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璃自然不可能让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当即从袖中滑出三根淬过剧毒的银针想切断许腾的后路,只是他还没来得及扔出,下面又有一声清朗如翠玉环绕又 从容不迫的声音响起,“公孙尊主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今日许某有幸得见,天寒地冻,尊主何不下来喝杯热茶?”

公孙璃眸光微闪,低头居高临下的看着施施然站在院中之人,目测那人不过二十五六的年纪,远远的站在那里如松下风,高尔徐引积石如玉,湛然若神,穿着一身白裘狐袄,看着弱不禁风,言辞间掷地有声,倒也是一方俊才。

公孙璃瞬间收手,几个起落,闪电般的就站到了许世安面前。

刚才和公孙璃交过手的许腾知道他的深浅,见他行如鬼魅怕他伤到自家主人的性命,急忙上前用刀剑挡住,虎视眈眈的盯着他,那架势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再次大打出手的架势。

许世安挥手让许腾闪开,往前走了一步和公孙璃的距离不过两个手掌的宽度,面上更是笑得和风霁月,“北国寒冰入骨,今日又下了大雪,公孙尊主穿得如此单薄,还请到屋内暖和暖和。”

公孙璃能从呼吸吐纳判断一个人修为的深浅,刚才他站在许世安面前就觉得他呼吸虽然平稳,但是身段纤瘦,一看就不是练家子,一个没用武功的人竟如此大胆,他不得不另眼相看。

再从刚才他护卫的紧张程度可以判断,只怕他真是一点自保能力都没有。

有趣有趣,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晏国使臣竟然知道他,还能准确说出他的名讳,果然这一趟他没有白来。

公孙璃妖魅如狐狸的双眼微弯,笑得更是邪气,“好啊,本尊主也好久没有喝过好茶了,许大人,请。”

闻言许世安惊讶的眼神一晃而过,随即又恢复了正常,朝许腾使了个眼色后一前一后的进了驿站。

——

一进摘星殿,地龙温暖,周遭的寒气顿时不见,欢喜一看郝连澈抱着公主的样子早已习以为常了,当下站到一边。

“殿下,床已经铺好了。”

郝连澈轻车熟路的将晏七七抱进内室,又替她掖好了被子才出来。

“欢喜。”

他突然不咸不淡的叫了她一声。

欢喜心中一抖。

相对于和蔼亲近的公主,欢喜总觉得郝连澈这个人太过清冷,站的稍微离得近一点就有被冻成冰渣子的嫌疑。

所以一般情况下,她对郝连澈都是敬而远之的。

是以他每次叫住自己的时候,欢喜总有一种如临大敌的感觉。

此刻公主正睡得昏天暗地,太子突然找她,欢喜手脚都在抖,却还是强撑着挤出一个笑容,“殿下有何事吩咐?”

欢喜只是一个单纯的丫头,她瑟缩的样子没有瞒过景殊,更没有瞒过郝连澈,他朝景殊示意,景殊从怀里掏出一袋包装精美的莲花糕放在她面前,“吃吧,这是公主特意给你带的。”

一看见好吃的,欢喜紧张的情绪就能舒缓不少。

她拿起一块尝了尝,味道竟然还不错,三两下便消灭了一块。

“好吃吗?”郝连澈一边问,一边将一杯温茶水递给欢喜。

欢喜被噎住了,也不客气的接过,咕噜噜几下就喝的干干净净,打着饱嗝连连点头,“好吃,比在晏国京城的稻香铺子里做的还要好吃。”

闻言郝连澈微微勾唇,像是很满意她的回答,视线看向欢喜还未吃完的糕点,淡淡地道,“这是七七给你买的,她说你喜欢吃,想给你一个惊喜,只是……你也看见了,她一直昏睡到现在。”

欢喜一听再也吃不下了,闪着一双蠢萌的大眼似懂非懂,“殿下,公主为何昏睡?是出了什么事吗?”

郝连澈好看的眸子有流光闪过,快得欢喜都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又听他说道,“今日我和七七出去,从药铺回来她就这样了。”

“药铺……药铺……难道,公主又去找药了?哎,这是何苦呢……”

见她自言自语又谨小慎微的样子,郝连澈忍住好奇,将声音放得更低了些,唯恐她听出什么不对来,“找什么药?需不需要我帮忙?”

欢喜下意识的摇头,“没用的,自打上次公主在御花园落水后醒来就一直在找墨佛手,奴婢问她做什么她也不说,她……”

欢喜猛地回神,双眼瞪得老大,嘿嘿干笑了两声,像是才反应过来,将糕点往郝连澈面前推,“殿下,我吃饱了,要去照顾公主了。”

还不等郝连澈说什么,她犹如犯了错事的小孩一般,落荒而逃。

景殊想把她拦住,又被郝连澈阻止,“让她走,她已经说出了我想知道的答案了。”

从摘星殿出来,郝连澈径直去了太医馆。

之前晏七七一直对墨佛手这味药材耿耿于怀他一直都没放在心上,甚至在自己得到那味药材后觉得没什么用就扔在角落里了,如今再次听闻欢喜提起,仔细一想就咂摸出不对来。

到底这墨佛手有什么稀奇,竟然让七七心心念念了这么久。

最让人怀疑的是对于这味药的用处,她更是闭口不言,十分可疑。

墨佛手, 苦、酸 入肝、脾、胃、经,常常用于肝胃气郁,脘腹胀痛,理气开胃,郝连澈想来想去,觉得不对,七七胃口一直很好,再说了,治疗五脏六腑根本用不着这么名贵的药材。

他熟悉各类草药,墨佛手单拎出来并没有特别的地方,他甚至都逐字逐句的拆解了,也没发现任何异常。

之前晏七七吃饭睡觉一切正常,墨佛手的药性在她身上根本对不上号,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