝彩蝶俯身下去仔细辨认着那块石碑。

“咱们还是不要往里走的太深吧,万一遇上啥……我觉得这名字就跟西游记里边妖精住的洞府一样,真吓人。”

“大姐,你是搬山道人,这话是你该说的吗?”蓝彩蝶白了她一眼,没搭理她,继续往里走。

越走越宽敞,最后已经可以直起腰来了。这九命洞中空气流通很好,也许洞穴的尽头连接着另一个地方,而且空气中并没有尸臭,这说明这里最起码不是古墓。

视线范围内,渐渐出现了一座泥象,这泥象雕的是一樽猫,那猫儿被雕的炯炯有神活灵活现,表情也很自然,好像是在被主人抚摸时候惬意地闭着眼睛咕噜。可以看得出,最早时候,这泥象还是有颜色的,不过这洞穴密封不好,多年的风沙侵袭早就把颜色腐蚀掉了,所以这猫儿就变成了黄土色。

“咱们得先用这里的泥和土把洞口堵上,要不然一会儿雨水就钻进来了。”楚天月很谨慎,做事也比蓝彩蝶细心。

两个姑娘手捧着干泥,爬回去一点点把洞口堵住了。可浑身沾满了泥水,想点火烤干也没有啥能烧的。浑身湿漉漉的,黄泥汤子不停地从发丝往下流,蓝彩蝶脸上的妆也花了。这全要归功于那只贼猫。

“这里可能就是那贼猫的窝,要不然它也不会对这里如此熟悉。”她断言说道。

“你呀,还是个小孩子脾气,跟猫儿较什么真?”

“那能行吗?那是我家小爷送给我吃的。我不喜欢别人跟我抢东西!”她幼稚地撅着小嘴。

蓝彩蝶经常跟在无双身边探险,也有些了经验,她绕着那猫的泥象转了一圈,只见那泥象身后竟贴着一张道符,那符咒刚好是贴在了猫儿的后脖颈子位置,猫全身都是软骨,如果说它全身有一处最脆弱的地方的话,那么无疑就是脖子处。

“哎?符?”蓝彩蝶好奇地伸手就要去摘,楚天月赶紧拦住了她。

“别动,这是辰州符!辰州符可不是随意贴的,这泥象不简单,你还是小心点的好。”

蓝彩蝶有些不高兴,说:“哦对了,我都忘了,你是搬山道人的后代,这些符咒什么的你最有发言权了。”

要说蓝彩蝶这丫头啊,别看平时聪明乖巧的,但那都是跟在无双身边的时候,如果世界上还有一个人能管教的了她,肯定就是无双,无双说东她都不敢往西。除了无双外谁也甭想约束她,她红娟门的姑娘本就是江湖上无依无靠,无拘无束的女子,从不喜欢听人约束。甚至专门喜欢跟人唱反调,你不让我碰的我就非碰。

楚天月一个不留神,蓝彩蝶那手多快呀?一伸手直接把那本就不太牢固的辰州符给拽了下来。

“你?”气的楚天月想训她,她知道辰州符的作用,这东西大多数时候都是镇邪用的。如今贴在这猫儿的要害处,肯定有它的用处。

“我怎么了?你别大惊小怪的,这只是一樽泥象而已,我就不信这么大的一樽泥象,里边还能有一只猫妖啊?”蓝彩蝶就是要让她知道,你跟我出来就一切得听我的。

正说这话呢,蓝彩蝶突然收声了,发丝轻轻地撩动了起来,一股邪风吹来,吹的她浑身打了个哆嗦。而那股风也就是仅此而已,然后整个九命洞又再度恢复了宁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看,不也没事吗?”她还咄咄逼人。

“但愿如此,你可千万别乱碰辰州符,你看看,这辰州符上的朱砂还没褪去呢,这是上好的朱砂,是辟邪用的。”楚天月虽然以前不信这些鬼神之说,可这些东西都是爷爷留下来的,爷爷是搬山道人,这么说自然有他的道理。

