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初晚看似说的无意,其实句句扎心,明牧远又何尝不知道长欢从小性子温和,明翊君从懂事起就喜欢抢她的东西,只要能给的她都拱手相让。

之前明牧远还觉得姐妹和谐是件好事,如今看来其实也不尽然,起码就有人敢欺负到她头上作威作福。

等秦初晚说完,明牧远一脸正色的望着她,“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秦初晚也不傻,摇了摇头,“将军可别冤枉妾身,妾身腿脚不便不是一两年了,人家不来欺负我就不错了,我可没那胆子去招惹她们。”

她这一语双关的话更是佐证了明牧远心中的猜测,面上也变得更加严厉起来,随手招过来一个小厮,“去,把夫人叫过来。”他想了想又说道,“让二小姐一起来。”

小厮是秦初晚院里的,也是个机灵的,一看情况不对跑的比兔子还快,急忙到温佩玖住的别苑去通传。

小厮过来的时候温佩玖还在帮明翊君梳着发髻。

“过了立夏你就是大姑娘了,今天正好趁着你父亲高兴,我会让他答应你嫁给宋公子的。”

明翊君脸上也是说不出来的娇羞,“谢谢母亲为我做主。”

心中的石头暂时落了地,温佩玖的语气变得和蔼了不少,“要是当初你不被那穷酸书生迷惑,那个孩子或许能保得住……哎,不说了,都过去了,你还年轻,嫁过去还是能生养的。”

母女两人正说着体己话,门口的丫鬟进来说秦姨娘那边派小厮过来传话了。

温佩玖一听柳眉倒竖,当即呸了一声,“那个贱妇算什么东西,敢在我的面前指手画脚,她派人过来干什么?”

一直弯着腰的丫鬟早就知道温佩玖的暴躁脾气,大气都不敢出,只能小声的重复,“说是将军让夫人和小姐赶紧过去……”

温佩玖可以不理秦初晚,但是却不能不理将军。

她心中就算再有怒火也只能暂且压下,“知道了,我们马上就过去。”

丫鬟一溜烟的跑了,温佩玖把女儿头上的金钗取了下来,随手挑了一朵绢花,“君儿,等下父亲问你什么就答什么,娘会帮你,别怕。”

“嗯。”

明翊君没有告诉母亲的是,一听说父亲要见她们,她紧张的手心全是汗,最近她特别容易犯困,而且还容易饿,老是想吃东西,又怕被母亲说,一直活的战战兢兢,腿也开始发软。

温佩玖掌管后院十多年,早就深谙一个道理,那就是适当的夹着尾巴做人不丢分。

好比现在,她收敛起来以往趾高气扬的气势,整个人显得温和了不少,先给明牧远福了礼,又朝秦初晚点了点头,这才看向明长欢。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差点把她吓到了。

要不是青天白日的她还真以为见鬼了!这个女大夫还真是阴魂不散!

晏七七也一直在看着温佩玖的反应,开始她还觉得这个女人应该不会狠毒到如此地步,现在看到了她的表情后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之前一而再再而三的想置她于死地的人就是温佩玖!

晏七七微微一笑,“夫人早。”

明牧远简直可以堪称为神助攻,他转过头问温佩玖,“你们认识?”他记得刚才并没有介绍这位的来历啊!

何止是认识,还熟悉的很呢?

晏七七面带笑容的看着温佩玖,她脸上的反应实在是太精彩了,由红转白再转青。

温佩玖心跳如雷,眼神也开始躲闪,她现在很懊恼,刚才光顾着惊讶明长欢了,没想到还漏掉了一个人。

“禀告将军,在下和夫人有过一面之缘,前几天正好为明二小姐诊治过……”

她话还没说完,温佩玖直接跳了起来,“将军,君儿这两天好多了,已经不需要再看了。”

明牧远眉头微微一拧,“早上你不还说君儿身体有恙吗?怎么大夫在这里又拖拖拉拉的不看了?”

此刻的他又哪里知道温佩玖是做贼心虚,她自然能看出来眼前的情势对自己很不利,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夫人,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刚刚流过产的人是不能见风的,您怎么还让二小姐出来呢?”晏七七慢条斯理的说完,举座皆惊。

明牧远更是以为自己听错了。

“安大夫,你怕是搞错了吧?君儿今年刚满十六岁……”

晏七七哼了一声,“明将军也觉得不可思议是吧?可我要是现在告诉你,令爱的胎是我亲手开的药方落的,你信不信?”

明牧远被这个事情惊到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此话当真?”

当然他并不是问晏七七,而是转头看向温佩玖,神色凌厉,“告诉我!”

声音不大,却如惊雷炸的温佩玖腿脚发软,她知道自己现在不能露怯,使劲的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军,君儿这几个月来一直忙着女红,一个外人都没见着,这大夫来路不明您可千万不要被她骗了呀……”

要不是此刻气氛严肃,晏七七真想给温佩玖鼓掌。

这心理素质,果然是当家主母该有的风范,这睁眼说瞎话的功夫她真是自愧不如。

之前还大张旗鼓的贴告示找大夫,现在说翻脸就翻脸。

温佩玖说完,像是要验证自己话的真实性一样,她一把扯过同样被吓得不轻的明翊君,“君儿来,告诉你父亲,最近你在做什么?你可认识这个所谓的安大夫?”

明翊君哪里敢看晏七七,直接摇头,“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