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宁在骂了一声有病之后,看着李重晟居然还深表赞同的表情,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李重晟突然抬头问了一句,“我送你的啾栖鸟呢?”

“在这儿呢。”锦宁从腰间将那鸟取出来。

最近她又发现了那小玩意又一个新奇之处,肚子底下绑着一个小按钮,一按,就可以立马紧缩在一起,形成玻璃球那么大的小木珠。正好可以放在腰间。

见锦宁随身带着,李重晟含蓄地笑了一下。

锦宁也意识到了自己行为的不妥当,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辩解道,“我……我就是觉得新奇,所以……没……没别的意思,你别误会。”

“好~”李重晟长长地道了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宠溺。

锦宁倒是更不自在了。

李重晟没再看锦宁,而是专心地摆弄啾栖鸟,找到了那个开关。啾栖鸟又恢复了原样子。

只见李重晟敲了一下它的背部,整只鸟的颜色就变了,变成了那种明黄色。

再敲一下就有变成了原来的木色。

“好神奇啊。”锦宁的不自在立马被好奇心冲散,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看着李重晟手里的啾栖鸟。

忍不住伸出手试了一下,果然又变成了明黄色。

“喏”李重晟又把啾栖鸟递到了锦宁手里。

锦宁童心泛滥,一会儿点点嘴巴一会儿敲敲背部,笑着对李重晟说,“好玩。”

李重晟默默地看着这样的情景。锦宁眉眼弯弯的笑着,银铃一般的笑声不仅传向了远方,更浸入了李重晟的心里。

好像两个人这样温馨和谐的相处模式还是第一次。

“你还没叫过我名字呢?”

这句话悠悠地从李重晟的嘴里说出来,没有一点点预兆,就连说话者也没意识到就说出了口。

两个人俱是一愣,气氛瞬间便得有些尴尬。

李重晟看到锦宁的眼中有错愕的神色,顿时泄了气,抿了抿嘴,道,“我们……算……算是朋友吧。”

算吗?

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同学?合作者?

锦宁还真没想过朋友这种关系,最起码之前没想过。

锦宁愣了一下,回答道,“当……当然了,当然是朋友。”

对于锦宁的略带迟缓和怀疑的问答,李重晟心里咯噔地了一下,叹了一口气,挂起了一个勉强的笑容,也不能说是笑容只是嘴角微微弯了弯,不再似平常那副苦大仇深的表情一样,柔声道,“我知道你担心萧然,暗中派了人照顾他,放心吧,不会让他吃太多苦的。”

当初萧然进府之后,李重晟随即沟通了关系,还派了几个小厮丫鬟好好照顾他。

用白术的话说,殿下总是这样贴心为大家着想,却从来不会说几句柔情的话。典型的出力不讨好。

想起自己对李重晟的成见,总觉得做了对不起他的事一样。人家还这么帮忙,突然之间对李重晟有了很大的改观和愧疚之感,“嗯,多……多谢。”

李重晟深深地看了锦宁一眼,点了一下头,就离开了。

“小姐~”朝露出声叫了一句呆在原地的锦宁。

“嗯?”锦宁回过神来,看着手里的啾栖鸟不知道在想什么。

末了,锦宁把啾栖鸟放在腰间,问道,“朝露,你觉得看不清一个人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呢?”

“看不清?”朝露挽着锦宁的胳膊,两个人并肩走在一起。问道,“那是讨厌吗?”

锦宁的回答很短促,“不是。”

“那是喜欢?”

锦宁停了一下,微蹙了一下眉头,轻轻地摇了摇头。

朝露奇怪地问,“不喜欢也不讨厌,那是什么?”

锦宁揪了一片路边不知道是什么植物的叶子,眼中有了几分迷茫,“说不清楚。”

朝露盯着锦宁看了一会儿,脸上有了几分笑意,“小姐说的是晟王吧?”

锦宁没有接话,但脸上的表情却在说:怎么会这么说?

朝露轻笑了一声,转头对锦宁说,“因为小姐对晟王是最不一样的。”

锦宁显然对朝露的说法不认同。

朝露微微撅了撅嘴,道,“有些事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呀。”

锦宁自己不知道但是朝露却是看在眼里。

拿到啾栖鸟的锦宁噗嗤噗嗤笑得像一个小孩,从前萧公子也送来不少的这样的小玩意,她从来没有这样高兴过。

兴致勃勃地拉着朝露和云珠两个人一起研究。知道能够缩小之后,兴高采烈地放在腰间,得意洋洋的向云珠炫耀。

朝露印象中的锦宁,都是端庄大方的,虽然也会有调皮的时候,但总是把着一个度,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小姐。

兴奋的像是乡下来的小丫头。

锦宁倒是一点都不肯吃亏,每次都连带着说一说白术和朝露的事,“那你呢?每次遇见白术,他的眼珠子可都长在你身上了呢。”

朝露什么都好,就是脸皮薄,经不起打趣,稍微说几句脸就红了个透,“小姐~你怎么又提这事呢?”

