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楚廉肃根本不是在说笑,只要对上了那双如同深井一般的鹰眸,才知道这个男人究竟有多危险。

舔了舔干涩的唇,齐蓁双手颤抖的从桌面上的青花瓷盒儿中蘸了一点油膏,涂在了自己的脖颈上。

等到涂完后,她踉跄的走到了桌边,也顾不得所谓的仪态,直接捧起茶壶,咕咚咕咚的大口喝水。

晶亮的水迹顺着下颚滑落,将身上的衣裳都给打湿了,偏偏齐蓁没注意到这点。

喝完水后,她倒不像之前那么惊慌失措,躺倒在床榻上,脑子里空白一片,余下的只有无尽的后悔。

早知今日,她还不如直接放任廉肃自生自灭,倒也干净!

被折腾的心神散乱,身子疲乏,齐蓁迷迷糊糊的便睡了过去。

天边擦黑,别人家这个时候早就吃完晚饭了,毕竟若是太晚用饭的话,不止浪费灯油,还不好消化,所以大湾村的村民们一般会在傍晚进食。

平日里廉家是齐蓁做饭,但今日她一觉睡了过去,到了该做饭的时间,也无人把她叫醒。

吱嘎一声。

房门突然被推开了。

齐蓁觉浅,一下子便睁开眼,好像被吓着的猫儿似的,两手死死攥住锦被,缩到了墙里。

廉肃将饭食放在桌上,用火折子点亮油灯,而后才将木桌搬到床前。

他看着女人苍白的面色以及眼中的水雾时,心中不免有些愧疚。

“吃点东西吧。”

“不用你假好心!我看你是想直接把我饿死,在廉家立一个贞节牌坊,到时候你们廉家在十里八乡出了名,你也好继续科举是不是?”

廉肃的学问虽然做得好,但因为太过年轻,还没参加过乡试,身上自然没有功名。

也不怪齐蓁这么恶意揣度廉肃,在大业朝中,因百姓生活困苦,守节的女子实在不多,一旦有守节而亡的,朝廷便会颁下一块贞节牌坊,以示忠贞。

这样一来,廉家的名字就会上达天听,大湾村就在京城脚下,如此一来,廉肃未来科举的路子也能顺遂许多。

看着女人脸上的冷笑,廉肃摇了摇头,突然说:

“你要是给我哥生下一个孩子,是不是脾气就能好些吗?”

齐蓁嗤笑一声:“孩子?我与你哥从未行房,又何来孩子?从石头缝儿里蹦出来吗?再者说来,我脾气好不好与你有何想干?”

人家都说长嫂如母,但瞧着廉肃这种人,哪里会将她视为母亲那般尊敬?

嘴角微微勾起,齐蓁姣好的面颊说不出的讥讽:

“我脾气不好又如何?姓廉的,你可别忘了,我是你嫂子,你放尊重点!”

女人的嘴唇干涩起皮,显得有些苍白。

廉肃端起茶壶,发现里头没有水了,转身往外走去。

齐蓁看着桌上的一碗红薯粥,也没打算为难自己,直接端起来,一勺一勺的送入口中。

红薯好克化,滋味儿十分香甜,即使没配上小菜,依旧不算难以下咽。

廉肃去了一趟厨房,走了足足一刻钟功夫,等到齐蓁将一碗粥灌下肚了,他才回来。

给齐蓁倒了碗茶,廉肃在床前站直身子,冲着女人拱手施了一礼。

“今日之事是肃莽撞了,还望嫂嫂莫要见怪。”

男人突然开口道歉,唬了齐蓁一跳,她杏眼瞪得滚圆,总觉得此人不安好心,偏偏伸手不打笑脸人,竟然廉肃都道歉了,齐蓁也不好再拿乔作态,显得自己小肚鸡肠。

齐蓁冷哼一声,皮笑肉不笑的开口:

“叔叔既然知错了,我怎会不原谅?不过还请叔叔日后谨慎着些,明明我没做出不知廉耻的事情,但叔叔疑心病这么重,总会无中生有,实在是没法子了。”

正文 第14章 狡诈之徒

廉肃苦笑,他容貌本就生得好,此刻也占了不少优势。

“嫂嫂教训的是,都是肃的错。”

见廉肃乖乖认错,齐蓁心里头也痛快了几分,她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珠子骨碌碌一转,便开口了。

“叔叔。”

齐蓁叫了一声,冲着廉肃招了招手:“你走近些。”

女人虽然穿戴整齐,但床榻这个地界儿本身就是让人浮想联翩的地方。

廉肃心里翻江倒海,面上却不动声色,走的近了,从上而下看,正好能能看女子有些松了了领口,露出里头的软玉温香。

“嫂嫂有何事?”

半跪在床上,齐蓁撅着圆臀,那处有些肉,将裙衫都给绷紧了,显出圆润的线条来,只见女人将床头柜子给打开,从中捧出了一个陶罐,送到廉肃眼前。

“叔叔应该知道,这段时日我做了一些胭脂水,三不五时的卖到京城里,也赚了些银钱,之前我收的礼钱共有五两银,现在也凑齐了,不如叔叔将这些银钱给收好,咱们也算是两清。”

因为齐蓁将廉君去世的礼钱都给了娘家,所以每每面对廉家这三人时,她都不自觉的矮了一头,毕竟是欠了人家,现在把银子给还回去,虽说心里头十分不舍,但总比直不起腰杆强。

廉肃接过陶罐,将女人杏眸里流露出的不舍收入眼底,不免暗自发笑。

自顾自的打开陶罐,将里头的银钱倒出来,不多不少正好有五两银子。如此看来,这女子暗地里鼓捣出来的玩意,还真能赚些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