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四章煞气

每个人的表情似乎都像是被泥沙封住，在此刻全都定格成了雕像，就连宋启坤身边的长老们都是眉毛都快裂到耳根子。

此时偌大的议事厅居然安静的绣针落地可闻，良久之后最先开口的不是长老，也不是弟子，而是苏夜。

“指挥我无法胜任，而且我单独行动说不定效果会更好。”

宋启坤翘起嘴角问道：“你的意思是，罗天门的弟子会拖累你？”

齐刷刷的眼神再次聚焦在苏夜身上，他脸上的淡漠慢慢退去，已经是有了一丝愠怒回道：“不知道宋门主说这些话是何用意，难道把罗天门弟子的怨恨挑到我的身上，对罗天门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好处么？”

众人哑然，没想到苏夜说话不遮不掩如此直接，可是宋启坤还没想好怎么回答，苏夜的话语如同连珠弹弩般射了出来：“罗天门这么多弟子，你却让我一个外人来指挥，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我觉宋门主想要对我旁敲侧击的同时，想想众位弟子们的感受，这种挑拨用在自己人身上，好像是弊大于利。”

苏夜尴尬气氛的本事一直都是登峰造极，蓄谋已久的试探终究还是在苏夜的本心面前败下阵来。

宋启坤眸子里闪烁着暗芒，面对苏夜的发自内心的质问，他语气消逝了一些冰冷和严肃。

“这并非是试探，而是因为决定于你的实力。”

“宋门主怎么还在挑拨，你说我一个化晶境初期的修士，比这里的所有弟子都要强，必然会有人不服，尤其是这位大师兄。”苏夜目光挪在孙湛身上。

然后接着说道：“有人不服气，自然会找我切磋，我这个人不喜欢输，但是赢了又抹了你们的脸面，你想让我在这次试炼中怎么做就直说，我要是想动歪心思根本就不会来，我要是在恶毒一点完全可以去雷鸣宗那边对付你们。”

苏夜的大实话过于直白，甚至有些一语穿心，宋启坤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抑郁之气，他无论面对何种人物都没有此时这么憋屈过，似乎脱口而出的所有招式都不攻自破，而且还让自己难堪起来。

在尴尬中苏夜站了起来，然后指了指外面说道：“请宋门主说话不要总是绵里藏针，既然诸位想要看看我百家苏的实力，那么直接说出来就好了。”

面对苏夜不走寻常路的聊天方式，这些化晶境弟子都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但是苏夜有一点说到他们心坎里去了，因为他们都想见识一下，苏夜的实力到底有没有月安魂说的那般夸张！

这个时候孙湛当仁不让的踏出一步，面沉似水却又忍不住露出好奇的眸光说道：“既然如此，我就来会会你。”

苏夜默不作声的走到门外，然后孙湛也跟了出来，厅内的修士又把目光转向宋启坤，似乎想要征得宋启坤的同意。

“去演武台吧。”宋启坤撂下了这么一句话之后起身离去，只不过他回到的是自己的楼阁，因为在昨夜他便已经衡量出苏夜的实力了。

月安魂跟在宋启坤身后，因为她同样知道苏夜的实力，所以也不必亲眼见证了，她现在更应该做的是好好再和宋启坤商议一下到底该怎么安排苏夜，毕竟苏夜是她带回来的，并且离弟子试炼只有五天时间了。

此时苏夜已经被领到演武台，中千世界不管什么都很大，就连演武台都很大，不过这也在情理之中，毕竟化晶境修士战斗波及的范围要远远超过凝液境。

长宽各百米之距的演武台只站了两个人，显得十分空旷，但是孙湛已经释放出自己的灵威，瞬间便充斥了整个演武台，面对扑面而来的威压，苏夜犹如怒浪波涛中的磐石纹丝不动。

台下观看的弟子都不由的惊呼起来，一个化晶境初期的修士或许能够扛得住碎晶期的灵威，但是苏夜好像跟个没事人一样，脸不红心不跳。

孙湛的控制力还不够细腻，所以稍有灵威飘散泄露到演舞台之外，台下挨着比较近的弟子脸色都变得有些苍白，单单是这份余威就能让他们感到压力，更别说站在演武台中央的苏夜了。

