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远真正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了,他尴尬的揉了揉鼻子道:“事实上,其实我并不精通此道,不过我喜欢尝试截然不同的新东西,我喜欢他们的活力,还有那种鲜活的氛围,每个人都投入自己的爱意跟心血灌注在里面。”他的双眼微微闪动着,热情高涨的谈论起了这个话题,无论他对绘画是否热爱,起码在了解上堪称造诣不浅了。

说到眉飞色舞时,简远恨不得手舞足蹈来表达自己对这种行为的欣赏与狂热,他毫不犹豫的对顾云开倾吐着认识新事物的愉快跟一些奇思妙想。

顾云开几乎能看到这个年轻人的内心深处开满了小花,每一朵茂盛而茁壮。

“然后把墙壁涂得像是副绝世名画?”顾云开放柔了态度,有点不合时宜的开了个冷幽默,大概是他也终究难逃双标这两个字,夏普恶作剧的时候他只觉得烦躁,可是简远参与这种涂鸦,他却只觉得有点青涩的可爱。

这个话题结束的恰到好处,顾云开自然而然的询问起了简远的晚饭,两个人碰巧都没吃,干脆约定一起去逛逛。圣格伦索有不少小巷跟长街,他们走出窄小的巷子后就迎来了宽阔的大路,在侧边的人行道上走了好一会儿都没有聊上一两句。

最后还是顾云开主动出击,他慢悠悠的晃了会儿,然后才说道:“不聊点什么吗?”

“我不太擅长问东问西。”简远背着手跳着地上的格子走,抿着唇轻轻微笑道,“怕问到别人不喜欢的东西,我很喜欢你的作品,可是最近的话,我不太确定你愿不愿意提起。”

顾云开瞬间感觉到心脏悄悄涌起一股暖流,还温热的鲜血浸泡着那个器官,仿佛沉在了温泉水里。

“没关系,你可以提。”顾云开看着简远乱糟糟的头发,忍不住伸出手去帮他理了理,脏辫已经解开来了,续上的头发也都清理掉了,这会儿像是宽松的螺旋面一样卷曲着,一缕缕的垂在脸颊边,还挂着那些干涸掉的色彩,硬邦邦的凝结着。

作为外行人,顾云开真的分辨不清那是油漆还是颜料什么的东西,或者两者都是。

“可以提,不代表就要提对不对。”简远眨了眨眼睛,稍稍摇头晃脑的挣脱开了顾云开的手,慢悠悠道,“而且谈论你不感兴趣的其他事会显得很无礼。”

顾云开忽然感觉到了一阵难过,他有时候会觉得简远过于的体贴,可正因为这种体贴才让他察觉到了自己与简远之间距离甚远的差别。简远热衷于各种各样截然不同的新事物,就像早晨冉冉升起的太阳,充满活力;可他已经是暮气沉沉,看书、钻研演技、角色,他能够反馈给简远的也只有这么多。

他很清楚自己是何其的无趣。

顾云开下意识往口袋里摸到了烟盒,可是捏了又捏,忽然放开了,不管怎么说,他也不想在简远面前表现的不好。

暗恋的这种患得患失真是古怪又奇妙。

“无论你刚刚以为自己听出了什么。”简远忽然伸出手来握住了顾云开的手腕,他摇了摇头道,“那都不是真的。”

顾云开有些讶异的看着他,对方却正巧抬头看见了对面的街道上有一家装潢温馨的家庭餐馆,于是拽着他一起走了进去。

推开门时门口的风铃发出愉悦的响声,正在上菜的服务生百忙之中抽空迎接了下他们:“欢迎光临!”店面不算很大,因此服务生只有两个,大概有五六十个座位,这会儿已经临近八九点,过了晚餐集中的高峰时间,因此店面里人并不算很多,两人找了个靠着玻璃隔墙的位置落座,服务生又递上菜单任由他们慢慢挑选。

