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时墨在看见沈之年的瞬间,脸色瞬间阴沉了下去。

沈之年脸色淡漠的,从容地反问那个小记者,“分一杯羹,你觉得我沈之年稀罕这点钱?”

一句话,怼得大家哑口无言,目瞪口呆。

不过,对于在自身领域就能在在两年之内登上全球富豪榜前五的沈之年来说,似乎真的不缺这点钱。

被怼得脸色涨红的女记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又问了一句,“那您为何突然做下这样一个决定呢?”

沈之年轻轻挑了下眉,开玩笑地回她:“你猜?”

话音落下,浴室门就被打开。韩时墨心头一颤,几乎是条件发射地将电视机关上。

张初心穿着浴袍,手里拿着根毛巾一边擦头一边往卧室走,“你再等我会儿啊。”

韩时墨‘嗯’了声,“不急,你慢慢来。”

这时候,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肯定是希希来了!”张初心还没走进卧室,听见门铃声,脚下一拐便小跑去了门口。

也没看猫眼,直接将门打开了。

门口,沈之年拎着东西站在外面。

张初心很惊讶地看着他,眉心微微地皱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沈之年抬着眼睛,目光深深地看着她,看她湿漉漉的头发,看她浴袍领口处露出来的半截白嫩的肌肤,忽的,挑眉轻笑了声,漆黑的眼睛里暧昧流转,充满磁性的声音低低地说:“你这是……洗干净了等我过来?”

张初心先是一愣,随即就反应过来,她脸发烫,低声喝了一句,“你胡说什么?!”说着就要关门。

韩时墨从屋子里走出来,右手有意无意地搭在张初心的肩膀上,他看着沈之年,目光里带着挑衅,“啧,沈之年,好久不见啊。”

沈之年这才发现韩时墨,眼里的笑意瞬间敛了下去,脸色沉沉。

他看着韩时墨放在张初心肩膀上的手,心上,像被一块巨石压着,闷得他喘不上气来。

他就这样看了许久,心也一点一点地凉了下去。他最后抬着头看了张初心一眼,冷冷地轻笑了一声,没有一句话,转身走了。

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处传来电梯打开又合上的声音。

张初心还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看着沈之年刚刚站立的地方发呆。她心头堵得难受,说不出的难受,难受得好像被刀子捅了一般,特别疼。

韩时墨将手从她肩上放下来,他盯着她,“我就说你还忘不了他吧,呵,你还不承认。”

张初心心头颤了颤,收回了视线,也是没有一句话,转身回了房里。

韩时墨听见卧室门关上的声音,心头窝火得很,一脚踢在边上的鞋柜上,却仍是发堵,怎么也纾解不了。

沈之年从电梯里出来,手里还拎着那袋子,是他给张初心买的午饭。

他知道她昨晚被赶出的剧组的事情,料想她会在家里休息阵子,便特意提前下班给她买了午饭带过来。

她总不爱吃午饭,说是减肥什么的,可她其实已经很瘦了,瘦得叫人心疼。

他看着自己手里拎着的东西,心里难受得发慌。

过了会儿,他还是走到垃圾桶旁边,就饭盒扔了进去,随后便大步走去路边,上了车。

司机老李有些惊讶的,“先生,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沈之年靠在座椅上,闭着眼睛休息。他没应他,只是突然想起了高三那一年。

那天元旦,他生日。

张初心大清早地跑到他家里来。那时,他家住在小巷子里,那巷子是整个城市最穷的一个地方,老实说,又脏又臭,地上总有些这样那样的脏东西。

张初心跑来的时候,穿着一件粉色的羽绒服,将她白皙的小脸衬得格外的粉嫩。他打开门时,看见她的那瞬间,她脸上漾着笑,甜到他心里,他从来没见过比张初心更漂亮的女孩子,漂亮到从见她的第一眼就沦陷了。

他楞了半瞬,问她,“你怎么来了?”

她手里拎着个蛋糕,笑嘻嘻的,“我给你送蛋糕啊,我亲手做的。”

她像献宝似的把东西递给他,那天很冷,她的脸都冻红了。

他哼了声,“谁稀罕你做的蛋糕。”说归说,却还是把蛋糕接了过来,心里偷偷地高兴。

他抱着那蛋糕,像抱着个珍宝似的,转身往屋里走。哪知走了两步,回头却见张初心还站在门口,他沉着脸,“愣着干什么?进来啊,你想在外面冻死吗?”

张初心嘿嘿笑,“那个……你能给我接一盆水吗?我鞋子脏了,弄干净再进来。”

沈之年微微楞了下,将蛋糕放下,回头出来。

张初心穿的是双新的运动鞋,白色的,可那白色的鞋面上有一团黄色的东西,是不小心踢到了屎。

张初心拉着他的袖子,“我不小心踢到了,你帮打盆水来,我擦干净再进屋吧。”

她不想把沈之年家里弄脏了。

沈之年盯着她鞋子上的脏东西,脸色凝重。他一言不发地回到屋子里,打了盆冷水出来。

他蹲下身,将毛巾浸在水里,打湿了,拧了水给张初心擦鞋。

张初心急忙摁住他,“我自己来吧!”

他拿开她的手,声音低低地道了一句,“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