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征尘与司宇珩的不对付历来已久,陆投靠了太子司宇珩,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站在了司征尘的对面。

陆廷野又在此次汪洋大盗一事中,立下功劳,且荣升职位,怎么看未来都是会被司宇珩重用的人。

他不认为司征尘会大度到不记仇,想着不过是受几句嘲讽,倒也无妨,只是没想到……

“陆家投靠太子无可厚非,毕竟任谁看来,太子都是正统出身,然而正统出身又如何?事情尚未定局,一切皆有可能,本王一直都知道,陆钏海那个老东西是糊涂的,你跟着一起糊涂,却是始料未及,陆廷野,跟对了人会事半功倍,有时候方向比努力重要,司宇珩和父皇一样虚伪,你莫非认为他们是可依赖之人?”

司征尘啧了声,重新靠回椅子上:“啊……蠢货,本王倒是万分好奇你是怎么死的,还不把路让开?”

松上把马车赶到道路外面的低洼处,车身跟着颠簸几下,许知意稳住身形,等浩荡的马车过去好半天,才见陆廷野走进来。

道路上没什么人,刚才二人的谈话,她听的一清二楚。

许知意见陆廷野脸色不是很好,道:“这个五皇子,说话口无遮拦,无法无天。”

陆廷野揉揉她的脑袋,将她抱在怀里,沉着脸色,并没有说话。

回到城里时,天果然擦边黑了下来,每天的这个时候,城门都是热闹的,熙熙攘攘,人来人往,出城的进城的,好不乐乎。

车子在一家茶馆前停下,等了不足片刻,便有轻快的脚步声走来。

人还未到跟前,声音先传了过来。

“怎么这会儿才回来?天都要黑了。”

她小声的嘀咕着,推门爬上来,见到陆廷野,嘻嘻一笑:“三哥。”又朝着许知意打招呼:“娇娇。”

“恩。”陆廷野看了眼她:“你送她回去,我还有事。”

这个街角没什么人,比较偏僻,陆廷野下车后环顾四周,清冷的眸色染上几分郁沉,随后朝着街巷更深处走去。

等他走出有一小会儿后,楼下停留的马车才缓缓驱动,而此刻茶馆二楼一间包厢的窗口,缓缓现出道身影。

她拧着手帕,飞快看了眼陆心水的马车,忙往楼下跑,半夏寸步不离的跟上,低声叫着:“姑娘,你注意脚下!”

注意什么脚下!

现在什么都比不上真相重要!

她的直觉告诉她,马车里面肯定还有别人!

今天她和陆心水聊天时,就注意到她的心不在焉,提到陆廷野时,对方更是顾左右而言其他。

她察觉到不对劲,借口早早离开,同时留了个心眼,叫人盯着陆心水,果不其然,半下午的时候,她从府上出来,直奔一家茶馆。

得到消息的她,火速赶来,就将包厢开在她隔壁,皇天不负有心人,还真让她发现了些惊喜。

陆廷野坐着陆心水的马车,从城外回来,她知道今天太子在城郊的山庄举办庆功宴,也以为陆廷野是一个人去的。

谁知道竟然与想的完全不同!

董北萝叫车子跟上,同时又叮嘱保持些距离,千万不要被发现。

她的脑海中蓦地浮现出娇媚的脸来。

会是许知意吗?

她当然没忘记订婚那日,陆廷野与许知意在长廊上的接触,她的男人,别人看一眼,她都觉得受不了,所以给了许知意教训。

没想到她那天走运,竟然逃脱了,后来都安然无恙。

这次如果还是她的话……

董北萝手上用力,新买的帕子被撕开,半夏目瞪口呆的道:“姑娘……”

“马车听下来了吗?”

她掀开帘子,看着不太熟悉的街道,微微蹙起眉,鬼使神差的问起来:“许员外郎的府邸是在这个方向吗?”

赶车的小厮对路况非常熟悉,想都不想的回答:“是的。”

董北萝轻呵了声,五分的猜测变成九分,所以在两刻钟后的验证答案环节,看见从车上下来的许知意,她格外的平静。

“阿芷,谢谢你了。”许知意莞尔:“那我就先进去了?”

“恩!”陆心水点点头,表情却欲言又止,在许知意转身的时候,她轻咳了声,叫住她:“娇娇,你和我三哥……”

“恩?”少女疑惑回眸,微微笑起来的酒窝里,盛满了还未完全落下去的夕阳碎影,叫她心中惊艳。

陆心水轻咳了声,回神过来问道:“恩……是真的?”

许知意笑笑不知怎么回答,她道别后进了许府,只剩陆心水唉声叹气长吁短叹。

她其实挺喜欢许知意的,可董北萝也是她好友,虽然董北萝性子有点不太讨喜,但到底二人相识多年。

像今天这样,帮着她哥瞒着她朋友的事情,她着实不适合做,做一次心脏都快吓停了。

以后是死活不接这种差事了。

陆心水嘀咕着,慢吞吞爬上了马车,等马车走远后,董北萝才放下帘子。

“啪!”

又一阵清脆声响,董北萝从外面回来后,就开始砸屋子里的东西。

光是柜子上摆着的花瓶,都砸了不下十个!

半夏连哭带劝都没成功,只敢缩着脖子躲在一旁角落,就是在这时,姬氏关切而慌张的赶来,见到此景,立刻呵止道:“阿萝!你这是在做什么?把手里面的那个花瓶放下!”

姬氏为人强势,是董府的大夫人,也是她的生母,平时在教育她做大家闺秀的事情上,严厉的令人发指。

很显然,她眼下做的事情,实在不是大家闺秀应该做的,这也难怪她生气。

要放在平常,董北萝就听话了,可眼下她心中憋的委屈,被呵斥之后,失手花瓶就砸在了脚上,她再忍不住,哭出声来。

姬氏强势是真,疼惜女儿也是真,她就这么个宝贝闺女,恨不得把所有最好的都捧到她跟前。

见着女儿哭,绷着的脸瞬间满是怜爱,走过去将她抱住,三言两语的盘问,就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你为了这点小事,就大发雷霆,可真是没有当家主母的风范。”姬氏给她擦干眼泪,继续开导她:“男人哪有不花心的?哪个不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你现在尚未进门,就为了一个不入流的女子大惊小怪,日后少不了要落下善妒的名声,做正房的,就该拿出正房的心胸来,他想找女人,你拦是拦不住的,索性就让他找,左右不过是些逗闷子的玩意儿,你同她们计较,岂不是失了身份?”

董北萝追在陆廷野身后多年,京城无人不知她的心思,小女儿姿态的她,眼里只有心上人,里面哪里能容下沙子?

她的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哽咽说道:“可是女儿只是与他有婚约,万一这婚约被人抢走怎么办?万一他被迷得神魂颠倒鬼迷心窍非她不娶怎么办?公子野什么性子,若是真不管不顾的疯起来,谁能拿的住他?呜呜呜……娘亲,我不要,你帮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