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什么呢?”魏清淮瞬间红了脸,大声地嚷嚷着,想要掩盖自己心思被识破的尴尬。

“你就这般的不想去练习吗?”秦瑾瑜纳闷道:“骑射可好玩了,你以前也常和我炫耀,怎么最近却又不想去了?为此把自己弄伤,一点都不划算呢。”

“你没有练习过,自然不知道有多苦,”魏清淮虽然腿很疼,却还是得意洋洋,觉得自己逃过了一劫:“这些日子我天天累得腰酸背疼。”

魏清淮说的眉飞色舞,神情中流露出痛苦,还捂住了自己的心口,拖长了调子道:“那种汗流浃背的感觉,真是难受的要死——”

魏清淮表现的这般的形象,引得原本对骑射十分好奇的秦瑾瑜都有些被吓到了。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魏清淮浮夸地表演了一番之后,严肃地对秦瑾瑜道:“反正我受伤了,可以陪你玩了,看在我堂堂皇子弄伤腿专门为了陪你玩的份上,分给我一些好吃的呗~”

秦瑾瑜和魏清淮呆久了,倒也懒得再继续探讨魏清淮到底是不是为了自己弄伤腿这件事。

秦瑾瑜原先还有些无精打采的,一听魏清淮要自己的吃的,顿时激动地站了起来,三两步走到了桌子旁边,挡住了桌子上摆放的糕点和水果,一脸警惕道:“这是我的东西,因为受伤了才有的,你既然受伤了,想必贤妃娘娘也会给你这些东西,干嘛来抢我的?”

魏清淮本来还十分得意,闻言顿时沮丧起来,垂头丧气地道:“我刚刚去找母妃要了,可是母妃知道我是故意弄伤自己,不仅不肯给我糕点,还罚我这些日子不准吃任何糕点!”

魏清淮一边说着一边用余光瞥着桌子上的一堆好吃的东西,笑嘻嘻地道:“就给我一点吧,我保证不多吃。”

秦瑾瑜伸手护住那些糕点,差点儿哭出声:“你还要吃呀?这些日子你从我这儿带走了多少好吃的?”

秦瑾瑜真的是十分地心疼自己的糕点。

她不就是去年不懂事,吃了魏清淮的糕点吗?

魏清淮至于记仇记到现在吗?

现在他所吃的自己的糕点,绝对远远多余自己当初吃的他的糕点!

“小气。”伤势再次发作,魏清淮疼痛之下,有些气恼,说话声音也重了些:“不和你玩了。”

说罢,便指挥着那些抬着他的小太监:“快走快走,疼死我了,快请太医来为我们擦药。”

秦瑾瑜对着魏清淮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魏清淮没走多久,便有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出现在了窗外。

秦瑾瑜看见熟悉的影子,眼睛一亮,全然忘了自己刚刚还说再也不理苏珩,爬上了窗边的椅子,伸手便去开窗,惊喜地道:“你来啦!”

苏珩从窗外翻了进来,手中还拿着几朵不知道从哪儿采来的小花。

“我来了。”苏珩的面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声音中却含着淡淡的歉意:“我这些日子实在是太累,每次一回房便睡着了,所以才没有来看你。”

“这花儿真好看!”秦瑾瑜看着他手中的花,惊讶道:“这是在哪里摘的?”

苏珩尴尬地咳嗽了一声,示意她小声一些,他向外环顾了一下,顺手拉上了窗,往她旁边凑了凑,低声道:“这是我偷偷在千愿湖摘的,别和别人说。”

有传言说千愿湖边的花草皆由灵性,或许可助人实现愿望,然而后来因为这个传言去采花采草的人不在少数,导致花草减少,所以现在有了专门的人在那儿守着,禁止有人来采花采草。

苏珩平日里最为注重形象,发型总是一丝不苟,衣袍也没有一丝丝的污垢,然而今日却头发凌乱,穿着一身染了黑色印记的袍子,灰头土脸地站在秦瑾瑜面前。

他见秦瑾瑜呆呆的不说话,还以为对方是不高兴,连忙解释道:“我知道这样偷偷摘花不好,可是你的伤总不好,我才偷偷地去摘了,就是想……”

话还没说完,他自己先红了脸,目光瞥向了一边,支吾了半天,没有再说话。

他平日里很少关心人,也不习惯将关心说出口,眼下忽然说出了口,十分地后悔。

说出的话已经无法撤回,他也不好意思继续说下去,总觉得这样有损自己高冷的形象。

“我才不说呢。”秦瑾瑜欢天喜地地接过了那几朵花,插到了自己的头上,在苏珩面前显摆道:“好看吗?”

秦瑾瑜如今是一个男孩子的形象,或许是年纪小,她就这般地在头上叉两朵花,竟然也不显的别扭,让苏珩觉得,这样的秦瑾瑜,莫名的有些好看。

然而这话苏珩可不会说出口,他淡淡地道:“你一个男孩子,怎么总是这么喜欢花?”

他每次和秦瑾瑜在外面玩,发现秦瑾瑜每次已发现有好看的花,便移不开眼睛,此番行为,倒是不像男孩子,而像是女孩子。

皇宫里面的花都差不多,千愿湖边的花看起来也和别的地方的花没有什么两样,因此秦瑾瑜丝毫不担心有人发现这花是在千愿湖边摘的。

“因为花儿好看!再说了,也没有人规定男孩子不许喜欢花儿!”秦瑾瑜道。

她本来就是女孩子,喜欢戴着花儿臭美也无可厚非。

秦瑾瑜臭美完毕,便将花儿摘了下来,放到了一边的桌子上,顺手将糕点和水果推倒了苏珩面前:“来吃点儿好吃的吧!”

苏珩并没有如秦瑾瑜一般很爱吃甜食,因此只是吃了几块就不吃了。

秦瑾瑜一边往自己嘴巴里面塞糕点,一边好奇地问道:“我刚见到你的时候,你总喜欢爬树摘梨,为什么你最近都不爬树了呀?”

苏珩眼中的光刹那间淡了下来,心在隐隐地作痛,过了半天才小声地道:“我表妹最喜欢吃梨,在我走之前,她说要等我回来陪她玩,可是她再也等不到了。”

之前的几个月,他还能想起有关于司空羽的一些细节,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关于司空羽的一切在他的记忆里面一点点的消失。

而他痛恨的羽皇和当年害的他娘被废的宠妃的模样却深深的刻在了他的脑海中。

想记的人,记不住,不想记的人,却偏偏忘不掉。

秦瑾瑜回忆起一年前司空一族被满门抄斩的事情,赶紧放下手中的糕点,擦了擦手,学着记忆里面贤妃安慰魏清月的模样,拍了拍苏珩的背,轻轻地道:“别难过,我一直陪着你呢。”

苏珩看着秦瑾瑜,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继续难过。

这样一个比他还要小一岁的小孩子,却故作老成地来安慰他。

除了他的母亲之外,还从来没有人这般认真又关切地看着他,绞尽了脑汁来想写宽慰他的话。

“你会一直陪着我吗?”苏珩今日或许是太悲伤了,脑子一抽,问了一个明显不可能的问题。

“当然了!”秦瑾瑜想都没想,便拍着胸脯保证道:“我要陪着你一千年,一万年!我们一直做好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