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斯年竟是羞得根本就说不出下半截话。

偏偏这时候,窗户外边还传来嘻嘻笑声,笑话沈斯年道:“哎唷!大哥脸红了!大哥的严肃脸居然红了!小萤萤,干得好!再多亲大哥一口!”

不是谁人,正是本已经离开了却又在走出院门的时候又折回来了的沈澜清。

只见他将手肘撑在窗台上,双手托腮,屁股往后半撅着,笑得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条缝儿,活脱脱一副欠揍的模样。

因着沈澜清这没遮拦的话,沈斯年的脸更红,直直从发际线红到了脖子根,只听他大声斥沈澜清道:“小妹胡闹,你也跟着胡闹!看来我教训你还教训得不够!”

沈澜清当即做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看向沈望舒,嘤嘤声道:“小望舒你看嘛,大哥就知道欺负我!把你俩当成手心里的宝,把我当成路边长的草!嘤嘤嘤……”

沈澜清和沈流萤一样,只要在沈斯年面前有个什么不如意,全都找沈望舒“告状”,他们可都是将沈斯年的心思吃的死死的,知道他非但不会对这个三弟说一句重话,反还这个三弟说什么他便都答应什么。

沈澜清哭兮兮的话让沈望舒忍不住轻掩着嘴,笑出了声。

却是令沈斯年又羞又恼,又喝沈澜清道:“澜清,听听你自己说的都是些什么!”

沈澜清撇撇嘴,甚至还委屈地撅了撅嘴,“人家说的本来就是事实嘛!”

这模样,让沈流萤看着只觉自己浑身鸡皮疙瘩都要飞了起来。

明明沈澜清说的就是逗沈斯年的玩笑话,偏偏沈斯年还当了真,只见他此刻又疼又怜又有些无奈道:“澜清你这孩子,胡说些什么呢,大哥怎会不疼你?你们三人都是大哥心里的宝,大哥待你严肃些,不过是希望你像个男子汉些,莫得总是胡闹,怎的会是不疼你呢?”

沈斯年的话音才落,沈澜清忽地从窗户外边跳了进来,箭也一般冲到沈斯年身边,挤到他身边坐着,还像沈流萤那般搂住了他的胳膊,一副撒娇的模样道:“大哥最好了!”

沈流萤简直要被沈澜清这一副不要脸的撒娇模样给恶心吐了。

二哥,你一个大男人,就不要这么撒娇了好不好!

沈澜清笑嘻嘻的,根本就不管沈流萤正甩给他一脸嫌弃,而是伸出手,一把就捞过了站在一旁的沈望舒,将他捞到了自己怀里来。

沈望舒却是一个没站稳,坐到床沿上的同时往后仰倒在了沈斯年怀里。

沈斯年一惊,慌忙道:“望舒可有伤着!?”

沈澜清嫌弃道:“大哥啊,小望舒可不是泥捏的娃娃,就被我拉了一把而已,怎么可能伤着,你说是吧,小望舒?”

“嗯,我没事,大哥莫担心。”沈望舒浅浅一笑,正要坐起身,谁知却被沈澜清按着他的肩膀不许他动,一边笑嘻嘻道,“小望舒别动啊,让二哥抱抱你也让大哥抱抱你呗!”

沈澜清话音才落,沈流萤立刻松开了沈斯年的胳膊,一把抱住了沈望舒。

沈望舒一怔,沈澜清这时笑着也松开了沈斯年的胳膊,抱住了沈望舒与沈流萤。

沈斯年也笑了,面上还有方才被沈流萤亲了一口而起的赧红,只见张开双臂,同时抱住了眼前这三个都将大半重量都压在他身上的宝贝。

他可从来没有这般抱过他的三个宝,真是好。

这兄妹四人一齐笑了,开心不已。

沈流萤本是开心地等着长情来一块儿吃晚饭的,可在她与他说好的两个时辰过去了,却还未见他回到她身边来。

那个呆货是不会对她食言的,是不是——

出了什么事?

------题外话------

说好的长情没有出现,我绝对不是故意的!

突然发现,沈家的三个哥哥都很好啊!哦呵呵呵~

然后就是明天的更新,要是早上没有更,那就还是下午5点这样更新,我脑子卡壳了,心塞ng

☆、324、你真当我蠢么?【一更】长评活动!

沈流萤坐在卫风对面,端着宫女给她端上来的温水,像喝茶一般用杯盏盖慢悠悠地刮着水面,却看也不看卫风一眼,只是如她手上慢悠悠的动作一般慢悠悠问道:“我与我相公说好了,至多两个时辰便要回去找我,这都快三个时辰过去了,我却还没见到他,你说,是不是你把他藏到哪儿去了?”

