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为什么你会认为我可能要结果了你呢?”

皇者说:“废话。海珠的酒店和旅行社出的这两档子事,是我亲自指挥完成的,换句话说,海珠最近遭受的劫难,是我一手制造的,海珠也是我逼走的,既然我告诉了你,你能饶了我吗?就你这性格,我还是很了解的,兄弟,冲动是你这样的年轻人不可更改的特征。”

我说:“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是你一手制造的?你不说,我或许一时是不会知道的。如果你说你事先对此事一无所知,我说不定会相信你的。”

皇者说:“告诉你不告诉你,都是有原因的,至于是什么原因,自己去琢磨。其实,我今天来你这里,主要目的有二,一是来感谢你,二是来告诉你这个事情!”

我说:“你不觉得这两件事是矛盾的吗?感谢我让小亲茹跟随海珠去宁州,但海珠的出走却又是你造成的,换句话说,小亲茹离开星海,也是你造成的。”

“在矛盾里总是能找到统一的。”皇者说:“换句话说,这是公私分明。小亲茹是私事,而捣鼓那两档子事,是公事。私事我该感谢你的还是要感谢,公事我该做的还是要做。”

“皇者,你真是伍德不折不扣的走狗,死心塌地的走狗。如果你今天不杀了我,有朝一日,我一定会亲手宰了你。”我冷笑一声。

皇者叹息了一声:“冲动的时候你说要杀我,我会相信,也可以理解,但如果你冷静下来,我想你是绝对不会杀我的。杀了我,你会后悔一辈子。”

“这是你说的屁话,这是你的狗屁逻辑,但我不会这么想,我想我也不会后悔!”我说。

皇者说:“兄弟,我之所以而为之,也是迫不得已。我确实是没有办法才这么做的。”

“做完坏事还想装好人,让你的鬼话见鬼去吧。”我说。

皇者嘿嘿笑了下:“将军制定了侧面闪击你的计划,要从海珠这边入手,让我拿方案,我能不拿吗?我敢不拿吗?将军让我亲自指挥操作这事,我能不干吗?我敢不干吗?还有,将军对我向来恩重如山,我怎么能做薄情寡义之人呢?我如果不真心实意努力做事,怎么对得起将军对我的一番信任呢?”

我又是一声冷笑。

皇者继续说:“所以,将军的话我是必须要听的,让我做的事我是必须要做的,不但要做,而且要做的完美做的漂亮。当然,该做的我做了,至于后来没有十全十美,那是和我无关的,我只要尽了我的心,让将军知道我是对他忠心耿耿的就足够了。当然,拿海珠开刀,我心里其实是不情愿的,但既然将军有这个意思,我就不能违抗。

我们之间,朋友是朋友,但公私分明,我是将军的人,吃他的饭拿他的俸禄,就要对他负责,大家其实也是各为其主,这是我们做下属的本分和职责,你说是不是?

我如果受了将军的恩惠而不给他做事,这不是不忠不义吗?而我认为自己一向是忠义之人,就像老弟你对李顺一般,所以,这事我是必须要做的,没有任何理由退却,当然在做这事的时候,我心里其实对你老弟也是心里有些愧疚的。”

“你为自己开脱地很完美,你说的比唱地还好听。”我说。

皇者重重出了口气:“不管你怎么认为,我只想告诉你,有时候,要想做成大事,要想确保整体利益,就必须得牺牲局部,就必须要学会抓大放小,就必须要学会处理好个人利益和集体利益之间的关系,为了全局,牺牲局部的个人利益,是值得的,也是必要的。”

“你的全局你的大事你的整体利益你的集体利益就是伍德的利益吧?就是你的个人利益吧?你这话的意思就是牺牲海珠的酒店和旅行社来换取伍德对你的愈发信任和恩宠吧?”我说。

“后面这句话你说对了!”皇者微笑着。

“前面那句话我说的同样对,这两句话是相辅相成不可分割的。你今天来我这里,感谢是假,当了表子还想立牌坊是真吧?算计了我和海珠,还想过来当好人。皇者,我佩服你,干了坏事还能大言不惭为自己开脱,还能说出如此理直气壮堂而皇之的话来!”我说。

皇者的神色突然黯淡了一下:“老弟,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我不愿意做坏事,但很多时候,我必须去做一些坏事,这是没办法的事情,我很无奈,但又必须。”

“你不觉得自己的话很矛盾吗?”我说。

“矛盾从来都是统一的。”

“统一个屁!”

