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秒。

三秒。

不知道是谁家的女眷尖叫了一声,顿时所有人瞬间乱作一团。

“血……是血啊!”

“杀人了!”

“死人了!”

卓锦书也从震惊中反应过来,飞身过来抱起云璃。

“璃儿、璃儿!你怎么样了?”

云璃双目涣散,好不容易才把目光聚焦到卓锦书脸上。看到他,她的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开始往下掉。

“我……”刚说出来一个字,就软绵绵的晕了过去。

“璃儿!”卓锦书着急得大吼一声,横抱起她,飞身就从二楼跳了下去。

一众侍卫也连忙跟上,片刻之后,整个二楼就只剩下楼之薇几人。

“大小姐,现在怎么办啊?”白虹急得在原地跺脚,盛凝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楼之薇沉默不语,只是看着那个危急关头舍命救人的人,问:“为什么?”

江二已经重伤得说不出话来,嘴角还在不停的浸着血沫,冒着血的嘴一张一合,好像极力像说什么。

楼之薇俯下身去,却只隐约听到一个“莫”字。

“喂,你清醒一点!”

“这可怎么办?”

“把他弄下来,不能让他继续倒在这上面。”

她与白虹合力将江二扶到地上,尽量不碰到他的伤口,可是即使这样,他的情况依然很糟糕。

“大小姐,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啊?”白虹急得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寄希望于楼之薇。

“他现在情况很不妙,我在这里守着,尽量让他保持清醒,你赶紧去请大夫,越快越……”

“不用你在这儿假惺惺!”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个冰冷的声音打断。

抬头看去,楼梯下走上来一人,青衣劲装,长发高束,英气逼人,却是个女子。

楼之薇只是迅速看了她一眼,又低头嘱咐白虹:“去离这里最近的医馆,找擅长外伤的大夫,快!”

“是!”

白虹领了命令,立马飞一般的跑了,可惜还没跑到楼梯口就被阻了去路。

鞭痕烙在她脚边,显示着主人的愤怒。

“我说了不要你们假惺惺!”

一而再再而三的被阻拦,楼之薇脾气再好也快要炸了。

“这位姑娘,人命关天,你能不能不要在这个时候来添乱!”

“大夫我已经命人去请了。至于你们……他要是醒不过来,你们谁也别想踏出我莫邪阁一步!”女子手中长鞭一甩,面色狠戾。

第29章 莫凉

楼之薇皱了皱眉,“你是?”

“莫邪阁掌柜,莫凉。”她走上来,怒目瞪着两人,“胆敢伤我莫邪阁的人,你们就要做好陪葬的准备!”

白虹不服争辩,“你简直血口喷人,明明是他自己……”

“丫头,别说了。”

楼之薇当然知道她要说什么。

现在莫凉已经在爆发边缘,如果火上浇油的话,那就真的不好收场了。

所以在白虹做出自我毁灭的事情之前,及时阻止了她。

楼之薇低头看向意识涣散的江二,唤了两声,“江小二,江小二你能听到吗?你家掌柜的来了。”

江二本来已经快没了意识,听到这句话后努力撑起眼皮动了动,嘴角也抽了两下,好像在说什么。可是声音太小,没有人听得清。

就在这时,前一刻去请大夫的人急匆匆的人赶回来,却没有带回一个大夫。

莫凉见状柳眉倒竖,怒问:“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大夫呢?!”

“回掌柜的,大夫……整条街的大夫,全部被太子叫去给云璃公主看伤了!”

楼之薇没想到卓锦书居然这么没有分寸,现在真正需要大夫的人还在这儿躺着,他居然还叫走了所有的大夫。

迅速思考了一下,她当机立断,“丫头,你回府把济老大夫请来。”

“是!”白虹领了命令要走,转身却看到一条软鞭如毒蛇般冲她袭了过来。

卓锦书的行为彻底激怒了莫凉,下手更是毫不留情,“我说了你们谁也别想走!”

见状,楼之薇飞速冲过去,以手成爪,将鞭子牢牢抓在手中。

白虹只觉得眼前一闪,便看到了挡在面前的楼之薇,顿时感动得热泪盈眶。

“大小姐……”

莫凉则气炸了,鞭子在楼之薇手中,抽也抽不出来,打也打不下去,怒道:“你们这些权贵,尽做些草菅人命的事情,王公贵族的性命是性命,难道寻常百姓的性命就不是性命了吗?”