蓝彩蝶一心想追上刚才偷走它旺旺仙贝的贼猫算账,可已经走出能有二十多分钟的路程了,依旧不见那贼猫的影子。反而越往里走洞穴就越宽敞。

第119章 九命猫

而且每走过一段距离就能看到一只猫儿的泥象,这些泥象雕的都差不多,可以看得出,雕的都是同一只猫儿,只是表情各有不同,有高兴的,有忧伤的,有愤怒的,有满足的,又惬意的,有警觉的……

“天月姐,你觉不觉得这些猫有点像黑子?你看看,这粗长的尾巴,这袖长的身体,还有后背上凸起的剑骨。”蓝彩蝶说。

“嗯,可能这就是古时候的一只月影乌瞳兽,咱们已经看到八樽泥象了,这里叫九命洞,也许一共有九樽泥象,分别是月影乌瞳兽的九种状态和表情。”楚天月分析说。

“要是这么说的话……这里会不会就是古时候灵州城的猫祠呀?传说中的猫祠不是供奉着黑狸吗?你老师的故事里也是这样吧?难道这泥象就是黑狸?”

两个姑娘赶紧往里继续跑,迫不及待的想看九命洞最深处的那樽泥象到底是什么样的,可跑了好久也不见再有泥塑了。

楚天月自言自语道:“怎么回事?是不是咱们分析错了?这里只有八樽?丢了一樽?”

“不会的,洞口保护的非常好,这么多年来肯定咱们是第一波,再说了,就算有人先咱们一步,一个猫儿的泥象也不值几个钱,是泥象又不是金象,偷它干嘛呀?”蓝彩蝶说。

他们并不知道,就在刚才蓝彩蝶揭下那张辰州符的同时,相隔几十公里外的皋兰山中,黑子正惬意地趴在主人肩膀打盹呢,突然它睁开了双眼,虽然它是一只瞎猫,可眸子里却充满了异样的神魄,它的耳朵朝着北边不停地摆动着,像是听到了什么声响。

若不是那咻的安抚,黑子早就跳下来追过来了。

这幽暗的九命洞就好似是个无底洞似的,两个姑娘一直走,走了很久很久,走的两条腿酸痛无比却也还是没有见到第九只猫的泥象。

“累死了,我可不走了。”蓝彩蝶坐在地上喝了口水。

“这个洞仿佛没有尽头呀?”

“天月姐,你记住方向了吗?咱们是朝什么方向走的?”她问。

“是北边,这洞穴在挖的时候就是顺着灵猫沟挖的,你知道吗,咱俩已经不停的走了五个小时了,现在可都下午四点了,我看……要不咱退回去吧。”楚天月打起了退堂鼓。

“退回去?再花五个小时?我就不信这洞穴没有尽头?第九只猫肯定有问题,要不然不会这么深。”蓝彩蝶也跟无双一样是个倔脾气,这次无双把踩盘子的任务交给了她,也是信任她。眼看着九命洞跟灵州古城有联系,她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她站起来又用狼眼手电往前照了照,好在这狼眼手电是专门盗墓用的,储备的电能很充足,就算他们再走上两天两夜也足够。

“哎?你快看,有尽头了!”蓝彩蝶兴奋的大喊。

她跟楚天月跑到前边一瞅……哎哟……这里莫不是,是个死胡同?前边是尽头了,那进来时候感觉到的风又是怎么回事?是错觉吗?

她诧异地看着楚天月,楚天月走近了用手摸了摸尽头洞壁上的黄泥,这些黄泥好像还未完全干,用手一碰就黏糊糊的。

“不对,这是咱们进来时候用泥巴呼死的那个入口。”

“啊?又走回来了?可那些猫象呢?鬼打墙吗?”蓝彩蝶不信,也用手摸了摸,果然,那不足一米宽的洞口处全是湿乎乎的黄泥,里边还有水渗出来呢。

两个女孩只觉得后背的汗毛倒数了起来,这一路走过来什么都没看见,只有一樽樽的猫象,难道是这些泥象在作怪,难道是彩蝶欠手揭掉那张辰州符闯了祸,放出了顽皮的猫儿?

