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副局长见张雅玲板起脸呵斥自己,还以为她在装模作样故作姿态,便再次伸出手拉扯住她的胳膊,笑道:“你准备怎么对我不客气?想打我耳光吗?来呀,我伸脸给你打。打是亲骂是爱么,对不对?哈哈哈!”

他的话刚落音,张雅玲忽然抬起手就给了他两个大耳光,打得他眼前金星乱冒,半边脸都麻木了。

随后,张雅玲将手往腰上一叉,圆瞪杏眼骂道:“老王八蛋,你以为这里是你们松山市对不对?告诉你:这是天子脚下,堂堂的首都。你一个小小的公安局副局长,我上个厕所都能遇到好几个。想吃老娘的豆腐,你也不去照照镜子,我呸——”

蔡副局长在公安系统作威作福二十多年,从来没被人打过耳光,没想到在这个店子里却挨了一个女人两巴掌,不由恼羞成怒,忽然坐起身子,一把揪住张雅玲的头发,正准备回敬她两个耳光,包厢门忽然被推开,几个身材彪悍的男子冲进来,合力将蔡副局长擒住。

其中一个男子厉声喝道:“老东西,你竟敢对张小姐耍流氓,是不是活腻了?老老实实起来,到外面买单走人。不然的话,揍死你个老不正经的!”

原来,这几个彪悍男子,都是混元堂武馆的弟子,是杨旭安排过来暗暗保护张雅玲安全的。

刚刚张雅玲看出蔡副局长心怀不轨,在进包厢之前,就招呼他们在包厢门外听里面的动静,一旦蔡副局长对自己动粗,就冲进去制服他……

蔡副局长也是有点功夫的人,但在那几个武馆弟子的手下,却毫无反抗的余地,只能赤红着脸奋力挣扎,口里骂道:“臭婊子,算你狠!你这店子明天关门便罢,只要没关门,老子一定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张雅玲冷哼一声,掏出手机拨打了肖曦的电话,气呼呼地说:“肖曦,你快点到我这里来,有人在店子里耍流氓,还威胁要砸我的店子。”

肖曦此时刚刚跟林蒙、罗致远喝完茶,正准备坐罗致远的车子到武馆来,听到张雅玲的话,诧异地问:“谁在店子里耍流氓?杨旭不是安排人在你店子里维持秩序吗?”

张雅玲还没答话,蔡副局长忽然惊诧地叫了起来:“张小姐,你刚刚打谁的电话?是不是宝芝集团的总经理肖曦先生?”

张雅玲吃了一惊,转过头看着蔡副局长,瞪眼问道:“你认识肖曦?他怎么会有你这样的朋友?”

蔡副局长这一惊非同小可,忙硬挤出一丝笑容,对张雅玲说:“张小姐,误会,误会!我们到这里来,就是准备跟肖总见面。因为他还有点事,所以我们想先在你店子里放松一下,醒醒酒,等他过来!”

张雅玲忙对那几个武馆弟子挥挥手,示意他们放开蔡副局长,然后用讥讽的语气说:“局长大人,你到这里来准备见肖曦,却又要调戏他的女朋友,还要砸他的店子,这也太不够意思了吧!等下肖曦过来,我们当面跟他说一说这件事,让他掂量一下要不要跟你继续做朋友!”

蔡副局长听她说是肖曦的女朋友,又被吓了一跳,忙诚惶诚恐地道歉说:“张小姐,实在对不起!我刚刚多喝了几杯酒,糊涂油蒙了心,请张小姐原谅,千万不要跟肖总说起这件事。我是诚心诚意来跟他交朋友的,希望张小姐成全!”

张雅玲是个服软不服硬的人,见蔡副局长一脸惶恐,并反反复复道歉,便见好就收,对他说:“行,既然你们都是肖曦的朋友,又是天江老乡,这件事就算翻过去了。我现在马上给你另外安排一个技师,给你做醒酒按摩。”

蔡副局长哪里还有心思做按摩,忙坐起身赔笑说:“张小姐,肖总应该很快就要过来了,我的酒现在也醒了,不需要做按摩了。”

张雅玲笑了笑,也不勉强他,走出了包厢。

蔡副局长坐在按摩床上发了一阵呆,然后又摸摸仍有点胀痛的脸颊,心里既懊丧又有点后怕:幸亏刚刚自己没有打到那个姓张的女人,否则的话,肖曦一旦想要整治自己,只需将此事告诉一下他的干爸爸罗致遥书记,纪委出面一调查,自己这顶官帽子非被摘了不可……

在包厢里呆坐一阵后,蔡副局长起身来到五号包厢,吩咐给陈副厅长按摩的技师出去一下,然后压低声音说:“陈厅长,这个店子的老板娘,是肖曦的情人。肖曦马上就要过来了,我们赶紧结账走吧!”

