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醒醒。”

我迷糊间被凯斯叫醒,原来我又在上班的时候睡着了。

凯斯打趣我最近成了睡美人,简直随时随地都能睡着。

我颇无奈地笑笑,没有解释,不想她多追究。

毕竟,要是我说因为晚上做噩梦睡不好觉而精神萎靡,只会被笑话一顿而已吧。

17点整,我敲完最后一行代码,伸了个懒腰准备回家。

可六月的天说变就变,刚刚还是晴空万里,出了写字楼,我就对着滂沱大雨傻眼了。

虽然我回家只要5分钟脚程,但是这么走回去绝对会淋成落汤鸡。

“没带伞?”

就在我即将冲出去的时候,一道淡淡的声音突然从我身后传来,我扭头一看,惊讶地发现来人是安碧斯。

平时寡言少语被大家戏称为冷美人的安碧斯竟然主动跟我说话......

我含糊地应了一声。

“走吧,我送你。”

安碧斯撑开伞,灰蓝的眼珠直直的望着我,瓷白的肌肤衬着微卷的黑发,不意外的给人怦然心动的感觉。

我有些不自在地移开眼,下意识想拒绝。

“不用了,我家不远,等雨停再走就行......谢谢你。”

可是安碧斯像没听到似得,轻轻说了句。

“走吧。”

我就很没骨气的跟着走了。

“是芙洛拉路21号?”

“......你怎么知道我住哪?”

安碧斯没有解答我疑惑的想法,只是接着补了句

“靠紧我。”

“......噢。”

她撑伞的手臂紧紧贴着我,而我莫名有些脸热。

这条5分钟就可以走完的路,今天却特别漫长。

走到公寓楼下,我才发现她半边身子都湿透了。我顿时有点愧疚,一句话不经大脑脱口而出。

“你来我家洗个澡再走吧。”

说完才觉得冒昧,我跟安碧斯根本没说过几句话,人家会不会觉得我很随便。

“呃,你半边身子都湿透了,我怕你这样回去会感冒。”

我飞快地为自己的一时冲动辩解。

安碧斯只用她那双沉静的灰蒙蒙的蓝眼睛看着我,轻轻说好。

趁安碧斯进浴室的空隙,我冲了两杯热可可,接着捡起她的湿衣服,想去烘干,却闻到衣服上一股咸腥味,隐隐还有些奇异的冷香。

“你在干什么?”

安碧斯推开浴室的门,半干的头发还有些湿气。

我有些窘迫。

“你这么快就洗完了啊。”

我让她先坐一会喝杯热可可暖暖身子,尽量自然地告诉她,我要把湿衣服拿去烘干,我可不想被当成闻同事衣服的变态。

“你最近很没精神。”

“嗯,睡眠不太好。”

“想跟我聊聊吗?”

“啊.......嗯。”

不知道为什么,一向不习惯向旁人吐露内心的我此刻却轻易对安碧斯卸下心防。

我讲了持续半个月的奇异的梦,每晚睡不好觉把我的生活搞得一团糟,即使心理医生也对这种情况束手无策。

“再这样下去,我离被炒鱿鱼就不远了。”

我开了个玩笑,或者说一个很可能成真的猜想。

安碧斯抿了一口热饮,简单的动作显得优雅极了。

“安心点,只是一个无厘头的梦而已,你很快就会摆脱它了  。”

我对安碧斯话语中的笃定感到诧异,但这并不影响我把这当成安慰。

“借你吉言,还有,今天谢谢你送我回家。”

“顺路而已,我住在翡翠路16号。”

安碧斯家只跟我隔着一条街,我们却从没遇到过。

“我不常住在这里,平时都回马库里。”

原来如此,我们交换了通讯号,等衣服烘干,暴雨也停了。

雨后夕阳红的朦胧,清新的泥土气息令人身心愉悦。

我送别安碧斯,回客厅把微凉的热可可一饮而尽。舌尖上残余的甜腻中混着些微腥涩,我没有在意。

当晚我没有做梦,接着几天也没有,只是意识昏昏沉沉,我以为生活会恢复平静,但没想到一切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