“喵呜……”突然,身后传来了一声尖锐的猫叫声。

两个姑娘齐齐回头一看,天呀!身后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又冒出来一樽猫相,这完全就符合心中的猜想了。她们俩不知不觉地走了一个圈,又回到入口了,还记得她们刚进来的时候就是这样。

彩蝶死死地盯着那只猫儿的泥象,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并不只是因为那猫儿的突然出现。有一种女人的第六感直觉告诉她,它不是它了。

“你看,你看它的眼睛!”楚天月紧紧攥着拳,脑门上冒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是呀,这猫象的眼睛不对劲儿,它圆睁着一双深邃的眼睛就这么看着两个姑娘,它是一樽泥象,但它的眼睛中竟然好像可以传神一样,让人看的不寒而栗,就好像在它眼中的是两个猎物一样,随时都有可能张开爪子扑咬过来。

“我去看看!”蓝彩蝶展开了折扇,一步步慢慢走近了那猫相,楚天月生怕她再闯祸赶紧也跟了上来。

“要不……要不我再把那张辰州符贴上吧。”蓝彩蝶就像个顽皮的孩子一样,犯了错误不会承认,但总想弥补回来。

可她转到那猫相的身后一瞅,猫儿的后脖颈子上还贴着那张辰州符,根本没被碰过。她诧异地指着这张辰州符给楚天月看。这怎么可能呢?明明是被自己拿下来了呀?难道是有人在捣鬼?不会呀,这九命洞她们俩也算走了一个来回了,没见有任何生命形态存在,除了……除了那只偷了自己仙贝的贼猫!是它?

“这樽猫象雕的真传神,这眼神简直跟活了一样。”楚天月说。

蓝彩蝶晃了晃脑袋,她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好像咱俩忽略了什么,这猫看着不跟以前一样了。

“不一样了?可咱们明明是回到了进来的那个入口呀?是咱俩亲手把洞口堵住的你忘了吗?这不是那樽象又是哪个?”楚天月也想不明白了。

蓝彩蝶围着这樽奇怪的猫相转了一圈,仔仔细细观察着,最后它得出了结论,这绝对不是他们刚进来时发现的第一樽猫象了。她清楚的记得,第一樽猫象应该是眯着眼睛表情惬意的。

“我明白了,这就是第九樽猫象,九命洞九命洞就应该有九种猫儿的形态,这樽法身代表了猫的诡异!”蓝彩蝶缓缓说道。

第120章 猫祠

也只能这么解释了,但身后的那个被黄泥呼死的洞口又怎么解释呢?难道有一个一模一样的洞口吗?

“咱俩现在怎么办?是原路返回还是……?”楚天月问蓝彩蝶。蓝彩蝶比她有主意,也比她经验丰富。

“不,就算咱俩原路返回,等回去都半夜了,还怎么走?咱们碰碰运气吧。”说着,她走上前去,一脚把那还未干却的洞口踹塌了。

外边立刻透入刺眼的光线,晃的蓝彩蝶赶紧又手遮住眼睛,待眼睛适应了阳光后往外一瞅,呀!这里可不是灵猫沟了,外边风和日丽的,夕阳暖暖的洒在黄土高原上,天已经晴了,雨水全都渗入地下,大雨过后,黄土地上冒出了零零散散的绿芽。

二人从九命洞中爬了出来,贪婪地呼吸着雨后的新鲜空气。她们站在一个高岗子上,翻过这道岗子就能看到灵猫沟,灵猫沟里的积水很深,湍流地向下游流淌而去。

就在这山岗子背阴的侧面有一棵早已枯死的大杨树,杨树后就是一座残破不堪的小庙,那小庙看着可有些年头了,连瓦片的眼色都被风雨侵袭殆尽,庙门栽在一边,那是木质的门,门早就烂的不成样子了,估计现在一脚就能把门给踹塌了。

“庙?灵猫沟?彩蝶,咱们到了,就是这里,尕娃他娘说的那个庙!”楚天月兴奋的大喊道。

这时,突然身后飞出一道影子,蓝彩蝶眼尖,一手推开了楚天月,只见一只猫儿张牙舞爪地坐在她们面前,正喵呜喵呜地咆哮着呢。

“又是你!!!好,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非闯进来!今儿本姑娘就要好好教训教训你这只贼猫!”蓝彩蝶气的要命,要不是它这只贼猫,两个姑娘置于如此狼狈吗?看看这满身的泥水,看看这一脸的黄泥汤子。

