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洛谦也很惊讶,他以眼神示意晏天霁先不要着急,自己转头看向云羡询问,“据本宫所知,你们摘星楼办事一向雷厉风行,怎么这次耗费时间如此之长?”

“殿下有所不知,如果说要查京城的鹿茸往来还好说,可如今正是药材上市的高峰期,鹿茸多半从北国而来,且每天都会运送,排查要花费时间。”

原来如此。

云羡的眼眸微微闪了闪,脸上看不出情绪,晏洛谦却猛地回过神来!

“不错,每年这个时候北国就会有大批珍贵药材进贡。”

“太子殿下所言极是。”云羡颇为赞赏的看了晏洛谦一眼,这位太子殿下果然一点就透。

“那好,两天就两天,定金本宫会派人送到府上。”晏洛谦起身便告辞了。

回去的时候,两人坐在同一辆马车上,晏天霁到底没忍住:“太子殿下帮微臣的本意微臣知道,可这云羡是云家的独子,而云安之一向和微臣不合……”

朝堂之事往往牵一发而动全身,他们对云羡了解甚少,如今把宝全压在他身上,心中到底是惴惴不安的。

“云安之毕竟已经年老,丞相也不能做一辈子,如果他们聪明,应该能想到后路,机会就摆在眼前,能不能抓住全靠他自己。”

晏洛谦的这番话轻飘飘的从他嘴里说出来,却瞬间让征战沙场多年的晏天霁后背一凉,他听懂了这番话背后的深意!

为什么太子会来找云羡,因为将来坐江山的人始终是晏洛谦,如果云家够聪明,就不会白白放过这样的机会!

而且不光是卖了殿下一个面子,更是卖了成国公府的一个人情。

一举两得的好事,傻子才会拒绝。

晏天霁心中骇然,他原来一直不太在意的太子殿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得如此深谋远虑,而他们这些自以为是的老臣却一无所知!

……

送走了太子和成国公,云羡招来景殊,“回云府。”

景殊领命安排好了马车载着云羡往云府疾驰而去。

一早就得到消息的云安之已经在书房候着了。

这是多年以来的习惯,只要云羡让景殊传话,那就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公子……”云安之的话才刚刚起了个头,就被云羡打断。

“长话短说,成国公府的晏七七被抓进大理寺,陛下是不打算放人了?”

云羡不在朝中为官,但是这并不妨碍他能第一时间得到消息,毕竟云安之官至丞相,能知道很多秘密。

“这……”云安之有些为难,倒不是他不想说,而是陛下的态度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必犹豫,知道什么就说什么,今天太子和成国公去了摘星楼。”云羡语气平平,像是习以为常。

但是云安之一听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满脸都是不可置信,“什么?”

虽然这摘星楼名义上是云安之的产业,可实际上却是云羡在经营,而且还经营的有声有色,每年给他的分红都是以十万两白银计。

京城的高官做生意已经是不成文的规定了,只要每年向朝廷缴纳足够的税银,陛下基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好好的,太子突然登门要做什么?

“丞相,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而且太子殿下来找我,很明显是想把丞相府也牵扯进来,要是我们不想一想对策,只怕下一个进大理寺的就会是我们。”

云羡此话一出,云安之瞬间就明白了整件事情的由头,原来太子是为女人而来,那这就好办多了。

伴君如伴虎,成国公战功赫赫,晏七七也深受陛下宠爱,可还是说关就关,丞相府眼看着是富贵加身,也保不齐哪一天龙颜震怒让他们所拥有的顷刻间化为云烟。

“今天太子来摘星楼找我的事情,恐怕过不了多久就会传到陛下的耳中,保险起见,你还是自己找陛下坦白比较好。”云羡料事如神,同样,太子身边的耳目也不止一个,他的一举一动应该都在晏帝的掌握中。

事已至此,云安之觉得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隐瞒的了。

“陛下将晏七七关入大理寺,明面上像是在为慎郡王讨说法,可是实际上我心里清楚,马上就是九月初一了,是北国使臣接回质子的大日子,而陛下是铁了心要为质子赐婚的,放眼整个朝中上下,只有成国公府的郡主是最好的人选。”

晏七七年岁已到,已经到了可以出阁的年纪,加上是陛下亲自册封的安和郡主,父亲也是名震天下的护国大将军,出身富贵。

可难就难在当初陛下可是金口玉言答应过晏七七,允她嫁娶自由,如今想要赐婚的话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他堂堂一国之君却言而无信?

听见“九月初一”这四个字,一向面容平静的云羡眸光也紧了紧,骨骼分明的手指不规律的敲打着桌面,“的确很近了,看来晏洛谦是明知山有虎还偏向虎山行。”

云安之也嗯了一声,“谁说不是呢,之前在大殿上太子就一直为晏七七求情,惹得陛下勃然大怒,据下官听闻,他好像很喜欢晏七七,一直说要娶她为妃,加上最近又和晏天霁走的如此近,只怕传言不假。”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本来看起来毫不相关的事情一串连起来就会发现其中的猫腻。

云羡也看出来了。

其实太子大概心里也清楚晏帝这么做的真实原因是在敲打他,如果他按兵不动也就罢了,如今这么大张旗鼓的来找自己,恐怕陛下马上就能听见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