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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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妹认为:“阿爸一个人在医院,很可怜。”
程心说:“不是过两天就出院了吗?出院就好了。”
“他是很想快点出院。听阿妈讲,天后庙和涌口的两间屋起得七七八八了,阿爸要去验收,不验收不能装修,怕过年搬不走呢。”
“搬不走就搬不走,在康顺里多住半年有什么所谓。你提醒他,脚有伤就别乱跑,不然又摔一摔,全家人都头痛。”
大妹“嗯嗯”两声,程心问:“最近新闻有没有讲‘无证儿童’?”
大妹:“比较少,这两天全是戴安娜王妃的新闻。她死了。”
“我知道。”程心说:“那郭宰有没有来电话?”
“无。”顿了顿,大妹问:“大姐你不给他打吗?”
程心移至电话亭的门边,望向上空五彩斑斓的傍晚天色,说:“不打了。”
上次她主动打过去的电话颇为不顺,他难受,她也不舒坦,点点的不欢而散,何必。
程心交代大妹:“他要打电话来,告诉他我在高一3班,不是高一4班。”
“好。”
“另外你去黄页电话薄找一找,将阿姨的电话号码找给我。通常在前几页的。”
大妹照做,将几百页厚的黄页电话薄搬过来,一页页翻。
前面几页全是彩色广告,阿爸习惯将常用联系人的号码记录在上面,写得花斑斑的。大妹费了些眼力时间都没找到。
程心提醒她:“你不要找‘阿姨’两字,试试找‘阿芝’,或者‘阮芝’的。”
大妹:“哦哦,找到了,有个写着‘阿芝’的,你记一下……”
第108章 第 108 章
拿到阿姨的号码,程心就手拔过去。
可此时阿姨姨丈仍在工厂,电话打了两次她家里都没人接。
程心本想打回家叫大妹查阿姨的厂电,不过电话亭外排队的学生对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挂线拨号挂线拨号,明显不高兴了。
有人双手抱胸厌烦地瞪着她。
程心放下话筒拔走电话卡,错开对方郁怨的眼神,走人。
时间尚早,她去了一趟图书馆,翻了几本幽默漫画杂志消遣。半小时后,她回去课室。
人一进门,课室里的同学全扭头看她。
程心直觉不妥。那些齐刷刷投到她身上的探究目光,并不陌生。
是了,初二那年禽兽往她书台上扔了个苹果,所激起的水花与眼前的情况不无相似。
她不疾不徐回到自己座位上,细细观察一番,没有发现异样或天外来物,再抬头看看那些不离不弃地打量她的同学,好笑了。
程心懒得理会,从柜筒摸出小毛巾和洗面奶去厕所,洗脸提神。
洗了一半,带着泡沫搓脸时,厕所里有人说话:“他们把以前的事翻出来了。”
程心转头看,见萧靖站在身后的厕所格里,衣衫整齐,不知刚上完还是准备上。程心没说话,回过头照着贴了反光纸能当镜子用的玻璃窗继续揉脸。
萧靖接着说:“有人跟大家讲了你和霍泉以前的绯闻,现在全班人都知道了,隔壁班的也知道。”
程心揉完苹果肌再揉额头的t字位,对萧靖的报料既不吃惊也不介意,事不关己般闲闲道:“随便吧,过一头半月他们就想不起来的了。”
她拧开水龙头,双手往脸上拔水清洗。
身后人说:“他们甚至传你是霍泉的女朋友,叫其他男生不要打你主意。看来高中三年你不会有桃花运了。”
“咩?”程心从哗啦啦的水中扭头看人,见萧靖双手推着厕所门,“啪”一声将门关得严严紧紧。
程心没追问,拿毛巾把脸擦净就走。
回到座上没过多久就打铃了,与铃声同步的还有某某的喊声:“程心!蒋老师让你去语文科组。”
这个点数老师一般都下班了,留下来的多半是值日老师。
偌大的语文科组只有蒋老师在,办公室里近十盏吊灯仅仅他头顶的那盏在工作。
四周的昏暗映得他那个位置特别明亮,有如设置了电影效果。晚自习已经开始,整所校园在暮色中清清静静。
程心越靠近,脚步就越放缓。
若说蒋国文对她没有偏见,她是不会信的。
闻见开门声与招呼声,坐着书写的蒋老师没抬头也没抬眼。
待人走到旁边了,他将一叠试卷推过去,语气淡淡道:“这里两份练习题,一份拼音一份错别字,发下去,本周完成,星期日收上来。”
高考语文考试前两道选择题,第一道拼音,第二道错别字,总共4分,都是各位语文老师反复强调必须要夺分的题目,情况严峻到“谁丢谁死”的地步。
而这些练习试卷用的是草灰色再生纸,通常都是老师们自己在学校印的。
程心应了声“是”,蒋老师便再无话。
她揣摩他的意思,说:“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她捧起试卷准备走。
蒋老师抬起头,“等一下。”
程心驻足,静候吩咐。
蒋老师仰着半歪的脑袋,眼皮半垂,视线挑着办公桌上的茶杯,张嘴就来:“程心我老实跟你讲,我这个人不反对早恋。很坦白,真的,只要能保持成绩甚至有进步,我管你早恋晚恋单恋双恋,爱怎怎的!但一旦影响成绩,不单单我,全年级的老师都会联手起来,拆散一对是一对。我们不会内疚的,这不算什么。学生以后感激我们都是说不准的事。”
程心有点傻了,什么跟什么?
蒋老师说:“我是一个高中老师,几十年靠学生吃饭。那你们学生靠什么吃饭?靠成绩靠分数靠大学录取通知书!懂吗?”
程心本能地回答:“我知道的,我不会早恋……”
“你不用跟我讲这些,”蒋老师打断她的话,敲着桌面说:“讲是没有用的!得拿成绩来证明。”
程心:“……”
她低下目光,注意力落到手里的试卷上,正好看到一道拼音题,呃……不会。
蒋老师把视线从茶杯移至学生的脸上,上下打量,问:“知道向雪曼去了哪个大学吗?她以前每每考试必定年级前五。”
程心微愣,摇摇头。
蒋老师敲着桌面怒叹:“去了一所我至今都记不住名字的三流学校!”
话毕,他拿过茶杯,揭起杯盖灌了两口茶水,长长叹气。
程心不曾有意打听过向雪曼高考的事,只是当初有好事者在她面前笑了几句,她就听了几句。不过事隔一年,她着实没记住多少内容。
蒋老师说到这份上,大概是借题发挥,没事找事先训她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