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柳青青回来了,也果然依约倒了酒。

不过拿的却是乔喻凌的酒杯,就朝对面柳祥举杯。

“祝堂哥文采风.流、前程似锦、富贵无忧。”

柳青青这会儿到觉得乖巧懂事了,张嘴尽说好听话。

柳祥惊讶地看着她,愣愣地伸出手与她碰了杯,却忘了喝。

他看着这堂妹竟是豪爽地一饮而尽,只觉脑子钝住,不好用了。

“各位随意。”柳青青说完,便将酒杯递给乔喻凌,坐下吃饭。

她喂芸儿的碗筷还在,也不用另外再添。

“没想到妹妹也会有知进度、守礼仪的时候,哥哥敬你。”

柳祥回过神来,连忙又添酒,要敬回来。

“青青没有酒量,这杯我代她喝了。”乔喻凌立刻说道。

“少喝一点就好,你代喝就没意思了。”柳祥却不高兴了,添了酒,却说道。

见他坚持,乔喻凌目光一闪,忽然勾唇,便道:“行,就让她少喝一点。”

说完就将杯中酒喝去大半,将剩下的递给柳青青。

他们夫妇坐同一条凳,共一只酒杯,却表现得如此坦然。

柳祥脸上的诧异之色更浓了,而柳映雪却拧起一双纤眉,脸上露出越发嫌弃不屑的表情。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堂哥的面子,给了。”

柳青青笑着接过酒杯,却又说了场面话,还不忘卖乖。

柳祥哭笑不得,都只喝一小口了,给了他什么面子呀。

但这堂妹的精明厉害之处,他也是领教过了,此时竟习惯起来。

柳青青喝了酒后,柳祥也就不再揪着她喝了,再和柳忠和柳义喝,又与乔喻凌碰了杯。

酒桌之上,杯来酒往,你来我挡,几人气氛到是融洽热闹得很。

他们在喝酒,柳老太太和柳陈氏自是不好干涉,也着实饿了,这会儿都安静地吃起了饭菜。

柳映雪点的那两道“春花和秋月”只分给了她娘和奶奶吃,其他人都没有吃到。

就算先前柳芽儿这个小堂妹,也是连问一声“你要不要尝尝”都没有。

也亏得她好意思,好在柳芽儿压根就对她这个堂姐不熟,没有任何期待。

当然,“春花和秋月”什么的,吃得太多次,就算摆在她面前,也不会嘴馋。

而小兄弟和晔儿三人挤一方就有些坐不下,反正他们碗里有菜,又夹了些菜,就跑去别的空桌坐了。

这边吃这边的,他们那边也吃得欢乐,还能小声聊聊天。

有人还给他们送了三杯茶过来,陪他们说了几句话才走。

而他们吃完嘴一抹,站起身过来和柳青青说:“我们回去写字了。”

“去吧,先给奶奶他们行礼。”柳青青叮嘱。

于是柳诚他们又行了礼,这才转身下楼去了。

“他们竟然只跟青青说话,都不问你们一声,平时和你们也这样的吗?”柳祥又诧异地开口了。

柳老太太正好也在想着这件事,闻言也疑惑地看向柳青青。

“大哥和二哥每天干活忙,我带他们的时间多,也多是我在教他们礼仪道理。”

柳青青坦然回答,目光又不经意地扫了一眼正边吃边拿眼剜着她的柳映雪,忽然一笑。

“若是堂姐能早些交给我来教,必不是现在这般。”

“……”柳映雪表情一僵,差点咳了出来。

她指了指对面,却说不出话来。

忽然觉得就算再吵一架也嫌尴尬,因为她根本吵不过柳青青。

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表露自己的愤怒才好。

“就冲你这没大没小的教养,你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

柳陈氏立刻讽刺地开口,“柳诚他们几个可别被你教坏了。”

“二婶娘此言差矣。”柳青青却边吃边说道。

“正所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因而,我一惯的原则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刨他祖坟。”

“当然啦,这只是我做人的态度,并不是真的如何,就像你们欺负我,除了争辩几句,我也不能真的怎么样。”

“但我也不会站着挨打呀,因而,你们最好不要觉得我好欺负,因为我是会还手的,我力气很大,堂哥也拧不过我。”

柳青青说到这里忽然得意一笑,就看向柳祥。

“先前堂哥已经和我掰过手腕子了,已经甘拜下风了。”

“……”柳祥正听着柳青青说话觉得别有意趣,忽然就说到他头上来,还说掰过手腕子?甘拜下风?

他尴尬地咧了咧嘴,无言以对。

“你果然很悍。”柳陈氏脱口而出。

柳青青眨了眨眼,暗自猜测,难道她们下午已经在村子里打听过她的事了?

谁知接下来柳陈氏的话,就让她安心不少。

“嘴皮子厉害也就算了,敢跟长辈吵架,你怕是我们县的独一份。”

柳陈氏说完,还露出鄙视不屑的表情,仿佛生怕柳青青看不懂她有多嫌恶似的。

柳青青却是微微一笑,忽然放下筷子,双手就抱住乔喻凌的手臂,还将头靠在他肩头。

乔喻凌侧头看了她一眼,不解她这又是什么招。

就听柳青青悠哉地笑道:“我在外什么样儿不打紧,在家有我夫君宠着、纵容着,足够了!”

骂她?她就秀老公,闪瞎她们的眼!气坏她们的嘴!让她们再也说不了她。

只因,怎么说都是没用的。

她嫁得出去、过得好、有人疼,这些女子最怕之事,在她都不存在的。

仿佛是在回应她的话,乔喻凌的右手被抱住,便将筷子换到左手,竟然夹了一块酥鱼喂到她嘴边。

酥鱼取材是大鱼,但不是做的鱼片,而是剔刺,剁碎鱼肉混了面浆,脆煎出来的。

但形状却不是鱼丸,而是像豆腐块一样煎出来,咬着脆脆的,鱼肉却是酥酥软软的。

有点像炸鸡块。

柳青青张嘴接了,漫不经心地吃着,依然舒适地靠着乔喻凌。

之后乔喻凌一直用左手拿筷子吃菜,喝酒时便将筷子放下,端了酒杯,喝完再换筷子。

他这般好脾气,而且还是在外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竟任由媳妇胡闹也不吭一声。

对面几人看呆了眼。

好半天后,柳祥最先找到声音,叹息道:“我是真服了,我自认做不到你们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