顾云开点了份咖喱鸡饭的套餐,倒是简远零零散散的点了很多,没怎么看搭配好的套餐。

吃饭对顾云开来讲不算是一种享受,更多的准确来讲是为了填饱肚子,所以以便捷为主。服务生给他们俩递上了两杯大麦茶,请他们俩稍等片刻,口吻礼貌亲和,顾云开略微点了点头,倒是简远笑眯眯的对服务生说了句:“麻烦你了。”

点得饮料倒是上得很快,简远看着顾云开热气腾腾的咖啡,撅着嘴巴往自己吸管里猛然一吸,青橘柠檬汁就瞬间少了半杯,他把头微微歪了歪,忽然道:“我看过你的每部作品,有些不太好,可有些不错。”

“嗯?哪些是不太好的。”顾云开追问道。

“为什么你不问好的。”简远又猛然吸了一口,大概是吸管底部被小青橘塞住了,这次他把脸颊都吸得凹进去了小部分还是没能喝到半口,干脆松开嘴戳了戳吸管,眼睛亮亮的说道,“我又不是专业人士,可说不出发人深省的想法来,听听喜欢的地方说不准更能发掘你的长处?”

顾云开犹豫了片刻才笑道:“也许我是个谦逊的人?”

“假如世上有一半的人恨你,那就代表另一半的人铁定爱你,或者说起码他们不恨你。”简远委婉的说道,“人的主观意见可做不了什么主,就好像我不喜欢《无人生还》里的尹挽河,觉得浪费你的演技,可人家也许确有所长。”

这个真没有。

“你在安慰我?”顾云开啼笑皆非的反应了过来,他装腔作势道,“刚刚是谁说‘不太擅长问东问西’。”

简远狡辩道:“我是在说,又没有在问。”

“别太在意了,也不用这么拐弯抹角,这件事对我影响没有那么大。”顾云开喝了口咖啡,苦味在味蕾上慢慢蔓延开来,他加了点奶精跟白糖,稍稍调整了下才显得没那么难以接受,他忍不住笑道,“不过你这样还挺可爱的。”

简远低头喝了口饮料,忽然道:“我总是很难习惯咖啡的苦味。”

顾云开的笑容有些僵硬,有点难以分辨这是否有两层意思,还是简远的随口一提。

作者有话要说: 云开“悲惨”的暗恋人生里还要埋汰一下许晋。

许晋:tat这是造了什么孽。

第52章 友情

直到服务员把食物全部都端上来之后,顾云开才意识到简远到底点了多少。

咖喱鸡饭套餐不算太多, 只有饭加一份蒸蛋跟紫菜汤, 占据的面积也不大, 因此就格外显得简远点得多。桌上有大部分都是小吃跟特色料理,满满的摆开一桌, 完美的占据掉了供以两人活动的桌子空间,他捧着脸眨了眨眼睛道:“这些都是圣格伦索的特色,很好吃哒, 你试试看。”

“……太多了, 你吃得完吗?”顾云开不动声色的用筷子戳了戳自己碗里的土豆, 土豆被煮的很烂,没怎么使劲就碎了开来, 他决定把筷子换成勺子。

简远歪了歪头, 看起来有点疑惑道:“不是还有你吗?”

但是我觉得我们俩也吃不完这么多啊。

浪费食物是可耻的。

餐馆里的空调温度开得格外高, 明明进来时还带着外头的冷空气, 可现在羊绒大衣已经显得有些过分保暖了,顾云开干脆把衣服跟围巾一起解下来放在一边松了口气。然后他稍稍抿了抿唇, 其实谈生意的时候也常有说是吃饭实为谈判的举动, 食物根本不是重点, 不过因为小时候的经历, 他多多少少不会太喜欢铺张浪费。

简远又开始戳他的青橘子, 像是不太在意的说道:“我不太高兴的时候就喜欢暴饮暴食,想到还有这么多好吃的就不太生气了。”

“我没有生气。”顾云开无奈的把筷子跟勺子都一起放下了,觉得脱了外衣动作都轻快方便的多了, “你真的不用在意这个。”

“我知道你没有生气啊,我听见了。”简远断然道,“但是我很生气啊!”

