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顺一看:“我晕,糟糕,怎么碰见这个疯丫头了,还有黎老爷子。”

夏雨一叫,老黎接着就看到了我们,我们无法回避了。

李顺和我走过去,李顺笑着和老黎招呼:“哎——老爷子,怎么这么巧啊,你们也在这里!”

老黎还没说话,夏雨说:“哎——大烟枪,怎么你们也在这里啊?你和二爷在这里干嘛的啊?”

李顺看了看我,似乎有些意外夏雨叫我二爷,老黎这时似乎看出了李顺的疑问,说:“丫头喜欢恶搞,叫了玩的,二位还不要介意。我有个老朋友来了星海,住在这里,我让丫头陪我来看看朋友的,怎么,你们来这里是。”

李顺忙说:“呵呵,我是来这里看客户的,我的一个客户住在这里,我刚陪他吃完饭,我酒量不行,让易克来陪酒的,这不刚把客户送到房间里,我们正要出去。”

“哦。”老黎点点头,看了我一眼,微笑了下。

夏雨凑到我跟前嗅了嗅鼻子:“咦,喝的什么酒,怎么没酒味啊,倒是满身的烟味。”

李顺哈哈笑起来:“我本来以为客户酒量很大,把易克拉来了,结果那客户根本是滴酒不沾,所以,我们也就没大喝,就喝了几口啤酒而已。”

李顺随机应变地很快。

老黎眼珠子转了转,又打量了我和李顺几眼,然后说:“呵呵,好了,我们要上去了。我那老朋友等急了。”

于是我和李顺与老黎夏雨告别,夏雨依依不舍的目光看着我,嘴巴一撅一撅的。

出了楼门,我和李顺在宾馆的小道上走着。李顺说:“我擦,真巧,正好遇到老黎这父女俩,不过没事,他们这一老一小是不会看出我们什么破绽的,他们来看老朋友,我们来陪客户,很正常的。对了,这个夏雨老是叫你二爷,什么鸟意思?她想包你?就是想包你也不能叫二爷啊,本来就没有大爷,直接当大爷多好!”

我说:“夏雨向来喜欢胡闹,随口叫的,因为我以前叫她是二奶,她就反过来叫我二爷了。”

“嘿嘿。这个夏雨我看当你的二奶还真有可能,这丫头对你好像一直不死心啊,你现在有海珠当大奶,夏雨就只能当二奶喽。一个大奶就把你管的死死的,再加一个二奶,我看你怎么过日子。我看你就是犯贱,没个鸟事招惹那么多女人。告诉你,女人越多,你的麻烦就越多,你今后难过的日子还在后面呢。”李顺带着教训的口吻说。

我闷不作声,长出了一口气。

然后李顺仰脸看了看天,说:“老天照顾我,没让我招惹那么多女人,我实在是该庆幸。女人啊,都是累赘,都是祸端,都是祸水,我就不明白了,这世界上男人为什么都要喜欢女人呢?”

李顺这话让我觉得很怪异,扭头看着李顺:“男人不喜欢女人喜欢什么?难道去喜欢男人?”

李顺嘴巴一咧,愣了下,说:“为什么不可以呢?”

“当然不可以,这是不正常的性取向!”我说:“男人都喜欢男人,那怎么延续后代,总不能让男人生孩子吧?男人也没这功能啊?”

李顺说:“科技越来越发达,男人以后说不定也能生孩子的。”

我说:“谬论。”

李顺呆了下,接着看着我:“你是不是很喜欢女人不喜欢男人啊?”

我说:“这要看怎么理解喜欢这两个字,对男人正常的一般的友好喜欢是可以的,但是不能上升到生理的角度,对于女人,男人都喜欢女人,谁不喜欢呢?不喜欢是不正常的,这是正常的异性相吸。”

李顺又仰脸看天,不说话了,神情似乎有些忧郁。

走了一会儿,李顺说:“如果不出什么意外。当然,肯定不会出什么意外的。白老三今晚就会完蛋,白老三完蛋后,你有没有什么打算?”

我说:“解甲归田!专心上我的班,我也不当你的二当家的,你以后道上的事也别再找我,我安安稳稳做个正常人。还有,我劝你也改邪归正,不要再干道那些事,金盆洗手算了,开几个正儿八经的公司,做合法的生意。老是捣鼓赌场放贷,总不是个事儿,早晚要出事的。”

李顺停住脚步,看着我:“你真是这么打算的?你真是这么想的?”

我点点头:“是的!”

李顺说:“理想总是美好的,愿望总是良好的,只是,我看未必能自己说了算。”

我的心一沉,看着李顺。

李顺不看我,看着远处说:“想解甲归田,想金盆洗手,你自己说了肯定不算,我说了也未必就能算。白老三完蛋后,我看日子未必就能安宁下来,说不定,新的敌人又会出现,说不定,斗争会更加惨烈。”

我说:“你的敌人不就是白老三吗?还有谁?”

李顺阴沉着脸,半天没说话,一会儿说:“不知道。”

说着李顺就往前走。

边走李顺又边说:“在道上打拼了这么多年,你以为我不想过几天安稳日子?可是,兄弟,身不由己啊,有人要不想让你过安稳,怎么办?那就只有斗争,以黑制黑,一个白老三倒下来,还会有另一个黑老四冒出来,只要有人妨碍我发财赚钱,有人和我作对,他就是我的敌人,我就要坚决和他斗到底。

当然,这次除掉白老三,可以说是一个阶段性的胜利,等这次战役结束后,大家可以过一段平静的日子,正好休养生息。哎,我的一生,似乎就注定了是战斗的一生,革命的一生,只有在战斗中我才能永生,才能找到我存在的价值,找到我生存的动力。”

李顺似乎在梦呓一般地说话。

李顺接着说:“至于你,你和我是密不可分的共同体,我们俩是同呼吸共命运的生命体,我们同生存,我们同战斗,我们在战斗中凝聚起牢不可破的深情厚谊,老天安排你来到我身边,只是天意。

既然是天意,就不可违,你就不能随便离开我,不能抛弃我而去,你要始终追随我,一生一世都不要离开我,当然,如果我死在你前面,你就自由了,你就解脱了。

其实我是很想和你同年同月同日生死的,我是很舍不得你的。我让你跟着我继续在战斗中永生,并不是要妨碍你在官场的作为,相反,我希望你能在官场青云直上,你混得越高我越高兴。

所以,我劝你,解甲归田的想法就先不要有了,我只要不死,你就不要有这想法,我即使死了,你也未必就能解甲归田。现在,我金盆洗手不了,你也解不了甲归不了田。”

李顺的话让我的心里觉得很荒唐荒诞,又一片漆黑,仿佛如同周围暗夜里无边的黑暗。

暗夜无边。

我在无边的暗夜里悲哀着自己,嘲笑着自己,我的灵魂似乎正在渐渐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