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发现的这些都跟晏帝说了吗?”

星澜摇了摇头,“没有,兹事体大,属下除了对陛下您说起,没有对任何人提过,而且我感觉晏七七本人都不知道。”

这一点郝连澈很满意,“很好,先不要告诉七七,事情没查清楚前不可轻举妄动,一定要保密。”

“是。”

郝连澈见星澜像是还有话说,“这里只有你我两人,有什么事情尽管说。”

星澜眉头微蹙面色不太好,“刚才属下的确还发现了异样,晏帝红光满面,体型看着是健壮依旧,但是一靠近熟悉就闻到他身上有股与众不同的异香,香味艳腻,不像是普通的补品所致,属下猜测他最近一直在服用丹药。”

星澜本来以为郝连澈可能会惊讶,没想到他一点都不吃惊,只是无所谓哼了一声,“你观察的倒是很仔细,不错,他是在服用丹药。”

星澜闻言一震,眸中俱是讶异,“您早就知道了?”

郝连澈不置可否,“我也是刚刚得到的消息,既然有人想帮我们一把,那我们就不能辜负别人的好意。”

星澜后背上好不容易才消散下去的汗水又重新被激了出来,他知道陛下一向心细如发,可没想到这些事情竟然全在他的掌控中,陛下深谋远虑消息之灵通的确非常人所不能及。

甚至在他说完这件事情的那一刻,他有种庆幸的感觉。

幸好他将自己发现的毫无保留的说了。

要是他刚才不说,陛下会怎么看他?他不敢细想。

另外一边,看完热闹的朝臣三三两两的退下了,刚才还人声鼎沸的宫殿又再次恢复了静谧,星澜的判断让晏帝吃了一颗定心丸,安抚了七七几句,让她好好休息,自己先喜滋滋的走了。

许世安却还呆呆的站在原地没动。

周围的景象在他四周旋转游移,整个人觉得天旋地转,他觉得声音都不是自己的了,喉咙干干的,眼前一阵发黑,话中带着痛楚和悔恨,“七七,原来是你救了我,那日在天牢里,要和我解除婚约的丑女也是易容后的你吧?”

这才是真正让许世安追悔莫及痛不欲生的。

这世上什么东西都能买到,唯独后悔药不能。

许世安颤抖着手从袖笼里掏出一方已经洗的发白的手帕,放到晏七七面前,“七七,这也是你的吧?”

手帕上面原先绣着的图案都已经快磨没了,依稀可以看见小蜜蜂的轮廓。

晏七七看了一眼,随即移开,默许了这块手帕的原主人就是她,“旧物没什么好看的,这手帕已经脏了,许世子也不缺这方手帕吧?丢了便是。”

她越是轻飘飘的说,许世安的心就越痛。

就好像溺水之人拼命要抓住那根根本就没用的虚无缥缈的稻草一样,眼看就要没顶了,他还要苦苦挣扎一番,语气更是迫切,“七七,你原来喜欢过我的,就不能像原来一样吗?我错了我跟你道歉,求求你……”

晏七七真的很烦许世安,谁能想到京中人人趋之若鹜的才子此时像个怨妇一样,一直在她面前回想以前,追忆往昔。

别说他们俩之间无事发生,就算是有事,过去的也已经过去了,何必要在这里念念不忘呢?

她冷漠的抬头,望着许世安一直拿在手里的手帕,一把抓过,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烛台前,就着颤动的烛火一点,火势瞬间燎原,那手帕又薄又旧,三两下就会火苗吞噬的一干二净。

她毫不留恋的将残片扔到了地上。

须臾之间那手帕就只剩下一团黑漆漆的残渣,被寒风一卷,霎时飘散的无影无踪。

等许世安反应过来要抢的时候已经晚了,这手帕他保存了好久,本来以为可以当自己长情的证明,没想到连最后一点念想都被化为灰烬了。

“许世子,我看你也不像是一个会死缠烂打的人,你都说了这是原来,人在变,什么都在变,原来我眼神不太好,喜欢上一个根本不喜欢我的人,后来治好了,你马上也是要做乘龙快婿的人,我们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许世安要是再听不懂她也没办法了。

晏七七想当机立断的把事情解决掉,可是许世安不乐意了,尤其是在证实晏七七也是晏帝亲生女儿之后,他更是不甘心。

就算晏七七要走,他头一次挡在她的前面,拦住了她。

“七七。我喜欢你,只要你说一句话,我可以不娶……”

他一副情深意长的模样逗笑了晏七七。

晏七七的表情有些无奈,“许世子你错了,你不是喜欢我,你只是喜欢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包括已经去世的许家二夫人白千韵,你的第一任情人白夕颜,当然还有我。”

这些话憋在晏七七心里很久了,无奈许世安就像个牛皮糖一样缠着她,不得已她只好使出了杀手锏。果然她话音刚落,就见许世安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连带着嘴唇都开始微微颤抖,“你,你说什么?”

晏七七善于察言观色,知道自己这回是踩到了许世安的痛脚,不过话既然已经说开了,她也没什么可隐瞒的。

“当初我去许府医治你的时候,发现你身上的异样是蛊虫引起的,而你门口所摘种的竹林,就是你体内蛊虫繁殖的源头。”

“开始我也还没想到,后来发现当时许家尚在人世的二夫人白千韵和许世子你的渊源不浅,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晏七七本来想将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和盘托出,后来想了想,觉得还是给许世安保留些体面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