顾云开只当他是在胡扯,不由得觉得又好笑又无奈,搅拌了会儿咖啡才慢悠悠的顺着他的话接道:“是吗?那你又有什么可生气的?”

这下简远几乎是有点指责跟恼怒的对视过来了,他们俩虽然不常见面,但是简远露出这种表情还真是头一回,叫顾云开几乎有点以为自己真的做错了什么,他绷紧了嘴角,可仍然放柔了态度,开口道:“我知道你是个很成熟的人,可是我幼稚的很,难道这些事情发生之后只有你一个人受伤吗?还是你以为你的朋友不会为你被诽谤而伤心难过吗?又或者说,你觉得我没资格为你生气?”

简远越说越愤怒,于是把一片青菜咬在牙齿之中啃磨,腮帮子一动一动的,有点滑稽又有点可爱。

喉咙口像是倏然塞满了什么硬邦邦的东西,顾云开一句调笑顽皮的话也讲不出来了,他忽然觉得心底好像破了个漏风的大洞,又一下子被什么东西堵了上去,说不出是喜怒哀乐,只好眨了眨眼,把咖啡灌进了嘴里,沉默漫长的好像他们两个人刚刚没有进行过任何对话。

简远丧气似的夹起了菜,看起来好像真的有点儿难过了,顾云开于是清咳了一声,回答道:“好吧好吧,那你要怎么样才肯消气呢?”他这句话说出来就已完全是哄孩子的态度了,简远默默停下了举动,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用一种很忧伤的眼神回望了过来,让顾云开觉得自己像是做错了什么。

顾云开甚至下意识想说一句对不起,他在反应过来之前也的确脱口而出了。

“抱歉。”

顾云开几乎有点语无伦次了,他动了动筷子,有几根手指压在桌子上微微抽搐了下,慌忙的把手撤下了桌子按住,他又出声道:“我不该那样说。”

一直以来,他还没有跟任何人建立起这种亲密的关系,像是这种能分享痛苦的,又或者是对方也同样感觉到自己痛苦的心情。每个人大概在同情之余就不会再给予很多了,没有人像简远这样。

“没关系。”简远沉默道,“我没有因为这件事生你的气。”

顾云开对自己几乎都要绝望了,明明很多事他都能打理的井井有条,偏偏就是这种感情上的事情,更深一层的他从未碰触过。再这么下去,大概也别想着追简远了,立马出局,搞不好连这份友情都可以直接game over了。

“过来一点。”

简远忽然把那些杯子碟子挤在了一起,然后倾过身凑过了脸来,两个人选得是玻璃隔墙的地方,卡座设置的很高,足以阻绝来自后方的视线,而服务员在远处活动着,放眼望去也没有什么别的人,顾云开有点不太明白他要做些什么,谨慎的审视了一番左右之后才把头轻轻凑了过去。

而简远的手掌也自然而然的落在了顾云开的脸上,他微微垂着眼睛,深邃的双眸里闪动着光芒,两个人的额头紧紧相贴着,简远浑身上下都是暖和的,显得温度稍低些的顾云开有些冰冷。

他的另一只手很快就捧了上来,轻柔的说道:“我很难过。”

顾云开沉默了片刻,紧紧闭上了眼睛,伸手抚上了简远的手背,也低声回应道:“我知道,没关系的,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家庭餐厅的光照惯来是暖色调的,通常情况下都是橘色的,顾云开就在这种静谧又温暖的灯光下,在狭窄的暗影里轻轻颤抖了下,仿佛突兀坠入了另一个完全寂静的空间。

大概是地板塌陷了,顾云开觉得自己全身都像是在极速坠落,心跳快得让他有点不知所措,世界仿佛都在晕头转向,然后轰然倒地。

简远并没有闭上眼睛,他很少这么近的打量着顾云开,对方的睫毛微微有些起伏,抖动的并不明显,像是瞬间精疲力竭了般,全然的放松了下来,毫无保留的流露出了脆弱跟疲惫的神情。

