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里拿着一把吉他,衣袖挽起,露出精瘦的小臂;身上的衬衫被解开了最上端的三颗纽扣,露出了深凹明显的锁骨。

因着双腿过长的缘故,青年翘起的腿露出了骨节分明的脚踝。

他张开口,低声唱着夜曲般的慢歌。

青年的眼睫在灯光的映照下投射着淡淡的影子,让段应许无端生出些许虚幻感,仿佛对方只是一道无法触及的幻影。

酒场里的人陶醉的听着青年的歌,醉得东倒西歪的醉汉扬起手,朝着白发青年举起了酒杯。

忽然。

青年的节奏突变,歌声激流勇进,猛地转向了高`潮部分,随后便以一股力拔山兮气盖世的气势——

跑调了。

举杯的醉汉手没拿稳,直接把酒液倒了自己一身。

段应许:“……”

拿着吉他的仇亦赶紧收声,干笑起来道歉:“不好意思啊,我实在是唱不来高音。”

“妈的,明明前面唱得那么好听,怎么突然就萎了,”把酒倒了自己一身的人是请客的柳导,他喝得脸颊通红,骂骂咧咧道,“仇亦你行不行啊,唱不来高音,不就跟飙车时不会弹射起步一样吗!”

“这和弹射起步有什么关系!”仇亦辩解。

柳导打了个嗝:“不够骚啊!”

仇亦嗤了一声,以示不屑:“改天跟我一起去飙车,我给你见识一下什么才叫风骚,弹射起步是什么弟弟起手招。”

“你就吹吧,”柳导开始说胡话了,“黄赫跟我说了,你是个没方向感的弟弟,不开导航连直道都走不了,只有个摩托车驾照,开什么车呢……等等,”柳导的意识忽然有些清醒了,“你下午放剧组鸽子,说什么要陪段总的爹妈,其实是在骗人吧,你迷路了?”

仇亦赶紧否认:“你胡说什么呢!”

柳导越想越觉得自己说不定猜对了:“草,仇亦,你他妈在市区里都能迷路!?”

仇亦:“……”

仇亦没好意思承认自己真的迷路了一下午。

这时,在一旁看着的段应许突然出了声。

“陪我父母?你在说什么,昨天他们二老没有来呢。”

段应许面无表情的陈述事实。

仇亦:“……”

柳导:“……”

被揭了老底的仇亦打了个激灵:“你怎么来了!”

段应许朝他点点头:“来接你回家。”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怎么不事先给我打个电话?”仇亦问道。

段应许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快速地翻到了通话记录页面,朝仇亦展示了一下一连串的未接通信息:“我打了,你没有接。”

仇亦尴尬,剧组的人都喝嗨了,酒店里吵得不行,他似乎没有发现自己的手机响过。

柳导骂了起来:“靠!你还记得叫段总给你打电话,那你怎么没想起来给我打个电话!?”

仇亦震声:“迷路这种事,是可以大大方方地告诉别人的吗!”

柳导:“……”

仇亦又道:“而且你和我什么关系,我是黄赫的亲友,你也是黄赫的亲友,四舍五入就是睡一个宿舍的兄弟了,黄书分你一份,盒饭分你一半。我不过是放了你一次鸽子,放兄弟鸽子的事,那能算是事儿吗?你干嘛这么斤斤计较。”

柳导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然而片刻后他才琢磨出了点不对劲来。

仇亦说得好像有点道理,但细思之下又像是在放屁。

段应许不说话了,只直勾勾地盯着仇亦和柳导两人插科打诨。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和仇亦似乎关系不错的柳导有些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