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温婉说完,循着沈流萤的目光也看向地上,却没发现有什么异常之处。

沈流萤当即抬起抬起头,赶紧胡扯道:“没有没有,我就是突然想到了一件事,站着想想而已!”

看到越温婉没发现什么,她才舒了一口气。

也是,谁会由一滴“水”联想得到那种事情!

越温婉这才注意到沈流萤的面色,通红不已,还以为她出了什么事,又问道:“流萤的脸怎么这么红?难道是不舒服?”

“没有没有,我就是觉得有些热而已。”能不热吗,嘿嘿热的,加上羞臊给热的。

“热?”越温婉眨眨眼,“现在的天,不热啊,流萤你要是觉得热的话,把斗篷脱下呗。”

“我待会儿脱,待会儿脱。”沈流萤嘴上这么说,手上却是将身上的斗篷系带抓得紧紧的,生怕越温婉会帮她脱下来似的。

这斗篷怎么能在二嫂面前脱下!她现在身上除了这领斗篷可什么都没有穿!便是连鞋子都在球楼上的时候被她给蹭掉了!她连亵衣都没有穿!

对了亵衣!

沈流萤突然想到了被长情扯下的亵衣和被他扯破的衣裳,都还留在球楼的凭栏旁!

扯破的衣裳也就算了,反正就算有人见着也不会想到什么,但是!她的亵衣还是好好的!这要是被人瞧见,根本就不用多想就知道有人在球楼上,在那个只要谁人一抬头便能看到的地方做了那种事情!

沈流萤又羞又尴尬,恨不得狠狠咬长情一顿。

沈流萤现下的神情可是被越温婉清楚地瞧在了眼里,她再看看沈流萤身上披着的斗篷,显然是男人的斗篷,不由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道:“哦——我知道了,流萤你一定是想你相公了,所以到旁屋找他了对吧?你俩还到外边走走了吧?不然身上也不会披着你相公的斗篷了。”

越温婉说着,还用身子轻轻撞撞沈流萤,笑得一脸的“我明白我理解”的样儿,道:“明晚你俩就一个屋,我和小药药一定不打扰你俩!不对不对,天明的时候应该有人会退房了的,天明的时候你俩赶紧补一间房,然后把今夜该做的事情全都给补回来。”

越温婉觉得自己的提议非常完美,沈流萤却是听得眼角直跳,什么叫“把今夜该做的事情全都给补回来”……

二嫂,你的脑回沟要不要这么和别人不一样!她全身上下哪一点写着她是这么想的了!?

沈流萤觉得她要是再和越温婉说下去她大概会吐血,便对越温婉道:“二嫂,这大半夜的你不睡,起来做什么?”

“没见着你,还以为你出什么事儿了,正要起来到隔壁问问呢,就看到了进屋来了。”越温婉打了个哈欠,“既然是和你相公在一块儿,我就放心了,那我就要继续睡了,流萤你脱了斗篷后也来睡呗,不然天亮了该起不来了。”

“嗯,二嫂你先睡,我马上就来睡。”沈流萤心里则是催道二嫂你赶紧睡赶紧睡!

越温婉重新回到了床榻上,小若源睡得沉,不曾醒来,越温婉躺下后翻了个身,很快便又睡着了。

沈流萤则是拿过她的包袱,走到了床榻边的小屏风后,从包袱里找出亵衣亵裤等,这才将身上的斗篷解开,再用帕子擦净自己身下及腿上的东西,这才将亵衣亵裤穿上,穿好衣裳,却未到床榻上躺下,而是将长发随意一拢,便悄声出了屋。

长情还站在门外,见着沈流萤出来,便轻声对她道:“萤儿若是倦了,便先歇息,天明之后再说也可以的。”

沈流萤没有理会长情,只是瞪他一眼,轻哼一声,径自朝楼下的方向走了去。

长情紧跟其后。

其实长情想不明白,方才萤儿明明很舒服很欢喜的,为何一回到客栈就完全变了一张脸?莫非是他方才弄疼了萤儿?

心里这般想,长情便问沈流萤道:“球楼之上,可是我弄疼了萤儿?”

“……”沈流萤不想回答。

“那可是我没有让萤儿舒服满意?”

“……你闭嘴!”沈流萤忍不了长情的问题了,立刻抬手去扯长情的脸。

长情则是将沈流萤一把抱进自己怀里还,使出他的必杀技,卖呆卖萌道:“萤儿不生我的气了好不好,下回我一定让萤儿满意的。”

“……不是因为这个!”虽然不想承认,但又不得不承认,这货,嗯……还是让她很满意很舒服的。

“那是因为什么?”女人的心思,他猜不到也捏不准。

“是你扯坏了我的亵衣和衣裳!”不然方才在屋里她才不会那么尴尬!

