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看着萧翊阴沉得风雨欲来的脸色,感受到他身上的低气压,他胆战心惊的说道,“经理已经下班了。”

萧翊坐到沙发上,一副没有打算离开的模样,修长的双腿优雅交叠,“那你就问问,这个楼盘的开发商是谁?”

保安打了个电话,跟物业经理说了几句,然后挂断电话,“他说开发商的老板姓萧。”

萧翊似笑非笑的看了眼保安,“所以,你在跟谁说话?”

保安脑袋瓜迅速反应了一下,“您就是那位……”

萧翊打断保安的话,“还不快滚?”

保安不敢再说什么,忙不迭走了出去,生怕下一秒,连工作都没了。

……

夏嫣然跑回卧室打电话给物业后,她站在花洒下冲了个澡。

双手捂住被水珠冲洗过的脸庞,她闭上眼,悲怆的滑出眼泪。

只有将她当成一个发泄的玩物,才会和从前一样强迫她的吧!

他如今已经有了秦沛沛,怎么可以还对她做出这种事?

他简直就是一个禽獣,人渣!

……

客厅里的萧翊,坐在沙发上不停吞云吐雾。

脑海里的酒精消散了不少,混沌的意识也清醒了不少。

其实他没有完全醉,晚上跑来对她做出这种事,或许只是想借着酒精,壮下胆而已。

自从和她在宁城分开,他就尽量不去关注她的消息。

因为他知道,一旦见面,他就控制不住自己。

就像那年,他看到她答应做易凡女朋友,明知道他们两情相悦,他还是忍不住将她抢过来。

在感情方面,他是个自私的人。

明知道该理智一点,分了就是分了,不要再有任何纠缠。

可她偏偏要引起他的注意。

该死的女人!

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他都没办法见到她和别的男人亲热。

看到霍少送她回来,将她抱进怀里,‘亲吻’她的一幕时,他就失去了章法和理智。

可回到现实,他碰了她,又能给她什么承诺?

她愤怒,委屈,难受,是应该的!

颀长的身子,朝沙发上靠了靠,淡白的烟雾模糊了他俊逸的轮廓,眉眼间透出淡淡的懊恼和疲倦。

连着抽了好几根烟,他掐熄了烟蒂,从沙发上站起身。他朝卧室走去。

卧室门被女人从里面反锁了。

站了几分钟,他在客厅里找到了一根细铁丝,悄悄将门弄开了。

卧室里没有开灯,淡淡的光线从未拉窗帘的窗户照射-进来。女人躺在床上,可能洗了澡,一头湿漉漉的长发散落在床边,侧着身子背对着门口,像是睡着了。

萧翊站在床边,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一会儿。

他从浴室里拿出吹风机,蹲下身子,一手拿吹风机,一手穿插-进她柔滑的长发,替她将长发一点一点吹干。

他知道她没有睡着。

他没有点破她。

寂静的空气里,除了彼此轻浅的呼吸,就只有吹风机嗡嗡的声音。

夏嫣然虽然闭着眼敛,但睫毛在细细密密的颤抖着。

她宁愿他默默离开,也不愿他对她做出这种温情的事。

她能感觉到他手指穿过她发丝时的温柔,和先前‘行凶’时的恶魔样形成鲜明对比。

他常用的手段,就是打一巴掌给颗甜枣。

她睁开眼睛,看向窗户外面。

视线,渐渐被一片水雾模糊。

…………

凌晨四点半,南栀从噩梦中惊醒过来。

她梦到慕司寒病情越来越严重,连她和小楷都认不出来了。

梦醒后,她再也睡不着了。

从床上起来,南栀洗漱后,跟小熙留了张字条,她再次前往董老居住的小楼。

董老年纪大了,起来的同样很早,但天还没亮,看到南栀过来了,他叹了口气,没有再拒人于千之里外,他将南栀请进了院子里。

董老带着南栀到了小楼。

一进客厅,南栀就看到一张遗像。桌子上还放着一个浅色的瓶子。

“那里面是我夫人的骨灰。”

夏嫣然倒是没有大惊小怪或是被吓到,她看向董老,被他的深情所感动,“我听Amy说,董老师您在周游世界,原来是带着董夫人。”

董老见南栀并没有任何不适,他眼里露出淡淡的欣赏,“很多跟你一样年轻的姑娘,一看到我拿着骨灰,就会被吓到,你不怕?”

“我很钦佩董老师对夫人的深情。”

董老走过去,将骨灰盒捧进怀里,他看着墙上夫人的遗像,说道,“我年轻时一直钻研心理学,夫人从未有过任何怨言。我身体原因,不能有孩子,夫人也没有任何不满,一直都在背后默默支持我。”

“我能有今天的成就,一部分原因是夫人的支持和鼓励。我答应过她,退休后就带她周游世界。”

“四年前,香港有个大户人家的小儿子心理有问题,请我过来进行治疗,我带着夫人过来。将小公子治好后,我带着夫人出去散心,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早上,我带着夫人去爬山,结果走到一半,遇到了几个匪徒,他们拿着刀,凶神恶煞的刺向我,夫人看到后,替我挡了致命的一刀。夫人死死护着我,歹徒在她身上刺了七八刀,刀刀不留情。”

“夫人被当场刺死,我赤手和歹徒搏斗,身上也中了两三刀,是晨跑的萧翊经过,救了我一命。”

南栀没想到董老夫人死得那般惨,她咬了咬唇,眼眶泛起红晕,“抱歉。”

董老每每想那一幕,心口就泛起窒息般的疼痛。他摇了摇头,苍桑的脸上露出几分怅然,“你是不是觉得歹徒太心狠?”

南栀点头。

董老眼里闪过自责和愧疚,“其实害死我夫人的,是我啊!”

南栀心下骇然。

她脑子快速运转了起来,突然间明白了董老话里什么意思,“董老师,您是说……”

南栀话虽然没说完,但董老知道她已经猜到怎么回事了。

他神情沉重的点了点头,“没错,买凶伤人的,正是我医好的那位公子的哥哥,弟弟好了,拿走了继承权,他一怒之下,对我这个医生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