秋容站在沈流萤身后,看着她这与往日里截然不同的举动态度,听着她也与往日里不同的漫不经心似的话,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今儿个沈流萤因为太开心,才没将心思放在没有长情身上,自也没有多问重新回到她身边候着的秋容什么,直到她迟迟不见长情来找她,她才唤秋容来问话,谁知秋容竟是答爷还在宫中帮四爷处理事情,沈流萤便什么都没有再问,只道“随我进宫去见一见皇上”,声音冷冷,让秋容不敢不从。

于是,沈流萤这会儿便坐在了御书房旁的屋阁里,至于卫风,哪里敢怠慢她,这可是他儿子以及兄弟的救命恩人,而且还是兄弟的宝贝小媳妇儿,虽然脾气差到了极点,他作为个男人,能忍则忍了,谁让她如今还是个肚子里挺了三个娃娃的孕媳妇。

不过,卫风前边看到不请自来一脸冷漠的沈流萤与一脸拧巴的秋容时,就知道秋容这货把挑子撂给他挑着了。

这要是别个女人还好,小馍馍的这个女人,可是不好对付啊!

卫风这会儿看着沈流萤动作慢悠悠地刮着杯中温水,笑眯眯道:“我说小馍馍媳妇儿,你这喝的是温水又不是热茶,又必要这么来刮水面?也不嫌累得慌?”

谁知沈流萤对他笑眯眯的话充耳不闻,更对他一脸的笑意视而不见,只又问了一遍,道:“皇帝陛下,敢问您是不是将民妇的相公藏起来了?”

这一次,沈流萤竟是语气恭恭敬敬的,甚至还尊称了卫风一声“皇帝陛下”,但只要不是个傻子,都听得出沈流萤这话里冷飕飕的寒意。

秋容心里碎碎念,四爷啊,您可不能怪秋容啊,实在是秋容自己不知道怎么“对付”得了夫人,绝对不是有意把这个挑子撂给您的!

卫风赶紧回答了沈流萤的问题,道:“我说小馍馍媳妇儿,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我不过是留小馍馍在我这儿给我多看这本折子,怎么就是把他藏起来了呢?”

“是么?看折子看到忘了时辰?”沈流萤微微一笑,将手中杯盖盖回到杯盏上,可她却一口温水都没有喝过,同时见着她缓缓抬起眼睑来,看向卫风,客气道,“不过既然是看折子,那怎么方才我在皇上的御书房里没有见到他?”

“哎唷,小馍馍媳妇儿你别着急嘛,我这话才说了前半句,还没说后半句呢!”卫风依旧笑眯眯的,“两刻钟前,无忧那儿有急信,需要小馍馍立即启程前往,亲自去处理,耽搁不得,小馍馍给你留了封短书信,我已命人送去沈府给你,谁知你却正好在来宫中的路上,你现在回沈府去看看,定能看到小馍馍留给你的信。”

“原来是这样……”沈流萤轻轻眨了眨眼,竟是没有怀疑卫风说的话,只是问道,“那他离开之前可有说他这一趟去处理事情要多久回来?”

“十天半月这样。”十天半月,应当能找到小馍馍了,不管如何,先把他这小媳妇儿稳住了再说,他这小媳妇儿若狂躁起来,小馍馍不在身边,怕是根本没人管得了她。

“十天半月,那么久啊……”沈流萤面上的神情渐渐变为哀愁。

“我知道我知道,你们夫妻俩恩恩爱爱,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可不就是十天半月而已嘛,忍忍就过了。”卫风很满意沈流萤相信了他的话。

可就在这时,沈流萤本是哀愁的面色倏地变了,变为冷厉。

只见她本是捧着杯盏的手轻轻一松,状似无意般。

“啪——”杯盏掉落在地,碎成数瓣,杯中的温水洒了一地,湿了沈流萤的绣鞋鞋尖,也溅湿了她的裙裳。

卫风蓦地怔住。

只听沈流萤一瞬不瞬地看着卫风笑眯眯的眼,冷冷道:“卫风,你真当我蠢么?说,那个呆货到哪儿去了?或是说——”

“他出了什么事?”沈流萤的话虽然是问话,但话里充满了肯定,肯定长情定是出了事。

因为他若不是出了事,绝不会超过两个时辰还没有回到她身边。

他绝不会放着她不管的。

谁知卫风还是笑眯眯的一口咬定道:“小馍馍媳妇儿,你干嘛突然间一副想要削死我的模样啊?我不是说了吗,小馍馍处理急事去了,十天半月才回来,他已经给你写了信了,自己去看不就知道了?”

小馍馍的字,他能摹个九分像,就算是老头儿和莫老爹,也都看不出来真假,更何况是他这小媳妇儿。

沈流萤这时慢慢站起身,同时将左手轻轻压到了身旁茶案上,依旧盯着卫风的眼睛,冷冷道:“我再问一次,莫长情,他出了何事,去了何处?”