“我给萤儿买好多新的就是。”原来是这等小事。

谁知沈流萤却道:“我不要。”

长情懵了。

沈流萤又道:“我要银子,衣裳什么的,我拿了银子自己买。”

什么都不比手揣金银宝贝来得实在,嘿嘿嘿。

“我的都是萤儿的。”长情抱着沈流萤在凳子上坐了下来,让她侧坐在他的腿上,“萤儿想要的,我都给萤儿。”

“这还差不多!”沈流萤终于满意地笑了起来,还笑得有些得意。

待她说完话,她才发现她坐在了长情腿上,不由要站起身,谁知长情却将她抱得严严实实,道:“我就是抱抱萤儿而已。”

沈流萤看着他总能萌到她心里去了的呆萌面瘫脸,没有执意站起身,就这么坐在了他腿上,靠在他怀里。

成吧,反正她是坐她相公的腿,又不是坐别个男人的腿,没什么不行的,并且这货刚吃饱喝足,在这客栈的大堂也不会做出什么把持不住的事情来。

长情满意极了,用下巴在沈流萤的脸颊上蹭了蹭。

沈流萤则是正了正脸色,问长情道:“你可是发现了这翠县有异常,所以才会带我到球楼上去?”

沈流萤并不知翠县并不是去往天阙山的必经之路,长情亦没有跟她提过他之所以来翠县的目的,正因如此,她才会这般问。

“嗯。”长情应了一声,“球楼为翠县最高,球楼之上,能看到我想看到的东西,萤儿能克制我身上的帝王血印,否则我使用妖力时便会摧损师父在我身上施下的让我能保人形的封印,可若没有妖力,无法亲眼看尽这翠县的情况。”

“我知道。”沈流萤握上长情的手,“我感觉到了,这整个翠县,妖气浓重。”

她也知道,她在球楼上所见到的漫天流萤,并非真的流萤,也非什么星星火光,而是——他的妖力。

只有身为妖的他以及身为诡医的她才能看到的以他妖力所凝聚而成的点点萤光。

而她感觉到的,却不仅是他的妖气,更多是来自整个翠县的妖气,就在他的妖力所凝聚而成的萤光里。

他那是在用他体内的妖血之力试探这翠县之内每一人的生命之息,身为妖帝之后且身上有着他母亲妖元的他,有这个能力,尽管墨衣墨裳说他的妖血之力很弱,可只要她在他身旁,他的妖血之力似乎便能有让人意想不到的力量。

正因如此,所以那漫天的流萤,是从每一户人家的房顶之上浮出来的。

本该是美景,偏偏妖气浓重。

证明翠县的这些百姓,已有绝不下少数受到了妖气的侵蚀!

但在那些因长情的妖力而凝结而成的萤光消失时,她能感受到的妖气也随之消失,这就说明——

“有人作祟。”沈流萤面色有些凝重。

长情微微点了点头。

“可是与我们在草镇上所遇见的事情有关?”沈流萤又问,“与那些个会吸取人体内精气的玉珠有关?”

“本我只是猜测,而今看来,的确如此。”长情肯定道,“我之所以来此翠县,便是因为这个事情。”

“我可不觉得你是个仗义之人,你之所以插手管这个事情,一定是你发现了什么。”沈流萤说着,揪住了长情的衣襟,盯着他道,“快说,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

就算是在说如此正经的事情的事情,长情还是忍不住在沈流萤微撅的嘴上轻轻亲了一口,才道:“我没有瞒着萤儿,我只是不想让萤儿想太多的事情。”

他只需要她陪在他身旁就行,这一路能开开心心地玩着到天阙山于她来说是最好的,其他的事情,他来处理就行。

“说到底就还是瞒!”沈流萤继续瞪长情,“你快告诉我,不然我生气了,以后你就再也不要理我!”

“不。”长情将沈流萤搂紧,“萤儿想知道,我告诉萤儿就是。”

“这才乖。”沈流萤笑了起来,捧上长情的脸颊,盯着他的眼睛,认真道,“我们可是夫妻,以后不管有什么事情,你都必须给我说,记住了,嗯!?”

“好。”长情又在沈流萤鼻尖上亲了一亲,道,“蕴藏着人体内精气的玉珠能与我身上的妖血互生感应,我猜想这说不定与我母亲有关,所以我想要查探。”

“你为何会这般认为?”

“这天下间,除了帝王血印以及我自己要动用我体内的妖血之力外,不会有什么能使我的模样发生变化,但在宫家小姐被害的那夜,我拿到来人体内那颗饱食精气的玉珠时,我感受到了其中的妖气,并且,我变成了白发赤瞳的模样,以及玉珠内的精气因为我的触碰而瞬间消散。”长情将自己稍加隐瞒的事情告诉了沈流萤,“除了母亲的妖气,我再想不到这天下间还有何妖的妖气能与我发生如此感应,而萤儿也知道的,那些玉珠内的妖气唯有萤儿感受得到,哪怕是身为半妖的我以及草药灵妖都感觉不到,那一瞬,我却为何能感受得到?”

