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的话让我头皮发麻。

二十一年前,村长儿子王大柱的确娶过一个新娘,听说还是城里的女学生。

只是结婚当天她就吊死在了门口的大槐树上,成了冲撞我妈的红煞。

时过境迁,如今王大柱早已另娶,女儿王玉萍都七岁了,那新娘怎么可能还吊在大槐树上?

我妈到底是烧糊涂了,还是真的看到了什么?

可是从我这儿看过去,大槐树上绿叶葱葱,哪里有什么穿着嫁衣的新娘?

我张嘴想劝我妈起来,先冷静一下,话还没说出口,我妈却又指着大槐树开始数:“1,2……7,一共7个,他们围着她转圈呢。”

我伸手捧住我妈的脸,逼迫她与我对视:“妈,你发烧了,出现了幻觉,大槐树下什么都没有,先跟我回家去好吗?”

我不能放任我妈在这儿待下去了,她的精神状态很成问题。

我妈却直摇头,双手把着我的膀子急切道:“欢欢,我真的看到了,王大柱的新娘,那个女学生还吊在大槐树上,七个小孩围着她转,有萍萍,有涵涵,还有我们不认识的小孩,他们脸上布满了菌丝一般的纹路,比你的胎记还要可怕……”

“够了!”我大喝一声,强行拉着我妈离开,“妈,什么都没有,一切都是你发烧产生的幻觉,爷爷说的没错,咱们不应该回村!”

爷爷入土为安重要,重家累世基业也重要,但此刻对于我来说,我妈好好活着才最重要!

我妈才是我活在这个世上最亲最重要的人,她若有个三长两短,让我怎么办?

“菌丝?”苗翊一把拉住我妈,忽然出声,“陈姨,欢欢,你们跟我来。”

苗翊带我们穿过厨房,打开后门旁杂物间的锁,推门进去。

杂物间里并没有堆放杂物,靠墙边摆着一张老旧的木床,上面直挺挺的躺着一个年轻女人。

女人身上穿着大红嫁衣,双手交叠放在胸前,脸上虽然画了淡妆,却仍然掩盖不住布满整张脸,朝着脖子延伸而去的菌丝状纹路。

我妈激动道:“对,那些孩子脸上的纹路就是这样。”

我看向苗翊,问道:“这个女人是谁?她怎么了?”

“她是王大柱的第三任老婆,刘珍。”苗翊说道,“其实早在半个月前,刘珍脸上就出现了菌丝状纹路,这些纹路越来越大,布满全脸的时候,刘珍不知从哪儿搞来这一身嫁衣,和衣而睡,怎么叫都叫不醒了。”

“第三任?”我惊讶道,“王大柱的第一任新娘吊死在了大槐树上,第三任现在犹如植物人一般,那第二任呢?”

苗翊摇头:“我逼问再三才从王大柱嘴里得知,其实早在十多年前,他的第二任老婆也是这般昏迷不醒,直至菌丝纹路深入心脏才撒手人寰。”

所以,留给刘珍的时间并不多了。

我握了握拳,问道:“苗翊,依你看,这会不会是蛊?”

苗翊一愣,随即摇头否定:“与其说它是蛊,倒不如说它是煞,如果是蛊,以我的能力帮她彻底驱除蛊虫应该不难,但它不是。”

我追问:“如果真的是煞,又该怎样化解?”

“想要化解,唯有一条途径。”苗翊沉声说道,“找到煞源,连根拔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