陈副厅长也吓了一大跳,赶紧起身换好衣服,让蔡副局长到九号包厢叫雷鸣出来,三个人一起来到收银台,很热情地向张雅玲打招呼,由雷鸣买了单,然后像做贼一样慌慌张张地溜出去,很快就找到了混元堂武馆。

十几分钟后,肖曦也赶到了武馆,但并没有提及刚刚蔡副局长调戏张雅玲之事,脸上的神色也很平静,不像是生气或者恼怒的样子,令蔡副局长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肖曦将三个人请进杨旭的办公室,给他们每人泡了一杯茶,然后开门见山地说:“三位领导,我明天一大早就要赶回北山县去,想请你们帮一个忙,行个方便。”

陈副厅长忙说:“肖先生,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只要是我们做得到的,一定给你办到。”

“我想到看守所单独见一下沈夫人,而且在会见过程中不能有警察在旁边,也不能有任何监控措施,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当面跟她谈。”

陈副厅长听说他要单独会见花宝芝,而且全程不能有任何监控,不由大吃一惊,下意识地摇摇头说:“肖总,这个肯怕不行啊!花宝芝是涉嫌严重犯罪的嫌疑人,现在正在案件侦查阶段,除了她的律师,任何人都不能会见她。而且,即使律师会见,也需要有民警在场监督。如果我们让你单独会见花宝芝,那是严重的渎职失职行为,会坐牢的。”

肖曦说:“陈厅长,我知道这是个不情之请,也知道会让你们很为难。但是,我跟沈夫人所谈的事情,关系到我们无极门的机密,也关系到我的一些个人私事,不宜让外人知晓。所以,想请三位领导网开一面,帮帮我。”

随后,他拉开手提包的拉链,从里面拿出六扎美元,每一扎是一万元,放在桌子上,很诚恳地说:“三位领导,这是我的一点小意思,请领导们不要推辞。我这个人的性格你们也应该清楚,喜欢直来直去,也绝对不会坑害朋友,所以请领导们放心,我会见沈夫人的事情,不会跟任何人说,也绝对不会让你们受连累。”

陈副厅长眼睛盯着那几扎花花绿绿的美元,仍有点犹豫地说:“肖总,如果是别的什么忙,我二话不说就会给你帮。但是,这件事确实干系重大,一旦被人知晓,我们三个人包括看守所的当事者,都会进班房,这个风险太大了。”

肖曦笑了笑,说:“陈厅长,其实这事你们并不要担太大的风险。只要我们做事隐秘一点,尽量让知晓的人少一点,应该没什么事。而且,将来即使真有人将这事捅了出去,在公安系统内部,您可以出面摆平,你们省厅的纪委书记王超王大哥,也可以帮忙平息这件事。”

蔡副局长惊讶地问:“你认识王书记?”

肖曦点点头说:“王书记一直将我当老弟看待的,不信的话,陈厅长回去问问他就知道了。”

陈副厅长却知道王超是省纪委书记罗致遥的外甥,肖曦既然是罗书记的干儿子,跟王超称兄道弟也就很正常了。

于是,他下了决心说:“那好,我们就帮肖先生一次。老蔡,你想个办法,看怎么做能够隐秘一点,知情人的范围少一点,最好不要让其他干警知道。”

蔡副局长自告奋勇说:“陈厅长,明天我亲自陪肖总去北山县看守所。到时候,我以提审的名义,将花宝芝带到一间没有监控设备的办公室,让肖总单独与她在里面待一段时间。我会将看守所的干警都支使开,不让他们知道肖总会见花宝芝的事。”

陈副厅长点点头说:“老蔡的这个办法不错。为了不让看守所的干警起疑,我建议你给他借一套警服穿上,假装成你的助手,跟你一起进去提审花宝芝。这样的话,基本上就天衣无缝了。”

雷鸣也说:“蔡局长,明天我也跟你们一起去北山县吧!你和肖总进去提审花宝芝的时候,我在外面缠住看守所的人,不让他们轻易进去打扰,给肖总留下足够的谈话时间。”

蔡副局长点点头说:“行,明天我们三个人一起去。”

四个人商量妥当后,肖曦拿来三个黑色塑料袋,将那六万元美金分成三份,塞进塑料袋里,分别递给陈副厅长、蔡副局长和雷鸣三人。

这三个人知道肖曦在天江省纪委和公安系统神通广大,收受他的礼金不会有任何风险,于是在稍稍推拒了一下后,便接过了那个塑料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