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青回到家门口时,也看到乔喻凌从田里回来,便停下脚步等他。

“田里可干些了?”她笑问。

“嗯,后天就可以收麦子了。”

乔喻凌荷着锄头,模样俊朗悠闲,即使是一个农夫,也依然吸引着女子目光。

柳青青看过他猎户模样、渔夫模样、农夫模样,也看过他随她沿街叫卖的各种帅气身姿,每一个都能迷倒她。

看着小女子两眼放光毫不掩饰的表情,乔喻凌唇角微微勾起,心中暗笑。

“不等到村塾放假吗?可以让诚儿他们去帮忙。”走进院子时,柳青青又问。

她从不因呵护而忽略锻炼,小兄弟一直以来锻炼就没停过。

“不了,放假去白杨村,我们家的就喊王小六安排人,随便找几个,一天就割完。”

乔喻凌却另有打算。

柳青青听了嘴角猛撇,心中暗自吐槽。这家伙是要利用吉祥山庄的资源么?

前不久下雨天,那么多人闲着,就分作两班来工作,现在雨停了,生意又好了起来,村里又时常能见到游人散客走动了。

不过村里也发动起来在修路,四处都坚了禁行的告示牌。

这是柳青青提议的,先把人拦住再说。

所以这几天全村都在忙,为的是在收麦之前把路修好,最好能把家里屋子也修缮一下,再把院子铺整齐。

都这么忙,若乔家动用了公家资源,村里其他人也看样来说,可怎么办?

听她这般忧虑,乔喻凌却拧眉嗔了她一句:“你忘了自己也是老板了?”

柳青青猛地一惊,愣住。

随即有些尴尬,便不再说了。

她总想村里人会不会学她的样子,她会不会没树立一个榜样?

确实忘了,她是合伙人,是老板,村里人凭什么跟她争?

和平太久,过去树立起来的威信,快在谈笑声里消弥没了么。

这事就先搁下了。

收麦子有农忙假,村塾会在初五放假到初十。

让这些下雨天都没回家的外村学童们,也回家去与家人聚一聚,再帮家里收麦子。

四月三十不放假,五月初二放到初五,给大家帮忙插秧种稻的时间。

村塾就是这般,不像城里人固守沐休之日。

他们的时间还会随着农作时间,给出合理的假期,让半大孩子们都有机会帮到家里人。

乔家提前找吉祥山庄的人帮忙收割,等放假时,再一起去白杨村,帮外公家把活儿干了。

有了去年割稻的经验,柳青青还有些期待。

隔天,柳青青没有再去南湾,并不知道二哥纠结之后,还是去了尚阳镇。

柳家几个姑姑、二叔家都在尚阳镇,巧得很,当年他们互相帮助都搬出去了,只有长兄,也就是柳青青的爹承继家业留在大柳村。

当年柳忠得子,去报过喜,大家都过来喝了满月酒,后来生了芸儿去报喜,只给了一只鸡,或是两斤红糖、一斤面条什么的,人都没有过来。

但柳忠的晚辈之礼尽到了。

柳义想了想去,决定去一趟,他们不来就算了,至少以后说起来,不是他的过错。

这么多年来,二叔家开着杂货铺日子越过越好,便不想与他们农家人往来,他心里也是清楚的。

奶奶当年跟着二叔过,也不愿意留在农家跟他爹过苦日子,这么多年也是越来越少往来。

他们兄弟心里都是清楚的。

所以他们兄弟没大事从不登门。

柳青青和柳诚、柳芽儿这几个小的,甚至连尚阳镇都没去过。

对他们来说,柳家只有他们一家,那些人,只是陌生的亲人。

傍晚前,柳义直接赶着驴车跑来了。

“青青,我今天去了一趟尚阳镇。”

柳义接过柳青青倒的茶喝了,这才开口,表情有些复杂。

“尚阳镇?”柳青青拧了下眉,有些不解。

“你不记得也对,这些年奶奶和二叔、三姑、四姑他们都不与我们家往来,你怕已经不知道他们什么模样了,他们也不会认得出你。”

柳义见妹妹这般表情,不禁苦笑。

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呢。二叔也没认出他来呢。

在知道他是谁后,先板起了脸,后来看到他赶的驴车,问过是他的,这才露出笑容,让他进了门。

这般嫌贫爱富,可真让人憋气。

于是柳义先把亲戚情况说了一遍,这才说起他去尚阳镇的经过。

那些亲人得知他当了爹,添的还是个儿子,也拿了些礼出来,约定满月宴再来看他们。

“青青,你说我要不要满月宴就在你们酒楼定几席?免得那些人轻看咱们家。”

这才是他匆匆跑来这里的原因。

“二哥,你一向比大哥精明,怎么今天犯傻了呢。”

柳青青听了,却是笑着摇头。

“你穷,别人看不起你,你有钱,你需要别人看得起吗?该是你自己去看不起别人了,你又何需为了让别人看得起,而做一些让别人高兴的事?”

一翻话,说得柳义愣住,表情有些茫然。

“他们越是瞧不起咱们,咱们越是不必理会他们。这种亲人,看你过得好不好来衡量要不要与你成为亲戚,要来何用?”

柳青青撇嘴,反问柳义。

“我是你亲妹子,纵使当初你们做了对不住弟妹的事,只要你们有悔意,我们一样还是亲人,这是在乎血缘。”

“可是血缘之亲,他们在乎吗?就不说二叔、三姑、四姑他们了,就说奶奶,这么多年,她回来看过咱们吗?今天你去,她问过咱们的情况吗?”

“问到是问过了,不过也没想听我解释的样子,就在那儿自己感叹了一翻,抹了一回泪,我看着就、就懒得说了……”

柳义无奈地叹了一声。

他到是想说来着,毕竟多年未见,这些年也发生了许多事。

而奶奶他们自爹娘去世就没有再回来过了,连爷爷的坟也没回来祭过,说是太忙,往来不方便。

如今也只是随口问了问,他还没开口说呢,先就抹泪叹气说他们几个也是可怜的,她无能为力只能看着他们干着急、白操心……

柳义不是柳忠,心思玲珑,自然也就由着奶奶这般说,只是心里憋气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