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墨的人,往往都要过水试墨,这倒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店掌柜自然也不会拒绝,便引了二人到柜台,拿出一些已经用过墨块,一一磨了一些。

这些墨散开之后,带着浓浓的墨味,有些倒也好闻,但是比不上孟毓晓要找的那一块,有些甚至有些刺鼻,刚化水,孟毓晓便皱眉摇了摇头,七八块墨试下来,竟没有一款跟孟毓晓要找的墨相似。

掌柜的看着孟毓晓又摇了头,脸上的喜悦之色便也荡然无存了,很是失落地望着孟毓晓:“这么些墨,公都没有瞧中吗?”

“没有,都不是我要找的。”孟毓晓更是失落,摇摇头,便转身往外走去。

周牧泽从腰间摸出二两碎银放到柜台之上,轻声“打扰了”,便也跟了出去。

掌柜的见生意没有做成,竟也赚了二两银,也不枉自己在这里磨了这么久的墨,连忙捡了银,绕出柜台,送了二人出去。

孟毓晓转身就去了隔壁的店里,结果却是一样。

接下来,一脸走了好几家,都是一样的结果,因为周牧泽每家都会给上二两碎银,所以那些店家倒也不恼,没做成生意,也都十分客气地送客。

“公慢走,若是再有想要的,只管再来。”店掌柜握着二两碎银,客气地送了周牧泽出来。

先出店的孟毓晓眉头紧皱,根本就不无心去听店掌柜了些什么,目光左右看看,思量着先去哪一家,又或者要不要继续找下去,只怕整条街找完都是一样的结果。

“公可是寻墨?”不知从哪窜出来一个瘦的跟猴一般的男,往孟毓晓身边一站,紧张地周牧泽立马将孟毓晓扯到了自己身边。

“你卖墨?”孟毓晓平静地扫了一眼面前的男人,一连番的失望已经叫她不敢轻易抱希望了。

“家中倒是制墨的,而且只制松烟墨,两位公可以去瞧瞧,或许有您要找的墨?”瘦男人笑眼望着孟毓晓。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三章试枪

孟毓晓迟疑了一下,瞬时从绣袋里摸出手帕包着的半截墨,展开帕,送到瘦男人面前,“你看看,你家做这种墨么?”

瘦男人往前一步,侧头左右看了看孟毓晓手上墨块,又低头闻了闻,凝眉:“这墨是老墨了,色泽上也分辨不出来,不化水也难闻出味道,不过倒是和我家中一款墨有些相像,两位公不妨跟我回家中看看,若是最好,若不是,倒也不影响。”

孟毓晓见着瘦男人的很真诚,而且又有些希望,便动了心,收了手里的墨块,轻声问:“你家远么?”

“不远!”瘦男人立马笑着抬手往西南方向指了指,“就在河对岸,一会儿便走到了。”

“那我去看看?”孟毓晓回头询问地看了一眼周牧泽。

“嗯,去瞧瞧!”周牧泽轻轻点头,又看向瘦男人,“麻烦你前面带路吧。”

瘦男人点点头,赶紧往前面先走了。周牧泽再一次抓起孟毓晓的手腕,拉着她,不紧不慢地跟在瘦男人的身后。

孟毓晓稍稍抬头,用眼角打量着周牧泽的侧眼,总觉得他这一次握着自己的感觉和先前有些不一样,而且他的神情,并不是很放松,有些许的警惕。

于是,孟毓晓又将目光看向前面带路的瘦男人,暗想难道是这个男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这个时候,孟毓晓自然还是更愿意相信身旁的周牧泽,所以也稍稍跟紧了一些。

周牧泽感受到身旁的人往自己身边靠近了一些,心中立马觉得十分满意,先前还有些严肃的五官如今舒展了不少。

瘦男人带着孟毓晓和周牧泽过了河,又沿着河畔走了一会儿,才到了一处宅。

“就是这了,两位公随我来。”瘦男人笑着引了二人进屋,又返身将门关上,抬手示意二人往里走,“这个时候,家中人都在后院制墨。”

