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病症远比他对她的描述要严重。事实上,即使她忘记了,在后来的六年里,也仍然需要接受心理治疗。

抑郁症的复发率极高,所以她忘记,他也不打算让她想起。

只是,从现在开始,他不会再放她走。

翻动的声音传来,是她醒来了,睡眼惺忪的,“傅傅。”

锁了手机,他自然地拥抱着她过来了,然只这一个动作,凌婳已经倒抽了一口冷气。

疼。

原本都是他一个人独乐乐,她以为,今天会是她和他一起众乐乐的。

结果是他乐乐,她不乐乐。

瞧见她不对,傅司南俯身与她低语,“不舒服?”

她点点头,嘀嘀咕咕,“……你太大了。”

“……”

触及男人唇边弧度,她登时抬了眼睛,“我不是在夸你。”

“……”他轻抚过她的额角,好心情地应:“我知道。”

她继续嘀嘀咕咕,“流氓傅傅。”

“……”

颦了颦眉,凌婳回复他先前的问题,她说:“腿不舒服。”

然后她把腿伸了过去。

他按了按,她又说:“腰也不舒服。”

“……”

然后她翻身到他怀里,“还有背。”

“……”

总之哪里都不舒服。

被人很仔细地按摩过了一遍,感受着动作停下来,凌婳睁开眼睛,想了想,指了嘴唇,“……这里。”

眼底涌出笑意,抱住她,傅司南深吻下去。

……

在这一晚,凌婳做了一个梦。

地点是湖边,时间是夏天的夜晚,天暗下来,而繁星升起了,星空与湖泊相对,是如同油画般的浓墨重彩。

蝉在嘶鸣,夜如浓墨。

梦境里的她应该还在读中学,因为她看见自己穿着中学时的百褶裙,站定在平静如镜面的湖水边,手里拿着淡绿的薄荷糖盒,hint mint的。而她正从中取出一颗。

有人走近的声音,她微微地侧首,看见来人,眼镜架在鼻梁斯文如玉,衬衫西裤,他是身姿宛如山青竹的少年。

四目相对,命运的棋子从此落进了围格内。

她咬住一颗,看他仍在看她,以为他想要分走他一颗的糖果。

于是望向他,开口:“你也要薄荷糖吗?”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