这还是简远第一次真正看到这个冷静又强大的男人示弱,他本以为对方会一直这么无懈可击下去,那通电话太过平淡,让他足够感觉到不对,却没有眼前这样现实的感觉。

这个亲密动作大概维持了几分钟,或者是几十秒,可对顾云开来讲却漫长的有些过头了,直到他们默契的各自分开,然后再也没有提起这个举动。

解决尴尬的最佳办法就是吃饭,顾云开跟简远接下来没有再说什么更多的话,倒是简远提起了几个音乐会时的小趣事,引得两个人哈哈大笑,不知不觉就把满桌的食物解决掉了大半。顾云开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居然能吃这么多,不过简远说得的确不错,这些料理的确都非常不错。

快结束的时候他暗搓搓的给顾见月发了个消息:圣格伦索的食物超好吃。

顾见月立马给他回了一句,快得像是蹲点在手机面前似的:吃了顿好料?qaq我可是还在加班,啃着我干巴巴而且图片仅供参考的汉堡,对了有两个不错的剧本,等你回来~

之后顾云开跟简远去结了账,这时已经快要逼近夜半了,街上几乎看不见几个行人了,只有酒吧的霓虹灯还要闪烁着光彩。两个人都吃了不少,肚子难免圆鼓起来,好在穿在外衣之后就看不怎么出来了,否则大街上出现两个啤酒肚的年轻帅哥听起来就挺丢脸的,顾云开逛了好一会儿才故作若无其事般的开口道:“我多多少少觉得有点被背叛了。”

其实有时候顾云开也觉得很迷,他最近一段时间每次遇见简远似乎都是在低潮期——即便这次是被简远带进低潮期的,也不能否认他的确想要找什么人敞开心扉。

“不过还好,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你倒比我更难过些。”顾云开微微笑了笑,他忽然在地上打了个转,“记得买下一期的《优雅男士》,就算你不按照那里面穿,还有,好好期待《永恒的孤独》,夏普可不是许晋能比的。”

简远畅快的笑了起来,挠了挠头道:“好啊!”

走到分岔路口的时候,两人才发现去路不同,于是拘谨的站在了路口道别。

“再见?”顾云开没多犹豫就发出了邀请,“我明天要去德拉维博物馆,你去吗?”

“好啊!”简远不假思索的答应了下来,脸上洋溢起笑容来,“我正想去呢,不过你知道这些地方没有人陪着总觉得怪孤单的。”他随口编着天花乱坠的理由,看起来的确很是欢喜,顾云开便温柔的倾听着,凝视着他孩子般喜悦的面容。

然后简远悄悄退了一步道:“那……晚安,祝你有个好梦?”

“你也是。”顾云开固执的站在那里,动都没有动。

简远再退了两步,可犹豫了片刻又大步跨了上来,挽住了顾云开的手,轻轻道:“他们都不值得,那没有关系,没有人能爱那些多人,所以你只要喜欢你想要喜欢的人就好了。”他乱七八糟的把最后那句活像是绕口令似的话说完了,就转身跑走了。

加西亚跟丘奇的故事在课本上叫什么,其实已经不太清楚了,不过简远记得自己初中学到那篇课文的时候,老师在讲台上挥斥方遒,很有些书生意气,他热情的朗诵着课文内容,抑扬顿挫的讲述其中的友情,给简远留下了很深很深的印象。

在那一日脱口而出的许诺并不是纯粹的安慰,简远一直觉得自己跟顾云开可以建立起那样的关系,起码是迟早有一日能变成他们二人之间那样坚固而伟大的友谊,尽管他们远没有加西亚跟丘奇的默契。

所以简远一直觉得自己起码可以做到守护这两个字,守护是友情里最低微的存在了,这是一种很单向性的感情,它不存在任何束缚,也不建立双方过重的负荷,只是单一的想法。简远一直在想,既然顾云开可以跟他敞开心扉,那自己就可以毫无犹豫的安慰他,倾听他,安静而温柔的守护着他。

可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的。

简远涨红了脸,捂住了胸口砰砰直跳的心声,糟糕与幸福同时降临。

他想起了顾云开方才脆弱而柔软的神态,那样毫无保留的信任,那样纯粹到几乎可谓有些圣洁的面容。明明不像平时那样冷静端正,也不太像习惯的那样沉稳跟理性,可有只恶作剧的丘比特依旧悄悄对准他的心来了一箭。