皇者突然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

皇者的这种眼神是我从来没有看到过的,这眼神犀利而又逼人,竟似充满了一种威严和正义。

我不由被他的这股眼神震慑了下,我分明从他的眼神里感觉到他内心里某种不可抗拒的力量。

在被震慑的同时,我不由又感到了巨大的困惑。

皇者轻巧地把手里的枪调了个头,手握枪管,把枪递到我跟前:“我想说的我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我也不会再说了,我说完了,好吧,如果你不相信我,如果你还仇恨我,那么,好吧,你来吧。”

“我就知道你在听完我的话之后是不会杀我的,我就知道你过了暂时的冲动是有理智的。”皇者又恢复了往常的那副嘴脸,得意地说:“兄弟,我叫你兄弟呢,我们是朋友啊。你怎么舍得开枪杀你的朋友呢?”

我突然笑了,笑的很阴沉:“你以为我不杀你就是对你改变看法了?老子突然改主意了,我在这里杀了你,脏了我的宿舍,今天我可以不杀你,但是今后,你可能就不会这么运气。”

“今天你不杀我,今后你更不会杀我!”皇者说。

“你就如此有把握?”

“是的!”

“可惜,我要告诉你,这由不得你。”我冷笑起来。

“由不得我,也由不得你!”皇者说。

皇者这话让我有些奇怪。

我冷冷地看着皇者:“还有事吗?没事就滚——”

皇者站起来:“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我为什么今天要来这里亲口告诉你此事,我根本目的是爱护你,我知道你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会暗中调查最近出的这两起事件的,我不想让你到处折腾,折腾大了,对你没好处,本着爱护朋友的目的,那还不如我亲自来亲口告诉你。

这次的事情,我奉劝你一句,好自为之,不要再继续折腾,这次的亏你是吃定了,吃亏是福,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当然,我也不会让你白吃亏的。”

说着,皇者从口袋里摸出一张银行卡放在茶几上:“这里是五百万,密码是六个8,算是这次海珠遭受损失的补偿。我想,这些钱弥补海珠的物质损失,足够了。同时,也算是对你和海珠精神损失的补偿。”

我说:“这是伍德安排你来这么做的吧?胡萝卜加大棒。看起来好像还挺高明啊。”

皇者轻笑了下,摇摇头:“这是我个人的意思,和将军无关,将军是不知道的。”

我心里不由一愣,有些想不明白皇者如此做的意图。

我有些不相信皇者这话,我觉得他是在给我演戏。

我说:“如果这是伍德的意思,那么,这卡留下,老子明天就拿着这卡去找伍德,这些钱太少,不足以弥补老子的精神损失,后面至少要加一个零才可以,如果这真的是你个人的意思,那么,你给我拿着这卡马上滚蛋。老子不稀罕你这臭钱。不然,老子明天还是会拿着这卡去找伍德,检举揭发你背着他和我做私人交易。”

皇者一听,毫不犹豫立刻把银行卡拿起来装进了口袋,然后带着诡阴的笑冲我点了点头,接着就径自离去。

皇者走后,我点燃后一支烟,坐在沙发上,琢磨了许久。

一方面,我毫不犹豫认定皇者是伍德的死党,是死心塌地跟着伍德做尽坏事的走狗,可是,另一方面,皇者的某些言行却又让我感到十分困惑,我无法用正常的思维来解释他的诡异言行。

似乎,在皇者面前,我的心眼不够用,他的心机心计远远大于我,他在我面前似乎是从容不迫的,他似乎一直就掌控着我和他之间的主动权,我有些被他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我很不舒服。

皇者似乎很自信,自信我不会杀死他,任何时候都不会杀死他,他一再告诫我杀他是个极大的错误,似乎是在提醒我什么,这又是为什么呢?

还有,伍德此次的行动交给皇者来指挥,难道他是想以此来试探皇者对他的忠诚度?还是另有什么打算呢?

还有,皇者告诫我不要再继续折腾深究此事,要我认栽,要我吃了这次大亏,他又是何意呢?是真的为了我呢还是为了他自己?亦或是为了其他的什么。

还有,如果这银行卡的钱真的是皇者的,那么,他哪里会有这么多钱,即使有,他这个为了钱跟着伍德混的人怎么会舍得如此割肉呢?

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