澈儿在晏国苟且偷生十多年,回到北国名义上是太子,可实际在朝中毫无根基,没有一个拥趸,施行一个命令都举步维艰,如果现在能有一件事能让澈儿拥有威望,能顺顺利利地登基,并且能够让那些本就不乐意的老臣哑口无言的理由就再好不过了。

这个念头一旦生根,就会发芽冒头,再结合刚才公孙璃故弄玄虚的样子,摄政王心中一跳,急忙叫住公孙璃,“且慢!”

公孙璃背对着他,故意走得很慢,听到叫声,他的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容,再转身笑意不减,马屁拍得十分到位,“王爷果然是能办大事的人。”

这样的吹捧摄政王见得多了,也不差这一个,他单刀直入,“说吧,是什么事?”

公孙璃故作神秘左右张望了几眼后才向前走了两步,在摄政王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开始摄政王还不太在意,只是越往后听眼睛瞪得越大。

到最后,一双虎目中盛满了震惊,过了很久才缓过来,“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公孙璃点点头,“千真万确,而且我想过了,这件事情王爷出面最合适。”

郝连辰心神俱震,哪里还能细想,胡乱应承了几句,便打发走公孙璃,自己一个人坐在花厅里发呆。

半盏茶的功夫过去了,他又猛地站起,像是下定了决心,骑着快马急匆匆出门,往皇宫飞奔而去。

等摄政王一走,本来已经被打发走的公孙璃却从摄政王府门口的拐角钻了出来,他背后还站着一个人。

“尊主,您怎么知道摄政王一定会入宫?”

公孙璃望着摄政王渐行渐远的身影,冷冷一笑,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别人都说虎老雄心在,人老志不衰,可你看看这位王爷,完全背弃了当初和我的约定,成了太子身边的一条哈巴狗,既然如此,那本尊主顺便送太子一份大礼,让他这辈子都和晏七七再无可能!”

他之前已经将消息透露给摄政王了,明明摄政王可以独享这份功劳,如今他虎符在手,北国数十万精兵皆可调配,可他倒好,只想把这等笼络民心的好事让给北国太子,既然如此,他不做点什么还真对不起摄政王的‘好意’。

一箭双雕之计进行的如此顺利,公孙璃有些得意,挥手让护卫退下,“继续密切监视摄政王一举一动,本尊主要早点去看好戏,迟了就太可惜了。”

摄政王进宫很是急躁,内侍监不敢拦,只能好言相劝,“王爷,殿下几日没合眼了,好不容易才眯一会儿,您要不等等?”

摄政王虎目一瞪,“还等?本王有要事禀告!”他非但没退,叫声反而越来越大。

“让开!”

郝连辰气坏了,之前皇兄执政的时候,兄弟俩素来不和,他见陛下的时候反倒没这么多规矩,想见直接就冲进去了。

可现在倒好,自己规矩了,反而处处受限制。

公孙璃的话还在他耳边不停回响,时间紧迫,顾不得许多了。

他一把抽出腰间的佩剑,用剑柄将内侍监往边上一推,“再过来,信不信本王打碎你的狗头?”

果然这一招很有效,当即内侍监就被吓得不敢动弹了。

只不过还没等摄政王冲进去,郝连澈倒是自己先出来了。

“王爷,本宫很远就听到你的嚷嚷声了,什么事情这么急?”

这一问让摄政王当场一愣。

今日的郝连澈穿了一身白,和平日里明晃晃地能证明太子身份的衣物颜色不同,乍然穿一身白,反倒多了几分清俊在里头,看见他这副模样,摄政王想到了很久以前,自己还是少年郎的时候,因此到嘴边的话竟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怎么了?王爷为什么不说话?”

摄政王嘴边有些发苦,如今穿着这身衣衫的太子看着和他年轻时别无二致,他心中喜惊的情绪不停的翻腾,脑中不停的回想,这是他和佳人的儿子,每每想到此处好不容易才压抑下去的心绪又起伏不定,他看着郝连澈的眼神便多了几分关怀和小心翼翼,“你……皇后娘娘可还好?”

“王爷,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本宫还有要务在身,没时间和你聊。”郝连澈竟然当众给他甩脸子,即便如此,摄政王也没有多恼怒,见太子无意多谈,又想起自己的确有要事在身,急忙收敛起情绪,将所知晓的第一手情报说给郝连澈听。

“殿下,臣的确有要事禀告,恳请殿下带兵去边关的安宁客栈剿灭从晏国而来的密探!”

他话音刚落,郝连澈挑了挑眉,晏国这两个字他的神色一敛,“从晏国来的密探?谁?”

“这人太子也认识,便是晏国大将军晏天霁!”

此时已经坐在案台上的郝连澈握在手中的毛笔顿了一顿,沾满了红色朱砂的细毫笔啪嗒一声,滴落下一滴朱砂,瞬间就染红了宣纸,他黑如墨玉的眼眸有微澜,语气不惊不喜,“王爷又是从哪里听说的小道消息?”

还不待摄政王回答,他又开口道,“据本宫所知,成国公乃晏国一等公侯,他带兵打仗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他来边关?王爷你怕不是没睡醒吧?”

郝连澈当然知道成国公来了,而且景殊的消息从来不会错,只是他这才刚刚得到消息,摄政王就知道了,而且还特意跑来告诉他。

要说晏国没有王爷的内应他都不信。

只是目前这种情况,他不用想就知道王爷的真正意图。

北国用来调动兵权的虎符在摄政王手上,要是按照他之前的所作所为,只怕根本就不会进宫来见他,如今他来,想来想去也只有一个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