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孟远将戒指放到她手心,说:“你相信吗?昨晚我驱车回到你以前的家,在路边发现了它。”

当年翻遍了整片草丛,怎么找都没找到的东西,如今却像是奇迹再现一般,蓦然出现在他眼前。伴随着戒指的失而复得,十年前发生过的一切如同过电影一般在他眼前呼啸而过。一瞬间,他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出头的年纪,毛头小伙般莽撞,要打煽情牌,来带她重温旧年情愫。

然而沐晚望着安静躺在自己手心里、失而复得的戒指,内心却如死水微澜。她沉默数秒,将戒指还回去。

“这是你的东西。”她说,“十年前我没有收,十年后我依然不会收。”

勤孟远死死地盯着她,“就算是留作纪念也不肯吗?沐晚,你就恨我至此?”

“我不恨你。”沐晚抬起脸来正视他,眼底一片淡漠。“恨这个字太沉重,不是谁都能背负得了的,我承认,你让我认识到爱情,给过我心动和欣喜。但是孟远,有些东西消失了就是消失了,我不希望我们之间最后变得相看两厌,我想你一定也不希望。”

“可是你还是怨我,怨我欺骗了你,伤害了沐晓。对不对?”

沐晚咬了咬牙:“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恨你。”

勤孟远许久都没有说话。

一阵寒风吹过,他望着面前女人被风吹起的长发,望着她如百合花般的面庞,和那双如浸了雾气的眼睛,一再收紧双拳。

他倾身靠近她,几乎要触到她的唇,沐晚本能地后退,却被他一把箍住了腰。

“不管你怎么想,总之我不会放手。”

他如入魔障,这一刻,偏执而决绝,声音竟是测测阴寒,让沐晚心惊。

她犹在惊惧之中,手上却是一凉,是勤孟远为她戴上了那枚戒指,然后低头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沐晚,我一定会娶你。”

***

g市北城。

江显璋将调查来的资料放到席默临面前。

“现在可以确定,白芷确实已经被勤孟远控制,目前人被关在郊外一栋闲置别墅。而在这期间,白芷的手机曾联系过一次凯瑟琳,应该是勤孟远为了不让美国那边起疑,动的手脚。”

席默临扫一眼资料中女人的照片,顺手从桌上烟盒中抽出一支烟,打火机都已经点燃,忽然间想到什么,又将烟放了回去。

江显璋接着说:“白家对这个从小放养在外面的女儿一直无过多关注,但她同父异母的姐姐凯瑟琳却因为间接害死白芷的母亲,对她一直心怀歉疚。所以才会放任白芷去喜欢勤孟远,甚至为了讨好这个妹妹,不惜用计将白芷送上勤孟远的床。

而凯瑟琳当初之所以和勤孟远结婚,不过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利益,他们之间的婚姻有名无实。所以一旦知道勤孟远囚禁了她的妹妹,而且还在背地里转移财产,两人一定会撕破脸。”

席默临闻言戏谑一笑:“听钟晟说,白家长女早年曾混迹过当地黑帮社团,如今虽已成功洗白,可手段依然狠辣。勤孟远敢在她背后捅刀,不死也得脱层皮。”

江显璋问:“那我们什么时候把消息放给美国那边?”

“不急。”将资料丢到桌上,席默临扯了扯领带,说:“在这之前我得先找钟晟借个导火索,对了,他什么时候回来?”

“说是下周三,也就是后天。”

“后天你亲自去机场接他。”

“好。”

两人正说着话,外面却响起一阵敲门声,小张拿着一个文件袋走进来。

“席总,阿泽刚刚送来一沓照片,是关于……沐晚小姐的。”

席默临闻言抬眸。

小张将文件袋放到他面前去,那表情,颇有些战战兢兢。江显璋在一旁瞧着,就知道这里面装的不会是什么好消息。

等到席默临将文件袋打开,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来之后,果不其然,竟是他家大嫂同邵豫和勤孟远的照片!

从背景看来,应该是同一天的前后脚,照片里她或是含笑同邵豫拥抱,或是轻蹙娥眉凝视着面前的勤孟远,画面让人浮想联翩……哇塞!竟然还有拥吻照!!!

看好戏永远不嫌事大的江显璋终于忍不住吹了声口哨:“大嫂好犀利!”

然而他的由衷夸赞却换来席默临拍案而起,唬得江显璋一个激灵,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

“大、大哥,别生气,别生气……”江显璋打着哈哈,他现在改过自新,是天下第一和事佬,见面前人脸色阴沉如乌云蔽日,忙上前熄火。“区区几张照片并不能说明什么,再说大嫂是什么样的人,您还能不清楚?这一定都是误会、误会……”

席默临偏头扫他一眼,似笑非笑:“你如今倒是会替她开脱,那你倒说说,到底是怎么个误会法?”

江显璋额头冷汗都要落下来,望着桌上那些照片,硬着头皮支吾道:“也许是、是简单的佳节问候呢,这大过年的,谁还不走亲访友拜个年啊您说是不是?”

“哦?”席默临挑了挑眉,“那这样说,她和勤孟远的那个吻,也是问候内容之一了?”

江显璋顿时被问住:“额……这个、这个……”

“从她得知勤孟远利用她妹妹,还为他求情让我放过他为止,我就知道她从来没有真正放下过那个男人!”

他对她步步退让,想方设法弥补她,将心摆在她面前。可她竟然还是不肯对他多一分的接纳,一定要一次次提醒他:她的心还停留在别人那里,不斩草除根就永远不可能得到她。

席默临怒极反笑,他果然还是不适合优柔寡断,温水煮青蛙从来不是他的风格,他的风格,是一刀见血的干净利落。

“给勤孟远捎个信吧。”他点燃一支烟,勾了勾嘴角,“猎物一直囚在笼子里有什么意思?告诉他,他的大限到了,也好让他有时间给自己个缓冲。否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就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