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她刚开始来的时候,被人用黑布蒙着眼睛,一路走来她就闻到过这种香气,同样的熟悉,却想不起来它到底是什么,也看不到它存在何处。

前方隐隐传来微弱的光线,打乱了慕槿的思绪。慕槿停下脚步,匿在竹林边缘后,眼神若有所思地看向前方。

“行了,我们先下去吧。主子已经吩咐过了,任何人不得靠近打扰这里。去前院守着,有什么动静立刻回来。不得生任何差池。”一人声音不浅不淡地传来,在这样安静的地方隐约能凭其嘴型知道她在说什么。

“是。”几人低低应了一声,从一座阁楼旁绕出去。

剩下的女子在几人下去之后也离开了阁楼,神色间暗暗浮现着担忧之色。

慕槿从竹林后出来,看向几人离去的身影,眼里闪过一抹疑惑。

这些人她在府中都未见过,很是眼生。看起来也不好对付。这些人从这里出去,面色俨然一派恭敬,阁楼里面还有人?

云盏……

心中默念着这几字,她眼眸一定,双目扫视四周,直到确定无人之后她才从竹林边出去,身影慢慢接近阁楼。

阁楼有两层,楼上里面的微弱光线很是柔和。慕槿翻过木质楼梯交接处,一路轻手轻脚跃上二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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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处,慕槿透过微掀起的窗柩看向屋内,眼里却划过几丝疑虑,怎么没人?

眼睛朝里面环视四周,摆设极其淡雅,装饰也素净大方,却未觉察到一丝气息。明明还有火光,怎么就没人了呢?

奇怪……

这间屋子旁,还有几间房,不过却是昏暗无光,也没有任何动静。

按捺住心思,慕槿禀住气息,轻轻抬手顶住窗户,悄悄潜入这间屋子。

里面的气息有些清冷,色调偏暗沉,依旧不见任何人影。

看这里的门窗设置,应该是这房子的里间不错,串串白玉珠帘静静地竖挂着,也没有任何碰撞动荡之声。

是真没人了。

慕槿确定了这个想法之后,轻踩着脚步在屋内四处寻视着,床榻木柜,笔墨纸砚,极整齐地摆放着。柜子外落了锁,她也不知道里面放了什么。

阁楼规模看着不大不小,里面却很是宽敞。

上次她去云盏的房间,云盏给她摆了一道,这次她出其不意,应是不会再发生上次那情况了。

环视一圈过后,慕槿收回眼神。她已经过了三个房间,每个房间用珠帘和帷幔相隔着,也不见这里设有什么机关。

走出最后一道帘幕,慕槿眼前的景象更加开阔了些。可见这屋子都是连着的,隔挡之物也只是简单的布料。

慕槿看着四周宽大的景致,心里的疑惑更深了几分。右手方是出去的房门,此刻从外锁着,想要出去也没那么容易。

左手有一宽大的镂空木柜,柜旁边摆放着几个精致的古董花瓶,柜上是一些散放的典籍。

微微移眼,慕槿瞧见这木柜前方便是一处宽大无比的床榻,素白色的帷幔,微微湿漉的地面,莫名有几分清冷之气。

湿漉?

她拧了拧眉,怀揣着疑色迈出步子朝着一块一人高的屏风走去。

“嗯……”

慕槿刹住了脚步。听到里面传来一道低沉的闷哼之声,眉头紧紧皱着,这道沉闷的声音似在隐忍,也似在压抑着痛苦。

心下越发好奇,她又放慢了步子,身子隐在屏风后,屏风旁是一道茶绿色的珠帘。

透过珠帘缝隙,慕槿探出了头,朝里面望去。

不远处,地板上正坐着一道黑色的背影。此刻微垂着脑袋,长发湿漉漉地披在身后,看着很是狼狈,像是受了什么重创一般。

“咳咳……”他忍不住咳嗽起来,一手紧捂着心口,身子也止不住地颤抖。

慕槿盯着他的背影瞧,心里的疑惑越发大了。

听府里的人说,云盏不是未回来吗,怎么现在这背影看上去那么像他?

“噗——!”不待她思索完毕,里面的人便喷出了一口血。溅在暗黄色的地板上,像是开出了一朵妖冶诡异的花。

有毒?

慕槿定睛一看,地上那滩黑血,浓绸黏糊,凭她以往的经验,不是毒还能是什么?

且这毒瞧着来头还不小。

他这是怎么了?

若真是云盏,怎么出去了一日回来便成了这副模样?难道是得罪了什么人……

她静静瞧着地上的人,只见他缓缓撑着身子从地面起来,背影略有些萧瑟。

他这是做什么?

受了伤也不请个大夫来看看。

思酌间,云盏已离开了屏风所视之处,要想看得更为真切清楚,只能从屏风这里过去,经过珠帘去到左手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