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见沈策之前,许朝暮以为他肯定会同意,因为死者李安和是沈策的老上司也是好友,正是冲这点,许朝暮才敢来找他。

可没想到,沈策却只是那样轻描淡写的告诉他,那是一场意外罢了。

许朝暮不相信沈策那样经验老道的刑警会看不出这场车祸不简单。

不远处,简四的脸上已经毫无血色,耳边全部都是许朝暮说的话,辛艾……死了……

他觉得,自己可能出现幻听了,手忙脚乱的起身,结果碰到了桌子,桌子上的咖啡,掉下来,砰地一声,杯子摔碎,咖啡流了一地。

沈策和许朝暮同时看过去,看见了简四。

沈策一愣,他不是走了吗?

看简四的表情,他应该该听到的都听到了。

沈策眉头紧皱,显然是很不喜欢简四听到他和许朝暮的对话,但是既然都听到了,也挽回不了了。

他阴沉沉道:“简助理……你为什么还在这儿?”

简四脸上的震惊还没散去,他觉得刚才自己听到的事太过惊悚了,实在是让他根本不敢相信。

辛艾啊,她命很硬的。

她怎么会死,上次见面不是还好好的……

只是,上次见面……是……一年前了。

简四问沈策:“你……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沈策看着简四,淡淡道:“正如你听到的,辛艾已死,死于去年9月30日晚上,当夜大雨,她乘坐的车和一辆油罐车相撞,车毁人亡。”

这是最官方的回答,简洁明了,没有任何的感情。

许朝暮没有说话,无声打量简四。

简四张张口很久都没说出话来。

辛艾死了……去年9月份就死了……可是……她怎么会死呢?她怎么就会死了呢?

简四口中一直反复念着这句话。

他摇头:“我不相信……”

沈策不看他:“随你,你信不信,并不重要,反正,人都死了。”

简四冲到身侧面前,“为什么我们一点消息都没有?”

一个人死了,怎么会……一点动静都没有呢,连新闻报道都没有!

不,不是没有,是他们根本没看到。

辛艾死的那天晚上,天没亮他就跟着三爷去了欧洲,一待就是半个多月,回国后哪里还能看到那晚车祸的报道?

全国车祸每天都会发生,根本没有几个人去关注这件事。

新闻连一点小水花都激不起来,他们自然也就看不到。

而且……他陪着三爷,刻意的去遗忘辛艾,刻意的不联系……就更加不知道她的情况。

沈策冷漠道:“你们又不是辛艾家属,又没什么关系,我们警方自然不会通知你们,只是……你现在表现的好像很难过的样子,可她死都快一年了,你竟然都不知道,怎么,这么久,你都没联系过她吗?”

简四摇头:“我不是……我联系了,可联系不上……”

沈策讽刺道:“是啊,联系不上,所以,你便不再问了,你们也没觉得电话打不通,会出什么事?是吧?”

“我……我……”

简四无话可说,沈策的话仿佛是重重打下来的一记耳光。

他以为……以为刚过完春节的时候,三爷见过辛艾,他以为那个时候辛艾的好好的,所以他……他没有多想。

简泽川曾经总说,辛艾早晚会把自己作死,可是……等她真的死了。

简四才知道,自己很难过,他一个从来不哭的人,眼眶忍不住泛红,心里好像压了一块大石头。

他很自责,方子恒说人找不到的时候,他就应该自己去找的,他应该去跑学校,找校领导,去警局的……

可他没有,他什么也没做。

他甚至都快把辛艾这个女孩儿给忘记了。

简四嘴唇颤动,他很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来。

沈策看到他的模样,讥讽的冷笑一声,起身对许朝暮道:“许检察官,我帮不了你,这案子不属于我们刑警负责,是交警那块儿的。”

他要离开,简四回过神后马上追过去。

“沈队长,请等等,我想知道……辛艾他葬在什么地方?”

“人活着的时候,不关心,怎了,死了,还想去悼念一番吗?”

沈策讽刺过后,却还是告诉简四,辛艾的墓地所在。

开车离开,沈策冷眼看着站在路边的简四,冷笑,不知道当简泽川得知辛艾的“死讯”是个什么表情,他竟然有些期待了。

简四没有再回去相亲,女方来时,他已经在车上,正开往墓地。

到了墓地,站在墓碑前,简四不得不相信,辛艾已死……墓碑上她的照片是苏小铃提供的,笑容灿烂,眼底都是开心。

这样的笑容,在简四认识辛艾之后,他从没见过。

他捂住眼,道:“辛艾对不起,我现在才知道……”

他知道的太晚了,竟然在她离世快一年了,才知道她不在了。

简四放下手,眼睛一片赤红布满血丝。

他不经意看到辛艾右侧的墓碑,上面写着……辛欢!

简四惊讶,辛欢……辛艾的姐姐,她也死了?

看立碑时间,那……那不是恰恰在她和三爷分开后没两天?

简四身形晃动,怪不得……怪不得他那次去学下见辛艾的时候,发现她情况不太好,可他当时根本就没多想。

而那个时候的辛艾承受了那样巨大的打击,该是多痛苦?

简四悔不当初,他要是能多关心辛艾一些该多好?

可惜……后悔从来都是最没用的东西。

……

简四从墓地回去之后,一直沉浸在自责愧疚当中,后悔自己这么久以来心太大,这么大的事,他到现在才知道。

上班当天,简四整个人都还在浑浑噩噩,工作的时候,一直在出错,

就连简泽川都看不下去了,问他到底怎么了。

看着简泽川,简四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

他一直觉得三爷心里是有辛艾的,只是他不懂,他不知道什么是喜欢,在感情方面,三爷是个孩童。

倘若让他知道辛艾已死,他只会更痛苦吧。

简泽川手指敲敲桌子,“简四,你到底怎么了?中邪了吗?”

简四回神,连连摇头:“没有,三爷……我……”

简泽川有些不耐:“说。”

“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