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墨九骓的能力,并且我也明白,如果墨九骓蛊毒发作,能救他的人,必定在下面的寨子里。

所以这会儿我不可能回头去找他,正确的选择就是进寨。

我冲下山坡,直闯寨子,竟犹如入无人之境。

百来户人家,寨子里却静悄悄的,家家户户大门紧闭。

我环视四周,直接锁定整个寨子里最大最好的那栋楼,大步走过去。

大门开着,中堂里坐着一个独眼的老伯,正慢慢的喝着手里的茶。

我站在门口,朝他拜了拜,然后拿出奶奶给的令牌:“老伯,我是重欢,苗玉凤是我奶奶,他让我来找你。”

“重欢?”老伯转过脸来,没坏的那只眼睛扫视我全身,眼中闪着精明。

他站了起来,走到我面前,接过令牌仔细看了看,最后将令牌还给我,问道:“你奶奶还是不肯回来?”

奶奶不肯回来?

那这里是……

难道这里就是奶奶曾经的驻扎地?

挺隐秘的,可这是不是代表着,苗翊也能找过来?

我心里忽然就没有底了:“奶奶说郭家有她想保护的人,暂时还不能离开,让我来找你,说你会帮我安排好一切。”

老伯顿时有些生气:“这么多年了,她还是老样子!想走就走,烂摊子扔给我,我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能操劳几天?”

我满头黑线,没想到前面困难重重,好不容易走到这儿,这老伯就说这个给我听?

一肚子的怨气。

他说着,忽然从怀里掏出一串钥匙,以及几个令牌,往桌子上一扔,说道:“既然你来了,这些就都传给你吧,本来也都是留给你的。”

他说着,跛着一只脚就往外走。

我一把拉住他,语气里满是惶恐:“老伯,你,你别走,你不能走。”

“那个,这些东西你先收着,这个家你也先当着,先帮忙把我一起来的那个男人救出来,好吗?”

“我朔和苗家寨不欢迎外人。”老者梗着脖子说道,“况且,那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我赶紧解释道:“他……他现在还算是我丈夫,是能护着我的人,他不能死。”

“丈夫?”老伯摇头,“苗家寨的女主人,不需要丈夫!”

???

我真的无语了,但转念一想,可能是因为我太奶奶婚姻的事儿,给族人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吧。

毕竟一场入赘的婚姻,差点害得整个苗家灭族。

而我奶奶呢?

当年逃去渡水村嫁给了我爷爷,最终奶奶还是一个人回到苗疆的,后半生再也没有见过我爷爷。

所以,苗家寨的女主人,都是一个样的。

连续被怼,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这老伯的脾气也太怪了。

我只知道拽着他的膀子,不让他走,丢下我不管就对了。

“奶奶交给我令牌的时候,那么笃定你能安置好我,她对你的信任不言而喻,难道你要辜负她老人家的一片信任吗?”

老伯的眉头皱了起来,很显然我抓住了命门。

他坐了回去,冷着脸说道:“苗家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百余户人家,都是在那一片动荡中幸存下来,又繁衍至今的家生子,上到耄耋老人,下到黄口小儿,个个或多或少都会玩蛊。”

“你奶奶的蛊术更是高超,只可惜她教出了个白眼狼,差点要了她的命。”

“至于外面那些人为什么削尖了脑袋要往苗家寨里钻,就是为了对面那座山。”

我不解道:“那座山不算高,山上云雾缭绕,能见度极低,我看不出来山上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值得他们拿命来拼。”

老者说道:“正因为看不清,所以才神秘,传言苗家寨的财富,就在这座山里,可我活了这一大把年纪了,还真没见到什么财富。”

怪不得那几股人那么急切的要过桥,都是奔着这座山来的。

可惜一般人别说上山了,就连一开始的吊桥都过不来。

老者又说道:“你奶奶也是胆大,如若不是你体内蛊王的那一丝灵气的存在,你根本见不到我,丫头,苗家寨里这一支苗家军,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认主的,即使你奶奶已经开了口,我也绝不能轻易拱手相送。”

“苗家军?”我诧异道,“奶奶并未向我提及,我都不知道它的存在。”

“她的意思,别人不明白,我还能不懂?”老者恨恨道,“她等了你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把你盼来了,苗家寨的这一切,她恨不得全部都立刻交到你手上,她只管留在郭家守着那姓郭的丫头了。”

“丫头,别怪我说话不好听,你本就是个外姓人,既不懂蛊,又没有雄厚的内力修为,你根本融入不进我们苗家。”老者毫不客气道,“我怕咱们苗家好不容易才养起来的势力,再次毁于一旦。”

是啊,我既不会蛊,修炼也刚刚才入门,就算他们愿意给,我之后还是得回江城的,鞭长莫及,我管不了这边。

想到这里,我便开诚布公道:“苗家寨我不会要,很快我就要回江城去了,我妈妈还等着我回去救她。”

老者听我这么说,似乎松了一口气,然后转身去西屋,没一会儿就出来了,手里拿着一个锦盒,递给我说道:“其他东西你可以不要,这个,应该是必须交给你的。”

我接过锦盒,当着老者的面打开,掀开里面黄丝绒的帕子,露出里面一个小册子。

我迅速翻了几页,顿时激动了起来,这就是我妈说的,上半部分的秘籍。

没想到真的在奶奶这儿,更没想到老伯会这么轻易的就将它转交给了我。

“这玩意儿本就是你重家的东西,现在交给你,也算是物归原主,丫头,回去吧,苗疆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他顿了顿,又想起来了些什么,叮嘱了一句:“还有,你那个丈夫,你最好离他远一点,他……可不是一般人。”

老伯话音刚落,外面传来脚步声:“哦,那还请你说说,我是几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