简远依旧想守护他,却不单单只是友情一样的守护。

其实音乐会结束有一小段时间了,可是简远很喜欢圣格伦索的人土风情,就单独留了下来四处游览跟欣赏景色,之前跟顾云开发消息时认识的那个摇滚乐老爷子,也是在西西河岸边遇见的,对方并非单身一人,只不过其他老人家都比较傲气,简远也只跟那个贝斯手搭上了话。

这次遇见顾云开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通常简远并不会刻意去过多关注朋友的行踪,不过顾云开的确是个例外,毕竟他是个明星演员,只要接触网络,多数时候必不可免会关注到顾云开,更何况对方最近可谓是“风头正盛”。简远跟顾云开见面的次数虽然不多,但是对这位友人的脾性却多多少少有些了解,他是个相当好强的人,媒体所爆料的那些前尘往事尽管对改变形象大有益处,可就顾云开本身来讲,却并不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

《风月别离》刚上映的时候,简远就买票看了首映,跟《无人生还》里不太相同,他记得那部电视剧里的两位男主还有顾云开饰演的最终大反派各自之间的演技有所差异,顾云开的演技也并不是非常的成熟,看起来偶尔会在情绪转变处有些生涩稚嫩的出戏。

可是《风月别离》就大不相同了,他第一次成为了主角,人们把称赞与欢呼都凝聚在了他与另一个人的身上,再没有分给他人的空余。分明是同一个演员的同一张脸,可是邵黎与易默文却毫无相似的地方,简远在电影院看得落泪,明明还算熟悉的友人在银幕上演绎出角色的喜怒哀乐,他却以为自己是看到了真实的另一个人。

简远很喜欢圣格伦索的风土人情,在这里没排练多久就花存款买了一栋二层的小房子,准备以后可以在这里长久居住,小房子后围还带着个不错的花园。这会儿已经夜深了,不管是对自己的身体考虑,还是明天答应下来的赴约,于情于理他现在都应该回到自己的卧室里去埋头大睡。

可你不能要求一个浪漫主义者在意识到自己动心之后还能理智到好整以暇的拍松枕头与棉被,安然而随意的倒头就睡。

夜风吹过草丛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活像是有无数只长着翅膀的小精灵在里头穿梭飞行,发出嬉笑的声音来。简远四处浇了点水,然后停在了之前摆在花园里的一张上了白漆的木制长椅面前,他将散乱卷曲的头发别在了耳后,稍稍拉紧了些厚实的睡袍,慢悠悠倒在了椅子上看着星光。

进食过多的饱胀感没多久就消退了,简远开始感觉到一种与生理性的渴望截然不同的饥饿在腹部与喉咙处蠢蠢欲动,后颈甚至传来热意的躁动,惹得他多少有点口干舌燥。当初在看《风月别离》时,那种带着些许色彩暗示的片段都未能激起他的心潮,可这会儿却在记忆里翻涌而来,排山倒海般不可阻拦。

简远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在这个不太合适的时间拨打给了简默。

现在已经时近凌晨了,不过简默铁定还没有睡,最近事情不少,他如果不是在开会就应该是在处理公务。在简远认识的人里,跟顾云开性格比较相似,而且能让他说出自己心事的人只有这位长辈,所以最终简远还是稍稍屈服了一下自己的私心。

手机接通的很快,毕竟这是简默的私人号码,通常情况下来讲并不容易响起,简远有点不好意思的问了声:“伯伯?我打扰你了吗?”

“你去了趟圣格伦索就被洗脑了?跟伯伯变得这么生分。”简默幽默的回应道,他对莫娜使了个眼色,又很快转移到了通话上,“好小子,运气不错,我这会儿正好有时间,没什么紧急的会要开,而且刚处理完了公务打算休息休息,所以,你想说点什么?”

莫娜能说什么呢,她只能对简默满桌的待处理公务翻个白眼,然后被迫更改起了接下来每一项工作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