孟毓晓一进这屋便拧了眉头,如果是长久制墨的人家,有时候隔着院墙都能闻到院里的浓厚的墨味,而这一家,进了院都难以闻到浓厚的墨味,甚至有一丝浅浅的霉味。

孟毓晓看了一眼身旁的周牧泽,想给他提个醒,周牧泽却轻轻在孟毓晓的手腕上加了点力道,算是一种暗示,孟毓晓便立马听话的没有再什么,安安静静地跟在周牧泽身后。

瘦男并没有直接引人去后院,而是带了二人到堂屋,喊了一妇人出来,那妇人笑呵呵地给孟毓晓和周牧泽倒了茶。

周牧泽回头看了一眼孟毓晓,暗暗笑了笑,才慢慢松开孟毓晓的手腕,与她并排坐下,只是对于放在矮桌上的茶碗,二人都未曾动。

“两位公且喝些茶,我这就去叫家里的长辈把家中的墨拿出来!”瘦男着话,脚上却是没什么动静,倒是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孟毓晓和周牧泽身旁的茶碗。

孟毓晓侧头瞥了一眼茶碗,大抵是猜到这茶水里有问题了,但是见周牧泽不动声色,她也就没有出声。

“先前我们在人家店里已经吃过好几盏茶了,如今不渴,还请你快些请出墨块吧。”周牧泽淡然着。

瘦男微微皱了一下眉,随即赔笑着:“好好,二位公略坐坐,我这就去请。”

瘦男给身旁的妇人一个眼神,便快步走出了堂屋,独留妇人站在一旁,也不话,就是不停地赔笑。

周牧泽冷冷瞥了一眼那妇人,随即侧身往孟毓晓身边靠了靠,低声:“心了。”

孟毓晓连忙点点头,手已经慢慢地探到了腰间,那里放着她做好后一直还没来得及用的枪弩,或许今天可以派上用场。

屋顶忽然有一阵细微的动静,不及孟毓晓抬头,便感觉手腕被人紧紧拽住,然后一股强力,孟毓晓便摔进了一个怀抱里,倒是怀抱的主人呼吸平静,很是熟悉,所以孟毓晓也没惊叫,慢慢站稳身,看向四周。

先前自己和周牧泽坐着的地方,如今落了一张巨大的渔,好在周牧泽反应及时,若是慢一步,两人被困在里,就算自己的枪弩再厉害,自己伸展不了胳膊,也只能任人宰割了。

孟毓晓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原本站在一旁的妇人,已经倒在了地上,在她身旁还有一滩茶水,和已经碎得不成型的茶碗,再看先前的桌上,果然少了一只茶碗。

就刚才那一瞬间,周牧泽不仅将自己从渔下救了出来,还用桌上的茶碗打伤了一旁的妇人,做完这一连串的动作,居然还能脸不红,心不跳的。

屋外一连传出几声惨叫,将走神的孟毓晓唤回了神,赶紧拉了周牧泽出了堂屋,之间堂屋门口的空地上,躺着五个壮汉,全都蜷缩在地上,连连呻吟,一旁站着的齐然,嘴角带笑,很是轻松。

孟毓晓这才意识到,这一路过来,自己都没有看到齐然,很显然,他是故意藏起来了。

“你是怎么看出这人有问题的?”孟毓晓侧头看周牧泽,细细回忆了一番,并不觉得那瘦男人哪句话的有破绽。

周牧泽只是浅浅一笑,便送了孟毓晓,走下台娇,抬脚踩到瘦男人的脸上,神情阴冷地:“但凡主动凑上来的,我都会怀疑!”

“公……公,您……您放了……我吧。”瘦男人被周牧泽一脚踩在脸颊上,话都有些含糊,不停地求饶。

“那你,你在哪里见过这块墨!”周牧泽冷声着,脚上的力度又重了一些。

孟毓晓听着周牧泽这话,眉头一紧,连忙追问:“他难道见过这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