锦宁抬手快速地在朝露的脸上点了一下,“呵,朝露呀,害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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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白术刚刚护送了一票人到外地,快马加鞭的回来以后,连口气也不敢多喘,立马来给李重晟汇报。

李重晟扶起白术,“安全送到了?”

白术的气息还有些不稳,“嗯,二十一人全部都送到了沧州,也给他们找了正经的营生,属下的一个远方表哥在当地有点势力,一旦有风吹草动便能立马禀报殿下。”

白术送的那些人正是通过锦宁联系到的花朝遗部。

李重晟原本想要把他们为己所用,如今看来,只有把他们送出去才是最安全的。

“好,你办事我放心。”李重晟点了点头,慌乱的心总算是平缓了几分。

李重晟背着手,无意中往外面瞟了一眼,突然看到了一抹快速离去的背影,立马喝道,“什么人?”

白术随即跟了出去。

白术一直追到了廊下,跑到尽头的时候,早已经没影了,无力的垂着手,对李重晟说,“没追到。”

“无事。”李重晟鼓励地拍了拍白术的肩膀,早就料到是这个结果。

突然他的目光一紧,快步冲下了台阶。

“殿~殿下?”白术惊诧地看着李重晟。

李重晟没有理会白术,依旧迈着大步伐走着。

他刚刚看到那抹身影是紫色的,王府里能穿紫色的常穿紫色的也就只有南霜了。

他的眼眸中满是急于探索真相的急切。

“啪”的一声。

楚缘舍的门一下子被推开了。李重晟扫视了一圈没有找到南霜的下落,直接一脚踢开隔板,走进了内室。

内室里面水汽缭绕,热气氤氲,朦朦胧胧间有些看不清楚。只见正中间摆着一只大木桶,桶内坐着一个白玉般的人,看不清容貌但肤如凝脂,一看就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

不是南霜还有谁?

李重晟此刻可没有心思管这些,他径直走到水桶旁,地上有些积水,踩下去粘粘的,像是加了什么香料。

李重晟毫无怜香惜玉之情,伸出大手一把抓住了南霜的脖子,声音带着位高者的质问,“你刚刚去哪里了?”

南霜感觉到脖颈间一紧,呼吸急促了起来,但还是一脸妩媚地对李重晟说,“我一直在沐浴啊,殿下看不见吗?”

说着还伸出自己的手轻轻拂上了李重晟的背,带着几分挑逗的意味。

李重晟根本不敢看底下,脸上红了一大片,又觉得南霜过于轻浮龌龊,像碰到了什么恶心的东西一样狠狠地把南霜一丢。

瞬间激起了一大片水花,打湿了李重晟的胸膛。

他拿起一边的帕子擦了擦手,背着身对南霜说,“你最好老实点!”

南霜踉跄了一下,吃了几口水,“咳”了几下恢复过来,一把扯下一旁的白衫披在身上,萦绕几下,身子上还有没干的水珠。

她的锁骨、修长的大腿都露在了外面,头发披散着,两边的一缕头发紧贴着脸颊,睫毛上还粘着水珠,皮肤像是剥了皮的鸡蛋光滑水嫩的,看起来魅惑十足。

南霜光着脚一步一步走近李重晟,嗤笑了一下,鼻子发出一个上扬的音调,“那我倒要看看,殿下您老不老实。”

在南霜的手伸过来的时候,李重晟一下子躲开了。白了一眼南霜,冷着脸说道,“你最好安分一点,别想着那些有的没的的,要不然,我随时都会杀了你。”

南霜笑了一下,走到李重晟的身后,“妾身从来没想过其他,只想着要好好伺候殿下。”

“哼”李重晟不想和南霜在这里假心假意地说这些。

有没有他心里明镜似的。

当他不知道她偷偷搜集那二十一个人的名字,还私下打听他们在云都的住处,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不能确定为朋友,那就是敌人。

更何况,花朝国的人他是一定要保的,不能出一点差错。

李重晟重重地把帕子扔在地下,对上南霜的眼睛,不屑反感之情喷薄而出,“那你就好好呆在屋里,等着我吧!”

走到大门口的时候,李重晟厉声说了一句,“从即日起,不得出府一步。”

李重晟扫了一眼门口的丫鬟,吩咐道,“看好你们主子。”

“是。”右侧的小晴穿了一件青绿色的衣服冲李重晟福了福身子。

李重晟点了一下头,眼睛在她的衣服上停留了一秒钟以后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