苏夜向来擅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可是他想要的效果是一鸣惊人，而非是不温不火的讶然，而他的灵威容量虽然远超同辈中人，但是真正算起来，恐怕离重生境中期还有不小的差距，只是略微比重生境初期多一些。

这样的灵威对孙湛来说或许有着不小的压力，但是远远达不道碾压的程度，此时苏夜忽然想起自己可以凝练血腥的煞气，所以他尝试在脑海重现回忆中的种种往事。

苏夜的脑海中浮现的第一幕，是王林和杨华在镇子里的药铺前差点被人欺负。

第二幕是被抛弃的种子在秘境中相互厮杀，只为求得一线生机。

第三幕是练成铜皮铁骨出关之后，看到死不瞑目的王刚和同门师兄弟。

第四幕是万德海和吴永元设计，用村民的性命来要挟苏夜。

第五幕是在风水阁的药修大比上，看到李雪松被墨天齐辱骂，并且断了一只胳膊。

第六幕……

苏夜眼中的景色变了又变，直至看到张夺只身一人前往金风谷，却被漫天箭雨射成了筛子。

此刻苏夜累积的煞气无限膨胀，已经惊动了前来观看的重生境长老，快要凝为实质的血腥煞气，仿佛是从黄泉里散出来的阴森氤氲，弥漫了整个演武台，并且慢慢倾泻到演武台之外。

很多弟子一开始还比较好奇，但是他们被阴气包裹住的时候，却惊恐的发觉眼前一黑，然后出现了许多毛骨悚然的亡魂，在他们耳边嘶吼着咆哮着，似乎要夺舍他们的躯体，撕裂他们的魂魄。

每个人都本能的反击这些亡魂，然后被煞气包裹的地方开始出现越来越多的惨叫，而这个时候演武台中央的孙湛早已经脸色惨白，他心胆俱裂的看着一个一个亲手被自己杀死的修士向自己索命，不断的呐喊还击。

几名重生境长老用了一刻钟的时间才把台下的煞气清除一空，而演武台早已经被血黑色的煞气覆盖，他们十分担心深陷其中的孙湛，正当他们要强行毁掉演武台的时候。

煞气顿时消融的一干二净，仿佛不小心飘到烈日下的雪瓣，再也找不到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这时众人才心有余悸的看向演武台，孙湛已经是满头大汗，虽然双眼失神，却依然屹立不倒。

而苏夜满脸歉意的说道：“不好意思，方才有点走神了。”

苏夜确实没想到他凝练的煞气有这么大的威慑力，现在台下所有弟子看他的眼神早就和之前大相径庭了，他们宛如在看着一只从黄泉里爬出来的恶鬼，就是这只恶鬼唤出了无数的亡魂和骷髅。

仅有十几名女弟子已经花容失色的不断抽泣，而男弟子也是惊魂初定的看着演武台上的苏夜，方才那一幕已经深深的烙印在他们心中，那绝对不是什么幻境！

几位长老出现在演武台，吩咐其他弟子把已经丧失意识的孙湛抬走，然后面色不善的看着苏夜，甚至有两位长老手中已经捏着灵符。

宋启坤可是把秘境的事情告诉了他们，所以苏夜虽然仅仅是一个化晶境初期，但是他们却当成同级别的修士来对待，而且就方才那诡异的一幕，他们更加确信苏夜的与众不同是建立在实力至上。

“你这是什么妖术？”

“妖术？这些都是我凝练成的煞气。”

“笑话，你要杀过多少人才能凝练出如此夸张浓烈的煞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