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她这么说也是想缓解下太子的尴尬,这个女子被太子画得如此活灵活现,一定是太子的心上人。

而太子的心上人,她根本不用猜,就知道是晏七七。

原来,太子已经对此女这么上心了吗?天天描绘,宛如镌刻在心里,画出来的画更是栩栩如生,令人叹服。

想必太子的书房里的几百幅画卷,应该都是这个女子吧?

贾流苏身为女子,心中十分清楚男人的劣根性,对于得不到的女人,总是会格外惦记,越是压抑,心中就越发如同猫抓一般,心痒难耐。

见此情况,贾流苏将原本要说出口的话都咽了回去,她明白如果这个时候反其道而行,和他大吵大闹,往往会适得其反,说不定还会被太子厌恶,而她并没有要和太子闹翻的心思,她如水的双眸微微一动,便想到了一个妙招。

提完字后,太子大概是觉得她猜中了自己的心思有些难为情,很久没说话,贾流苏还是坦然面对,她吹了吹字迹上的墨汁,状似不经意的问道,“殿下,您很喜欢晏七七吧?”

不是爱慕,不是喜欢,而是很喜欢。

乍然之间被贾流苏如此坦然一问,晏洛谦有些无法应对,假咳了几声,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

他没想到贾流苏竟然会将这个问题摆到明面上说,他还没准备好。

不过贾流苏从他的神色和表情都已经猜到了,”殿下也不用觉得难为情,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安和公主如此美艳,我要是男人也会动心。”

要洛谦一双眼睛瞪得特别大,他以为自己的小秘密被人拆穿后,贾流苏一定会恼怒,甚至将这几个月不和她洞房的事情都会归咎于这个原因,可是他万万没想到贾流苏竟贤惠到如此地步,还为他找理由开脱。

这下晏洛谦真说不出来话了。

只听贾流苏又继续道,“妾身还未嫁给殿下的时候就已经听说过这位公主的名声,有勇有谋,和她父亲成国公比起来也不逞多让,在京中很是有名,殿下和她真真是郎才女貌……”

晏洛谦被这句话戳到了,他眼中有无数个小火苗在燃烧,满怀希冀的问贾流苏,“真的吗?你也这么认为?”

贾流苏慌忙不迭地点头,“自然,殿下,臣妾说句僭越的话,要是殿下想娶安和公主为妻,臣妾也心服口服,臣妾只求侍奉在殿下身边,无论什么名分,臣妾都不在乎。”

听到她这么说,晏洛谦几乎要高兴的疯掉了,他刚刚和晏北见过面,晏北还对他说七七宁死不为妾,他正愁不知道怎么跟贾流苏说这件事,没想到她竟然主动提起,简直就是人刚要瞌睡就送来了一个枕头,正中他下怀。

“你放心,本宫自然不会亏待你,七七天性烂漫,恐怕对府中大小事务不感兴趣,你也不用妄自菲薄,即便你不是正宫太子妃,本宫也会将主母之权交到你手上。”

晏洛谦说的很是兴奋,仿佛下一秒就能将晏七七娶到手了,他自顾自的高兴着,也就没看见贾流苏低垂的眼帘下一闪而过的亮光,以及在袖笼中紧紧握住的纤纤玉指。

见贾流苏没说话,晏洛谦更是兴奋,“你放心,到时候贾大人问起来,本宫也定会为你说话……”

后面他再说什么,贾流苏越听心越凉,面前的这个男人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想法里,更可笑的是他竟然还为了一个已经嫁过人的女子如此殚精竭虑想得如此周全。

而她呢,一个堂堂的太子妃,在外人眼里风光无限的女人,却要在这里听他为另外一个女子处处安排周全,晏洛谦又将自己置于何地?

贾流苏的眸光越来越冷,她抬头面色无害地打断了晏洛谦的话,“殿下为妾身设想,妾身十分感激,只不过……”

在下一秒,贾流苏的神色就变得极为凝重,一副似有话要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只不过什么?但说无妨。”

晏洛谦此时高兴地不得了,仿佛马上就能娶到晏七七,他的目标能立刻实现,已经被幸福冲昏了头脑,也就没发现贾流苏此时的异样。

贾流苏铺垫了半天,等的就是现在,她面色忧愁,极为严肃,扑通一声竟然跪了下去,“还请殿下恕罪,方才和殿下讨论画作竟误了正事。”

晏洛谦自然是知道贾流苏的性格的,她向来都有分寸,今日擅闯应该是有急事,本来不让她进是为了不想让他发现自己每日都作画的秘密,如今被她撞见了,自然也没有什么要隐瞒的,刚要将她扶起来,贾流苏阻止了他。

“殿下,臣妾要说的不是这个,今日是初一, 臣妾去母后宫中,母后发现了……发现了臣妾手臂上的守宫砂……”

开始晏洛谦还没听明白,他嗯了一声,“发现就发现了,又不是……”

乍然回神,他才知道贾流苏说的是什么,“你说什么?你……那岂不是……”

他一直没有和贾流苏同房,这几个月一直过得风平浪静的,偏偏今日被人发现,刚才那仅有的一点喜悦顿时烟消云散了。

“臣妾有罪,是臣妾不慎,让母后发现了,都是臣妾的错。”

贾流苏的眼泪说来就来,偏偏她又不是嚎啕大哭的那种,而是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泪水无声滑落。

“殿下,妾身无所出,在祖父和外人眼里已是大罪,倒不如就今日就将妾身休了,妾身出家为尼,一辈子青灯古佛,了此残生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