“莫掌柜,你冷静一点。正是因为我明白众生平等这个道理,才会急着让白虹回去请人来救命,希望你能配合。”

人命关天,她也不再吊儿郎当,而是认真的看向对方,不过对方并不领情。

“我呸!纳命来!”

“啧,那就只有得罪了。”楼之薇无语。这种情况下,唯一能让对方冷静下来的方法就只有将对方绑起来。

这一仗打得很轻松。

莫凉虽然不弱,但是对于楼之薇这种经历过枪林弹雨洗礼的人来说,还是差得太远。

她只用半柱香的时间就将对方制住。

周围的小厮眼看自家掌柜的败下阵来,准备上前营救,却被楼之薇一句话定在原地。

“你们家掌柜现在在我手里,万一惊了我,一不注意卸了她胳膊或者腿什么的,只怕以后不好看呢。”

“呸!有种的就放开老娘,我们再大战三百个回合!”莫凉吐出来一口吐沫,眼神凶狠。

楼之薇脸上淡定,心里呵呵。

好不容易才将这只母老虎给制住,怎么可能放开,那不是添乱吗。

她也不浪费资源,直接用莫凉的鞭子将她就地捆了,动作干净利落。

“该死!你有本事放开我!”

“你该知道,如果我想要你的命,你刚刚已经死了很多次了。”

“放屁!你那是使阴招,有本事光明正大的跟老娘打一架!”

“阴招?”楼之薇笑了,眼神却越发的冷,“你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战场,什么是死亡,不然也不会眼看着自己的小厮命悬一线,还要在这里逞一时之快。”

她冷眼看向莫凉,潋滟的眸子里好像沉淀成一口古井,深不见底。

没有人知道,那口古井下究竟藏着什么。

莫凉被她看得背脊一凉,愣了片刻,才道:“说得好像你很不得了似的,你的丫鬟都已经跑了,就算你本事再好,也不可能孤身逃出我莫邪阁的大门!”

楼之薇环视了一圈,果然已经看不到白虹的身影,她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而是转身走向江二。

就在这时,楼梯上有渐次响起一阵沉重的步伐。

所有人首先看到的是一个中年男人,灰袍布衣,抱着个药箱,从打扮上来看,应该是个大夫。

可是这个大夫却是横着上来的。

楼之薇一挑眉,就看到白虹扛着大夫“哒哒哒”的跑了上来,嘴里还嚷嚷着:“大小姐大小姐,我带济舒大夫过来了!”

她粉扑扑的脸蛋上红润有光泽,两个发髻看起来十分可爱,可是单手扛着一个大男人的画面却深深烙印在每一个人的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

济舒被摇得七荤八素,见终于到地方了,有气无力的道:“哎哟,快放我下来,骨头都快要颠散架了,你这丫头怎么还是这么冒失!”

楼之薇深深吸了一口气,把刚刚那个违和的画面无视掉,转身指着江二道:“大夫,病人在这里。”

“什么病人,病人就可以随便折磨大夫了吗?不看!”济舒脚一沾地,立马变脸。

他本来是在午睡,结果白虹直接踢开房门,二话不说扛起他就跑,一连穿过了几条街,老脸都要丢尽了,本来是打算好了她们说什么都不予理会,结果在看到江二的时候,脸色立即一凛。

“你们是怎么搞的,这么严重的伤怎么不早说!”

众人:……

“看什么看,还不赶快把伤员扶到干净的地方去,想眼睁睁看着他死吗?!”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将江二搬到房间,济舒立刻开始急救。

这一救,就是两个时辰过去。

楼之薇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只觉得屁股都快要麻了,济舒才精疲力尽的走出来。

他点点头,道:“还好赶上了,要是再晚个半刻,只怕就真的凶多吉少了。”

得到他这句话,楼之薇才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

她转过头,却见莫凉用一种十分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莫掌柜不用担心,你家小厮没事了。”

“……”

“咦?怎么了,你为什么不说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