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晏七七话音落定,公孙璃不嫌冷,又直接从温泉池子里跳出来,带着一身水汽靠近她,笑得邪魅,“怎么,七七是在心疼我?怕我被人抓了?”

“我是怕他们抓不到你,你要是再不走,我可要喊人了。”

公孙璃还是没有动。

晏七七却不再看他,转头朝室外大声喊叫,“来人!”

摘星殿看着大,同样又极为空旷,这就有一个好处,叫喊的时候根本不需要太大声,殿内殿外都能听见。

彼时正好是殿外守卫换班的时刻,晏七七这么突兀的一声喊,领头的侍卫浑身一震,想起太子临走之时交代的,如若摘星殿内的那一位少了一根汗毛,便让他们项上人头不保。

也不知道是冻得,还是被吓得,那侍卫统领只觉得自己的脖子凉飕飕的,事不宜迟,他直接挥手召唤护卫,“走,去看看。”

护卫穿着铠甲,亦步亦趋的跟着统领握紧了腰间的佩刀,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公孙璃侧耳倾听了一下,貌似人数还不少。

“还不走?”

公孙璃气笑了,他还真是小看了这个小丫头,要是别的女子沐浴深更半夜的闯进来一个男人,吓都要吓死了。

她倒好,思绪清晰不说,竟然想“鱼死网破”了,名节对她而言好像浑然不在意。

“七七,好好记得我的话。”话音一落,只见一道红影闪过,他竟然趁着护卫敲大殿门的时候,开窗而逃了。

他走的时候夹裹着一阵冷风,吹得晏七七打了一个打喷嚏。

“公主,你没事吧?”欢喜急吼吼的冲进来,小半个时辰过去了,公主竟然还没沐浴,只是这温泉水的边缘都被打湿透了。

这是干嘛了?公主在里面戏水?

恰巧门口又有侍卫在敲门,“太子妃,您没事吧?”

晏七七看似不经意的看了一眼打开的窗户,这才转头对欢喜道,“去跟他们讲我没事,刚才只是泡澡太累睡着了。”

公主的衣服穿得好好的,偏偏要说是泡澡泡的睡着了,欢喜是傻了些,可不是瞎,她虽然疑惑,却还是照办了,又急匆匆的出去,打发了侍卫后才返回殿内。

而晏七七趁着欢喜出去的功夫又快速走到窗边,瞄了一眼四周,夜色沉沉,哪里还有公孙璃的影子,想来是彻底走远了。

只可惜晏七七低估了这群在摘星殿巡逻的这些官兵。

他们都是郝连澈经过精挑细选出来的,不说以一敌百,至少挡十没有问题。

深更半夜耳聪目明的他们听见了太子妃的尖叫声后,虽然第一时间去查看了,无奈被太子妃的贴身丫鬟几句话打发掉,也没有进去查探情况。

几人告退继续巡逻,走了几步之后领头的人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大人?”

领头人道,“不对,快,去禀告太子!”

随从搞不懂领头的侍卫长在想什么,只是看他的眼神觉得十分可怕,脖颈间突然有凉风窜过,激起一阵冷汗。

是了,太子殿下曾经耳提面命的交代过,不管出什么事一定要第一时间跟他汇报,刚才事情紧急,又处理的太顺利,他们竟然都忘记了。

随从想要保住项上人头,脚下的步子就迈的飞快,片刻的功夫就已经到了太子歇息的太医馆内。

夹裹着寒风进来,郝连澈还没抖落掉身上的寒霜冷气,就有内室监过来通禀,说巡逻摘星殿的侍卫有紧急事务要求见太子。

郝连澈目光一凝,收回脱衣的手,垂眸转身,“传。”

今儿个真是摘星殿的多事之秋,晏七七正准备再次泡澡的时候,又有一声急促的声音传进了她的耳中。

“殿下,公主在沐浴,您不可……”

听声音就知道是郝连澈来了。

晏七七冷哼了一声,果然不出她所料,来的真快,郝连澈不给这群尽忠职守的侍卫发奖金真是对不起他们巨细靡遗草木皆兵。

欢喜怎么拦得住郝连澈。

不知道是他走路带风,还是原本就没来得及关上的殿门开的太大,凌冽的寒风竟然还带着一丝肃杀之气。

大风卷着衣架子上面的轻纱烈烈飞舞,本来安静燃烧的红烛被大风一吹,灭了几盏,浴室里变得更加靡靡昏暗起来。

郝连澈就这么堂而皇之的闯了进来。

彼时晏七七正好脱了外衫,只剩下一件裹衣,香肩微露,红烛摇曳衬得她肌肤胜雪,芳华无限。

见郝连澈进来,她既没有惊慌失措,也没有面露不愉,只是微微偏过头,神色疏离的看了郝连澈,看着有些惊讶的样子,“怎么了?殿下梦游走错地方了?”

郝连澈目光沉沉看着晏七七一动不动。

心中却在盘算。

他封住她穴道有两个时辰了,这两个时辰内他在太医馆的芳草园巡视了一圈,时间掐的刚刚好,但是从侍卫发现不对劲到给他汇报的这个时辰,严格算起来,起码有大半个时辰够晏七七洗漱的。

可是他刚才进来的时候晏七七穿的还是之前敷药的衣裳,她并没有洗澡。

郝连澈眼帘半垂,环视了一下浴池四周,好几处有非常明显的积水。

现在是寒冬腊月的天气,水溅到边缘上也不会马上就干,她的身上是干的,那是不是说,这浴室里除了她还有别人?

晏七七看着郝连澈的目光闪了几闪,还不待她说什么,突然他伸手在左边的宫灯上按了一下,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本来是活泉水的温泉池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弭了下去,然后泉眼被堵,一池子水转瞬间被收的干干净净,只留下一个大约一米多高的干水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