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烟看着颜色,又用小勺子舀了一点尝了尝,感觉炖的时间有点长,不过好在没有半生不熟,味道上除了甜没有其他杂味,还算是比较成功。烟心里面还颇有几分成就感,自觉自己做饭还是很有天赋的,便盛了出来,给安泽一端了过去。

在角落恨不得自己是一个小透明大气都不敢出的恶人弟子看着烟的背影,才缓缓地松了一口气。他倒是没有去怀疑烟大人这个燕窝是给生了病的唐二姑娘或者是谷主弟子叶凡炖的。这天下,能让烟大人下厨的,除了几天前失踪的不悔大小姐这个亲生女儿,答案也只可能是一个人。

烟大人的相公,安泽一安公子。

不过,安公子也来了?

还别说,真的来了。

所以当解了毒养得好了一些的叶凡扶着唐小婉下楼的时候,见到的,就是一身水绿色的青年素手执着碗,露出一截极为清瘦秀雅的腕子,多年来叶凡为了寻恩师和小婉去过不少风雅之地,形形色色的人见过不少,甚至当初还是万花雅士的康雪烛和双手尚未被毁的高绛婷他也见到了,但是无论是康雪烛的素手清颜,还是高绛婷的无骨惊弦,他们的手,在这双骨骼如玉秀颖皮肤纤薄莹白的纤细双手面前,总觉得少了几分清绝的风华灵秀。

光是一双手就如斯美好,其主又会是怎样的人呢?叶凡心里面暗暗遐想,只是在目光和坐在青年对面的人对上之后,整个人就像是被冰水泼了一样。

烟收回目光,看向在他对面小口喝着燕窝羮的安泽一。

燕窝很甜,因为烟拿不好时间,炖了一个多小时,炖到最后都化开了,只是安泽一吃不得烫的,只能慢悠悠的喝着:“很好喝。”

虽然身体虚弱难受,虽然女儿的不告出海让他担忧得很,但是这一刻,对于烟下厨给自己炖吃的,即使甜得有点齁,但是他家阿烟,他们在一起这么久,别人不清楚他安泽一还不知道吗?那双手舞刀弄剑极好,可哪里是做饭的手啊,拎着锅都能烧漏了,如今为了自己下厨,炖燕窝炖得还这么成功,安泽一感动得简直快流眼泪了。

“好喝你就多喝一点,”烟柔声细语得简直让围观群众掉下来了:“把身体养好了,比什么都重要。”

“这段时间,你就待在我身边,我就不信,”烟微笑一下,温柔极了:“我亲自盯着,你还能阳奉阴违不好好休息不好好吃药。”尼玛,别以为我不知道,窗户下的花是怎么被药汤给浇死的,也别以为我不知道,让明灿那个忠犬盯着你按时吃药不工作,他肯定会被你忽悠的!

安泽一整个人都僵了,本来人就长得好,又露出委屈的小表情,看起来真的是可怜、弱小又无助。

然而烟依旧铁面无情,不为所动。

第261章:大舅子

“我就是觉得,自己真的是老了呀。”安泽一捏着勺子,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小乔都已经八岁了,你还想自己是一个弱冠美少年吗?”和安泽一在一起久了,烟也学过了吐槽:“还是说,你现在还觉得自己永恒的二十岁吗?”

小乔的大名叫王玄砚,是李沁和王存远之子,因为继承了李沁那双桃花眼和王存远的脸型,看起来和母族王氏的安泽一长相上格外的像,所以在安泽一这个做外祖父的暗戳戳准备给他取乳名却听到王存远已经给他取了乳名“乔松”的时候,烟在旁边吐槽说还不如“小乔”来的顺口,结果,玄砚这个大名没有几个人喊。乔松这个乳名没有几个人记得,大家全都喊他“小乔”。

安泽一:……

听到这番话,没有见到他正脸模样的人,还以为他多老呢。

叶凡坐下的时候,看到安泽一的正脸,别说是他,连被他扶着的唐小婉也微微一愣,看呆了。

宛如天地灵气而生的脸庞,如山岳起伏深刻的轮廓,却带着江南水乡的柔美清雅,只让人想到烟雨朦朦的江南,明月照湖光的姑苏。

唐小婉容色在唐门都是数一数二的美,又兼性格温婉身子病弱,所以不同于唐门女郎的飒爽泼辣,反而有一种柔弱西子的气质。但是现在看着脸色苍白憔悴却依旧容色过人的男子,唐小婉少有的,有一种自惭不如的感觉。

只是……

她看着他,总有一种熟悉感。

——————当年安泽一去唐门祭拜烟的父母时,唐小婉好奇之下远远地看了一眼,只是那个时候作为晋王的安泽一戴着面具,穿着一身秋香色衣服,气势高冷威严如国色牡丹,完全不是现在病弱温柔如江南水莲的模样。

所以,没有见过脸,气质完全相反,身形更清瘦几分,这也就造成,唐小婉只是单纯的觉得这个青年有点莫名的熟悉感,却完全没有将这个病恹恹的人与一国太子联系到一起。

安泽一也是习惯了自己不戴面具的时候有人盯着自己看呆了的表情,而这也就是为什么康雪烛进了恶人谷之后的这两年,他再没有去过恶人谷看烟——————他可不想给解剖了。

他看着烟,良久,最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好吧。”

而对于队伍里面多了一个人,没有人提出什么,也没有人敢提出什么。说真的,对于其他人来说,光是看烟攻气十足的气场就知道,安泽一是一个怕老婆也听老婆的人(恶人:不光话说回来,不管是谁,娶了烟大人这样的蛇蝎女人为妻的,有谁是不怕老婆的?),所以,多了这么一个听话不惹事的人,他们也就权当做多了一道不能吃只能看的下饭菜。

毕竟,颜值达到安泽一这个级别的,光是看着他的脸就可以多吃一碗饭,都不需要就着菜的那种。

因为安泽一现在生病,烟又不想和叶凡唐小婉呆在一起,便又找来了一辆马车,他和安泽一坐马车。

上了车,两个人面对面,竟是少见的相见无言。

“我怀疑,不悔是早就有这么一个打算了。”沉默了良久,烟轻声道。

“我知道。”涉及到女儿,安泽一难免有些神乱,但是长期冷静到冷酷的理智恢复过来之后,他很快就看穿了自己家小闺女的意图:“她是想争了,而这个计划,也是她筹谋已久的。”

烟看向他:“他们是不会允许的。所以,不悔才有了这样的行动?”马车隔音效果不好,所以烟没有如在东宫的时候一样说“圣上”、“朝臣”这些敏感的词,而是以“他们”来同意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