“砰——!”沈流萤话音才落,被她掌心轻按着的茶案竟是瞬间崩碎成碴!茶案上的茶壶杯盏等噼啪掉落在地,无一样完好。

卫风与秋容同时怔住。

“告、诉、我。”沈流萤字字森冷,目光如刀。

卫风终是敛了嘴角的笑容。

他不笑了。

只听他反问沈流萤道:“你当真想知道?”

“你说呢?”沈流萤目光更冷。

卫风默了默,抬眸对上她冷厉的目光,道:“若我说我也不知,你信不信?”

这会儿轮到沈流萤怔住。

不待沈流萤问什么,卫风便又接着道,“小馍馍出了什么事,去了何处,我根本不知,若非秋容来找我,我根本不知道小馍馍没有到你那儿去。”

“到底怎么回事?”沈流萤冷冷的脸此刻拧了起来,“你说清楚。”

“小馍馍本与我一同进宫,可就在马车入了宫门未一会儿,他便忽地从马车里掠了出去,一言不发,急切万分的模样,而能让他那般火急火燎的,这天下间除了你便没有第二人,所以不消问,我也知他是往沈家往你那儿去了,虽不知他是忽然间感觉到了什么,反正你们夫妻俩间的感觉也只有你们自己知道,我只心道是去便去吧,省得他不安心。”

卫风说的不紧不慢,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就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似的,可他心中对长情的紧张,绝不比沈流萤少。

“然,小馍馍离开后的三刻钟,秋容却到我这儿来告诉我哪儿都没有找到小馍馍。”

“他没有在你身边,也没有回到莫府,我已经派人在京城内寻找,暂时还未收到找着了他的消息。”

沈流萤听罢卫风的话,忽然变得不安起来,“这就是说,那个呆货他……不见了?”

沈流萤的这个问题,卫风没有回答。

因为他不愿意相信这个答案。

可事实却又由不得他们不信。

就算他派出去的人还没有传来找到长情的消息,但结果……不需要等,他也已经知道。

毕竟长情如今身上的帝王血印不稳定,随时都有可能被打回动物之形,而若他变为动物之形,对周遭事物,根本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更何况,他如今还是半妖模样,且听秋容说,天枢宫人今儿去了沈府。

而天枢宫究竟来了多少人,无人知晓,但他们来京城的目的可以确定,为了小馍馍和他的小媳妇儿而来,倘若被天枢宫人发现小馍馍,纵是小馍馍有的是办法应对他们,可他身上的帝王血印若在那个时候发作——

兔子模样的他,根本敌不过任何人。

沈流萤重新坐到了椅子上,有些怔,有些失神。

卫风看着忽然间安静得一声不吭的沈流萤,生怕怀着身孕的她做出什么激烈的事情来,赶紧对她道:“我不会让小馍馍有事的,你放心便好,可不能胡乱激动影响了肚子里的孩子,要是你有个什么不开心,小馍馍回来不得打天给掀了。”

沈流萤却是抬起手,轻轻捏上自己的下巴,眸光一转,分析道:“若是呆货在与人交手时突然变成了白糖糕,那他被人不留痕迹地逮住带走便是没什么话说,可若是他没有变成白糖糕呢?妖化的他的力量并非寻常人能承受更别说能将他制住,而天枢宫中会是什么人的力量强到可以在人来人往的街上不动声色地将他制住?”

由皇宫方向去往沈府必经热闹的长平街,若是长情在路上与人交手的话,卫风派出去打探寻找的人不可能不给卫风呈报消息,这就说明,长情出事时并没有引起骚动,更没有引起旁人的注意。

这般的话,那就只有两种可能,长情在出事时体内帝王血印不稳定使得他骤变为白糖糕,或是他遇到的对手强于他,才能将他轻而易举地制住。

沈流萤的话令卫风面色沉沉,半晌,才听得卫风沉声道:“天枢老人。”

“天枢老人?”沈流萤问。

“这世上,除了天枢宫中人,没有人见过天枢老人,没有人知晓天枢老人的身手,便是北刹楼中天枢老人的档案都是空白,我唯一知晓的,便是天枢老人的身手本事,绝不会在我师父之下。”卫风面色凝重,可见天枢老人是一个何其厉害的角色,“你许是已经知晓我与小馍馍的师父乃望云观无念真人,而无念真人是望云观近数百年来道行最为高深之人,便是当今望云观掌门都远不及。”

由此可想,天枢老人的身手本事当如何强大。

“天枢宫……究竟是什么门派?”沈流萤面上的凝重之色并不比卫风少,“为何突然出现在我沈家?我与他们从不相识,更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何想要抓我甚至想要杀了我?”

并且,还想杀了三哥与小若源,就算三哥体内有方雨灵的妖元,就算小若源是妖,也与他们无关,为何想要杀掉三哥和小若源?

且,她只听说过望云观,北刹楼,可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天枢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