“你让玉珠内的精气消散,玉珠让你妖变。”沈流萤拧起了眉,认真思忖着长情所说的话,“或许真的就像你猜测的一样,毕竟那玉珠一旦吸取精气之后是将精气紧锁其中的,就算那日我救宫家小姐,也是用了我的血才能将精气从中抽出来,可你却只是轻轻一碰便能让紧锁其中的精气给散掉了,着实不能不让人有所想法,但是——”

沈流萤突然又揪住了长情的衣襟,“是不是我不问你就不打算告诉我了嗯!?我都说过了我和你一起找你母亲的,你竟然还瞒着我!”

“萤儿,我错了。”为了不被沈流萤一直念叨,长情赶紧承认错误。

沈流萤这才满意地松开他的衣襟,“这回原谅你啦,不允许有下次!”

“绝对不会有下次。”长情理解打保证。

“这个翠县……”沈流萤的脸色又变了,变为了正经,“和草镇完全不一样了,这里的妖气,太浓重了,若真是像宫家小姐那样的,不知这儿会是多少人身上有那样的玉珠,才会有这么浓重的妖气。”

“除此之外,萤儿还感觉到了什么?”没有触碰藏含精气的玉珠,长情是感觉不到其中的妖气的,并且离得不近,他也嗅不到那些人身上的霉味与血腥味。

“萤光起,妖气起,萤光散,妖气散。”沈流萤一脸的严肃认真,“离得不近,我也感觉不到妖气,应该和你嗅到血腥味的距离是一样的,不过,你似乎是在那些玉珠开始嵌进人身上后才能嗅到,我倒是能在只要他们身上有这么个东西的情况下便能感觉得到,可若是珠子数量多的话,哪怕离得不近,我也当能感受得到妖气的才是,毕竟这翠县内的妖气实在太浓,可我感受到的妖气却在萤光散去的时候也随之消散,会不会是我能力不够所以感觉不到?”

“我觉应当是人气终究是多于妖气,掩盖之下,是以萤儿才感觉不到。”

“或许如此,不过不管我感受得到还是感受不到,都已经能肯定这翠县有人在作妖,而且是大作妖,接下来你想要怎么做?”沈流萤搓着长情的手,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然后在长情的手背上拍了一掌,“哎呀!怎么就把墨衣墨裳给忘了呢!我们应该把墨衣墨裳找出来问问的,说不定他们会知道什么的呢!”

沈流萤说完,便伸手扒拉开长情的衣襟,低下头对着他的心口就是一口亲!

墨衣墨裳随即幻化出形,恭敬道:“墨衣墨裳见过主人。”

“墨衣墨裳!好久不见了的感觉呀!”沈流萤一见到墨衣墨裳便开心道,还从长情的腿上蹦了起来。

墨衣只当她说的是废话,理也不理会她,只有墨裳应她道:“吾与墨衣未现形之时皆在沉睡状态,并不知时日如何流动,主人觉得久,那便是久。”

墨裳一本正经的回答让沈流萤很是不满意,只听她哼哼声,“墨裳你这么正经,不好玩儿。”

这回连墨裳都沉默了。

沈流萤早已习惯他们的不苟言笑,也不觉得有何不妥,反是又开心地对他们道:“墨衣墨裳,你们没发现这儿不是召南国了么?我和这个阿呆是已经出发往天阙山去完成血契给的任务了哦!”

“嗯。”墨衣只淡漠地回了这么一个字而已。

还是墨裳比较温和道:“汝未有拖延,很好。”

沈流萤朝墨衣努了努嘴,表示嫌弃他的回答,道:“墨衣墨裳,这路上我们遇到一件怪事,还有怪东西,你们看看你们认不认识。”

沈流萤说完便看向长情,长情站起身,将沈流萤让他拿着的两颗已经变得透明的玉珠从袖间取出来,托在掌心呈给墨衣墨裳看,道:“二位前辈,便是这两样事物。”

墨衣只是看了一眼,便淡漠道:“不认识。”

沈流萤拧起眉,显然不满意墨衣的答案,便道:“墨衣你才看了一眼就说不认识,你多看几眼再回答啊。”

“不认识便是不认识,汝以为吾多看几眼便会认识了?”墨衣嫌弃道。

只听墨裳在这时候道:“吾也不曾见过汝二人所说的这两样事物,不知汝说其奇怪,是奇怪在何处?”

“第一,这珠子上有妖气,第二,这珠子会吸取人体内的精气,第三,这货碰到饱食精气之后的这珠子会让锁在珠子里的精气溢散出来紧跟着消失,同时这货的模样会发生妖变。”沈流萤将这两颗珠子的奇怪之处用最简洁的话告诉了墨衣墨裳。

沈流萤说完,墨衣这才又看了一眼长情手心里的透明玉珠,却仍是一言不发。

“人世间竟有如此妖诡的事物存在?”墨裳话语里是不解与沉思,可见她与墨衣是的确不识此物。

“墨衣墨裳你们真的不认识这个东西!?”沈流萤很不能相信墨衣墨裳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