那猫儿也觉察到了彩蝶的杀意,赶紧掉头就跑,蓝彩蝶紧追不放,不时地从头上取下蝴蝶发钗,一枚枚暗器不停地掷出,但那猫儿不比人,它行动敏捷左躲右闪,没有一枚打中的。

“彩蝶,你还追?等等我!”楚天月知道无法阻止她,只能跟着她往那破庙跑去。

这庙太破了,里边的院子长满了枯草,那枯草都一人多高,根本看不出来有人住在这里。那猫儿钻进草丛中后就不见了踪影,蓝彩蝶纵使有天大的能耐,想在这荒郊野外的找到一只身姿敏捷的猫儿怕是太难了。

“又让这贼猫跑了!”她气的直跺脚。

“彩蝶,你看着庙是尕娃他娘说的那座吗?我怎么觉得这里不像有人住啊?”楚天月站在庙外不敢进来,她还清楚的记得在科尔沁大草原上的时候,这种深草之中很容易寄生着蚰蜒,那东西可太吓人了。

“按照位置来看是不会错的呀?你看这破庙,肯定有年头了,别说明朝的了,就说它是唐朝的我都信。”蓝彩蝶小心翼翼的拨开荒草走进了庙里,庙里仅有一个大殿,大殿里供奉的神像都快塌了,那不是人像,而是一樽猫象,只是比刚才在九命洞中看到的九樽猫象要更大一些,而且它明显雕工更好。

不过雕工再怎么好也架不住这大西北的风沙侵袭,这将近千年的古庙如今能留下一个框架已经是奇迹了。

庙堂里,连瓦片都不剩几个了,上边露着天。好在这小庙地势略高,刚才下的大暴雨积水也全都流干了。

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两个姑娘没有还是没有找到灵州城的踪迹,也没有找到那个吴姓后人,彩蝶更加没有追上那只贼猫。二人十分失落,这一天忙活的累死了,弄的一身泥水,可到头来什么事都没做成,如今却只能坐在这个荒废的破庙中耷拉着脑袋。

蓝彩蝶的肚子咕噜噜叫了起来,可这地方哪还有什么吃的能找到?要粮食没有,要野菜没有,就连走兽飞禽也不见一只,她越想越恨那只贼猫,要不然自己是不是还能多吃一块仙贝解饿?

“吃块饼子吧?虽然有点干,可总比饿肚子强呀?”楚天月心善,别看刚才蓝彩蝶没分给她旺旺仙贝,不过她不会介意的。

“谢谢啊!要是刚才我不那么自私,可能那贼猫就偷不走了。”她有些自责。

“没事的,你呀,有点小心眼了,不就是一只猫吗?在这种地方生活的野猫肯定也是饿肚子,吃了你一块仙贝没准能救它一条命呢。”她安慰着她。

“好吧,为了你的饼子,这次我挺你的,天月姐,天黑了,你看咱是回去?还是继续在这附近找找?”已经是快晚上七点了,西北日落也较早,如果两个姑娘现在往外走的话,也许还能找到公路搭顺风车回去。

“哎!看看咱俩这样,多丢人啊?要是出去了遇见人,人家还以为咱俩是怎么着了呢?要不咱俩就在这儿熬一夜吧,明天你家小爷会来找咱们的。”她不是江湖人,所以也没遭过这份罪,一身的泥水已经让她不愿见外人了。

楚天月绕过那泥象后仔细寻找着什么,她毕竟是考古专业的毕业生,走到哪都忘不了自己的专业。只见这泥象底座上隐约还可以看见当初修砌它的监造底款。

“灵州督造办!”除了这个底款外,下边还有一行很小的字迹。“吴庆远捐”。

“天月姐这是啥意思呀?”彩蝶问。

楚天月说,落款第一行意思就是这泥塑猫象乃是当初灵州城官府督造办工匠亲手雕砌的,这庙和泥塑修造用的钱财全是由这位叫吴庆远的人所捐赠。既代表个人,又代表灵州城官府。

“吴庆远?又是姓吴的?人家有钱人只听说过捐钱建寺庙和道观的,却没听说过盖猫祠庙的,你说这个吴庆远会不会就是黑狸的生父呀?”蓝彩蝶分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