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总是这样波澜不惊,任谁去留都无动于衷。嬴斐成为皇子伴读已经过去三天了,一切无意有意的故意下,与刘辩相谈融洽。

历史就是如此奇妙,也许谁也不会想到有一日刘姓皇子居然可以和前朝后裔并肩而立,讨论一切。

看着一旁阳光灿烂的少年,嬴斐摇了摇头。身份之间的隔阂,心中志向的作祟。让的他们之间永远都不会有交集,

有时候嬴斐都在想,若他不姓嬴,没有过那种苦日子,内心深处的野望还不曾炙烈。也许他真的会如刘宏所愿,成为刘辩手中的剑。

扫平四海,摄政天下!

遭受了的苦难在蠢蠢欲动,野心早已根植,曾经的过往,压不下去的本性。这一切都注定,嬴斐不愿意落于人下。

你待我初心,而我却窥觊你的天下!

心里的情绪在一瞬间消失,嬴斐明白这个世界没有丝毫怜悯可言。在这里弱肉强食,一切以实力说话。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这样浅显的道理,嬴斐懂。看着前面认真听讲的少年,眸子里掠过一抹坚毅。心里低语道:“要怪,就怪你生在了皇家吧!”

嬴斐清楚眼前少年的归宿,但是他无法,也不能帮助。刘辩这个人可以说是历史的转折点,其退位,其身死都加速着三国历史的进程。

而他唯一的优势,就是知晓历史的进程。自掘坟墓的蠢事,嬴斐自然不会去干。

皇子的课程繁杂无比,远远不是清宫剧里小燕子尔康那么轻松。现在的大汉,风雨飘摇,作为国之储君,刘宏对于刘辩的要求,自然是要有多苛刻就有多苛刻。

上午习文,下午练武。

教导刘辩习文的是天下有名的大儒赵岐,教导武艺的则是皇甫嵩。这两个人都是天下士人的佼佼者,可以说是声名著于四海。

嬴斐上午的习文课是很轻松的,由于嬴斐是伴读,而且他的祖先干出了焚书坑儒的事,赵岐根本不鸟他。

看着刘辩摇头晃脑的苦读,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将提前准备好的孙子拿了出来。对于各家学说,嬴斐有自己的理解。

没有全优的学说,也没有全坏的。一门学说能够流传下来,就说明了它的适用性。儒家虽好,却只能适用于盛世天下。

如今的大汉王朝摇摇欲坠,想要扶大厦于既倒,救社稷于倒悬就必须舍弃儒家,重用韩非子。

非常时期当用非常手段。

乱世之中当用重典,以杀伐重塑大汉,清平寰宇。

摇了摇头,迎着柔和的阳光翻开了手中的竹简。刘辩要学什么,赵岐该教什么,这都于嬴斐没有关系。

最主要的是嬴斐明白,他自己想要什么。未央宫里的那把椅子就是嬴斐追逐的终极目标,总有一天他会登上那把椅子,成为这个天下最尊崇的男人。

孙子曰:凡用兵之法,驰车千驷,革车千乘,带甲十万,千里馈粮。则内外之费,宾客之用,胶漆之材,车甲之奉,日费千金,然后十万之师举矣。

嬴斐的眸子落到这里,嘴角露出一抹笑容,孙子兵法不愧是兵家宝典,对于战争的刻画十分清楚。

用兵之道在于财!

这便是嬴斐的理解,在他看来战争的目的是为了获取利益,而制约战争的条件,首当其冲就是财。

以财开道可瓦解军心,可收买敌将,可稳定后方。

一场战争的胜负往往也由财力所决定,陷入孙子兵法之中,嬴斐忘记了时间。这个时候的竹简由小篆雕刻,看起来本就十分费力。

再加上竹简体积大,一时间也看不了太多。如此情况下,嬴斐只得放弃通览一遍再精研的想法,开始一片一片的抠字眼。

兵法是他的短板,极其生疏。虽然曾经也拜读过战争论,但那是热兵器的战争守则,而三国却是冷兵器的交锋。

老祖先几百年流传下来的东西,才是王道。时间就这样在嬴斐看书的时候流逝,一转眼,赵岐老头已经走了,只剩下刘辩一个人在温习。

下午习武。

《周礼·保氏》:“养国子以道,乃教之六艺:一曰五礼,二曰六乐,三曰五射,四曰五驭,五曰六书,六曰九数。”

第三个便是射,这个时代的读书人可不是唐以后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三国时候的书生都是上马能杀敌,下马能治国的精英。

汉武帝虽然死了,但是他留下的刚强还在,再加上这时候距离秦王朝还不太远,始皇帝的铁血还在他们骨子里隐藏。

这个时候的大汉民族是好战的。

“嬴斐,你不喜欢读文?”刘辩眸子里闪过一抹疑惑,看了嬴斐半天,最终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按照他父皇的说法,嬴斐才高八斗,七步之内可成诗。但是根据刘辩这几日的观察,嬴斐根本就不爱习文,对于赵岐有着明显的抵触。

“殿下,斐所愿非治理国家,而是万人敌!”嬴斐说的无心,听的人也没有察觉什么。但是这句话若流传出去,绝对的会给嬴斐带来麻烦。

当年西楚霸王项羽,就曾不愿习文,认为习文会写自己姓名即可,男子汉大丈夫,要学就学万人敌。其后叔父项梁授于其兵法,终纵横天下,万人莫敌。

两个人年纪相仿,说起话来也没有太多的忌讳。一时间两个人坐在刘辩的书房聊了起来,嬴斐看出来了,这几天刘辩的心情不好。

“斐观殿下今日眉头不展,可是有心事乎?”迟疑了一下,嬴斐还是问了出来。如今的自己与刘辩是利益共同体,帮刘辩就是帮自己。

“孤无事!”

刘辩轻轻的摇了摇头,显得心不在焉。很显然这件事对于刘辩很重要,可以影响到他的喜怒。

一时间,场面冷了。刘辩不说嬴斐也不好再问,皇家的事情太过于麻烦,嬴斐不到万不得已,不愿意招惹。

两个人各怀心事的坐着,想着自己的事情。良久之后,刘辩才转过头看着嬴斐道:“斐,你说那张椅子就如此吸引人吗?孤好歹也是她的嫡长孙。”

嬴斐知道刘辩说的是什么,却没有接口。这座宫殿虽然是刘辩的,但是有没有董太后的人就不得而知了,势单力孤的嬴斐不想加入皇子夺嫡的戏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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