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七七把自己锁在房间里越想越生气,她一直很疑惑,自己并没有露出什么破绽,为什么景云时会猜到自己的真实身份。

连日来两人的和谐被打破,偏偏景云时还跟个没事人一样,相安无事了两日后,晚上竟然还敢来敲门。

“咚咚咚”不疾不徐的响声听在她耳中从来没有觉得有这么讨厌过。

晏七七决定装聋作哑不搭理他。

可是她低估了景云时脸皮的厚度,她不开门他也不喊不叫,就一直敲。

而且敲得还非常有规律。

虽然他们周围没住几个人,但这到底不是两人的私人地盘,他不要脸她还要,为了避免口舌是非,她终究还是把门打开了。

景云时一抬眼就看见了晏七七虎着一张脸,恶狠狠的看着他,像是要吃人。

“七七姑娘,凤凰草的功效只有五日,今天该换药了。”他手上端了一个锦盒。

这只是一个幌子。

两人其实都心知肚明。

她的声音依旧冷冰冰的,“猫哭耗子假慈悲,我死了不就刚好称了你的心?你不就少了个竞争对手?”

此刻的她双颊气鼓鼓的,努力想要装出一副凶悍的样子,没想到适得其反,反而透出一股少女少有的娇憨和天真来。

景云时唇边挂着一抹笑容,“七七姑娘此言差矣,上天有好生之德,你是我好不容易救回来的,要是死了,岂不是砸了我招牌?”

没想到景云时还真是个说他胖就敢喘,给他点颜色就能开染坊的主。

晏七七嘲讽的话犹如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景云时没有半点恼意,该干嘛还是干嘛。

虽然不待见他,但是伸手不打笑脸人,晏七七还是侧过身子让他进来了。

其实说到底,景云时还真是一个坦荡荡的‘小人’,要什么都明说,毫不拖泥带水,要是真等到考核那天他背地里找齐兴给她使个绊子,恐怕她还会被蒙在鼓里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

她生气只不过是因为没有料到景云时会这么直白,当时她都懵了。

现在想想,他还真是没错,相反并没有拿她真实身份这件事情威胁她,直到现在还记挂着她的伤势,刨去这件事情,他还真算得上是一位贴心的好朋友。

“你又想干什么?”

她一直不想承认,虽然一开始觉得他要自己退出的理由十分无礼,但是现在她已经快要被说动了。

只是她现在不想看见他志在必得还风轻云淡的样子,不蒸馒头争口气,不想让他得到的太容易。

这个男人她现在算是看明白了,远不是表面那样和风霁月人畜无害,相反是个擅长运筹帷,心机深沉扮猪吃老虎的狠角色。

看她没有好脸,景云时不急也不燥,又从身后掏出一个食盒,“给你送饭来了,生气也要先吃饱饭。”

这很像是男女朋友吵架后,男朋友拉下脸来哄依旧生气的女朋友。

她眼神一凝,觉得自己是疯了,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景云时可不是个善茬。

一定是最近受伤神志不清才会胡思乱想,既然事情总要解决,那干脆就一并了结了,想通了之后,她侧过身子让景云时进门。

景云时进屋后将食盒打开。

今天的菜又不一样,酒酿丸子,佛跳墙,清蒸鲈鱼,虾丸,每一样都能勾起她的馋虫。

碗筷也早已摆好,她的面前还放了一碗热汤。

“这是用新鲜的八月海棠花熬制的,喝了这一碗,你就可以停药了。”

明天就是最终比试的日期,时间掐的还真准,也好,这两日冷静下来后,有些事情她也正好要问他。

有些问题也禁不起细想,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她由衷的佩服,景云时还真能装啊。

晏七七望着面前放着的汤碗没有说话,双眸微敛,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干干的,“那晚我在后山温泉湖受伤的时候,为什么你也在?”

太多巧合了。

景云时白皙修长的双手顿了顿,回答的很平淡,“路过。”

“是吗,那太巧了,夜深人静,景公子不泡澡,不睡觉,一直等到赤练蛇要将我缠死了,才突然出现英雄救美,然后我就会对你感激涕零,拿你当我的救命恩人?”晏七七冷笑了起来。

“不然呢?”

要说之前她的怒气还只是处于一个极力忍耐的状态下的话,那景云时刚才的三个字,才算是真真正正的挑起了她的怒火。

“咣当!”一声,是她猛地拍击桌面发出的震动声。

晏七七胸口微伏,眼中冒出的怒火似乎能将他灼烧出一个窟窿。

“景云时,趁火打劫都能让你偷换概念,您还真是一位高品质贱人!”

果然和她猜的一模一样。

晏七七也不傻,前天和景云时翻脸以后,她越想越不对,又偷偷跑到之前的温泉湖边,想要看看这赤练蛇是怎么死的,结果却发现赤练蛇被人埋了,更奇怪的是蛇胆还被人取走了。

知晓这个地方的只有她和景云时,她那天都丢了半条命,哪里还有功夫管蛇,也就是说蛇胆是景云时取走的。

“既然你都已经知道了,我也不瞒你了,那蛇是我养的,但我并不知道它会突然发狂伤了你。”而他唯一的破绽是埋了那条蛇。

晏七七气极反笑。

“说的好听,这就是你的阴谋吧,让我受伤,然后借机掀我的底,逼迫我退出比试!景云时,你的算盘打的真精啊!”

“七七,其实真正杀了那条蛇的人是你,而我真的只是路过……”

无论景云时现在说什么,晏七七都听不进去。

她一直固执己见的认为景云时在骗她。

信任一旦失去,想要再重建,还真是难上加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