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他还不想和他起任何争执。偏偏那副慵懒随意的样子,看得着实令人欠揍。话未开口,就想拿刀削了他。

“本王今日来此,是想来看看她,确认她是否无恙。”宁安王沉声,“还有,这事,你确定能处理得干净?”

“怎么说?”云盏听此,不由挑眉问。

宁安王冷瞥他一眼,“看来,你还不知道此事。你可知道,昨夜那世瑾公主醒了一次?你光封这些人的口,难道没想过当事人会做些什么?”

依他看,这人是狂狷惯了,以为手指一挑,便能让此事轻松地揭过去。再也天大的本事,也有兜不住的时候。

云盏挑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昨晚,世瑾公主欲要将此事闹到宫中。好在,皇嫂将皇兄留在了寝殿,谁也不见。想必今日上朝之时,许多人都会知晓此事。你能封掉所有人的口吗?”虽然他也想封,但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堵不住悠悠众口。

“还有。”宁安王浓眉紧,“她连夜派人送信去了东陵,将此事告知了一人。依他的手段和野心,定然不会让此事就这样平息下去。反而会从中作梗,挑起两国争端。”

闻言,云盏眸光微烁,凉缓地问,“玉筹?”

宁安王不否认,负着手,眉头蹙得紧。

要说这东陵,如今做主的,不仅仅是一个谢青含。世人只知东陵谢青含覆灭襄京,以残忍而铁血的手段将反对之人株连九族。

却不知,哪朝君主,都会有个能牵制且左右其意见之人。必要之时,还会取而代之。

不是重臣,便是佞臣。

东陵如今亦是。

只不过,鲜有人知。

而这玉筹,身为东陵太傅,却很少有人对其了解透彻。一切行事皆尽忠职守低调谦和,为国为民。每一件事,也都做的滴水不漏。

可正是这样的滴水不漏,却让人觉得奇怪。一方面在辅佐谢青含,事事为其考虑。另一方面,却又多番牵制,与其意见相左。

譬如一个主张攘外先安内,另一人却主张定国先制敌。这几年来,两方人马各执一词,势均力敌,倒没出过什么大乱子。

云盏眸光暗敛,波光流转,让人看不透其所想。半响他抬眸,“信上如何说的?”

“添油加醋说了一番,让亲信连夜送走了。不过,现如今,我们要对付的,不仅仅是朝中迂腐的老顽固。还有玉筹派过来的人。”宁安王将话说完,才觉疑惑。

他什么时候和云盏如此对盘了?

不待细下一想,对面的人便不疾不徐地开了问。“那你可见过他?”

“不曾。自打他成名于东陵,便很少踏足他国。不过,有一人曾见过他。”宁安王想了想,说出两字,“齐欢。”

齐欢这人,少有接触。他也不大了解。这事牵扯不小。仅慕槿杀掉的那些苏瑾茹的人,在军中也有立了不小军功的。

若真让东陵的人知晓,也不知会闹到什么地步。

“无人派信,他也会知道。东陵距此千里,派人来回也需要几个日夜。若是他亲自前来,朝中无主事之人,谢青含想必便会回去。”云盏眸光暗敛,慢慢分析道。

“亲自前来?”宁安王眯了眯眼,有几分怀疑。“你如何敢肯定?”

“不敢。”云盏甩出一句。宁安王听此,额头青筋又跳了跳,想要嗤讽。却听人又来了一句,“但愿你我所想相同,和你合作,还真是难得有一回。”

此话抛出,莫名听出几分嫌弃。

“但愿。”宁安王冷哼一声,甩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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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静小院中,一人来禀。

“世子,方才小的在街上打听到,这国公府的大小姐昨夜在西城山头,杀了东陵国的世瑾公主带来的人,还,还将……”小厮略显犹豫,支支吾吾地说完,“还将这世瑾公主抛入泥坑,让留着半条命的五个男子,玷,玷污了她,如今朝臣正在议论此事,还不知晓结果……”

素和怜玉手中棋子一落,温凉的眸光闪过清冷。随即又恢复如常,浅问,“京城的人,都知晓了?慕儿如今身在何处,可有事?”

小厮连忙摇头,“回世子的话,慕小姐现今在相府。昨晚顶着雨,亲自将她抱回来的。宿在相府,此外,也不知别的消息。”

“谁将此事传出去的?”素和怜玉捏紧棋子,低浅地问。眸底看不清情绪。

“这……”小厮想了想,回话,“听说是世瑾公主的人传出来的。具体情况还不知道。”

这种事,牵涉名誉清白,东陵的公主,又怎会让人散布这些消息?复仇心切,还是别有用心?

“继续盯着,若有消息,即刻来禀。”他抬手将人挥退,眼里若有所思。

而京中,一处精致别院。

奢华大床上,苏瑾茹半瘫在床上,腿脚因疼痛麻木而动弹不得,脸上都是淤青,不完整的手指紧撺着床被,眸光中满是恨意。

床边的人,战战兢兢地跪在一旁。其中一人额头正流着血,大气也不敢出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