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皱了皱眉头,要冒着被淹没的风险,把涂茶拉出来,不过他刚往那走了一两步,别说动物,连植物都要跑个精光。

涂茶摸摸脸颊:怎么感觉好像,被反向顺毛了?

刚走了两步的小女孩:……

只有独角兽大而纯白的眼睛看着她,涂茶看了看这无尽的森林,因为这脑袋里缺了进来的记忆,她现在对出去还有一点茫然:“你能告诉我们怎么出去吗?不用太多,告诉我们一个方向就可以了。”

却见独角兽优雅地弯膝,顺从地看她。

“你要送我们吗?”涂茶略惊喜。

独角兽点点头。

涂茶便要拉过女主一起出去,看见了小女孩,独角兽却难得鼻子里出气,哼唧了两声,不过还是没有拒绝。

涂茶摸摸它的雪白脑袋:“你不喜欢的话,我们走着出去就好了。”

被嫌弃得明明白白的小女孩:……她也不稀罕!

独角兽濡湿的鼻尖拱拱她的脸颊,些许的欢喜便流露出来。

天生喜爱纯洁的独角兽,实在不喜欢那个家伙满身血腥的感觉,并不是表面上的鲜血,而是从那身体深处散发出来的,黑暗冰冷的腥臭味……

虽然他有着一副可以骗人的漂亮皮囊。

夜里升起火光,明明灭灭的光跳跃在眉间,暖色调让涂茶的唇仿佛珍珠一般散发着莹润的光泽,眉眼间却带着清冷,她在暗暗警惕,远处无尽的暗色,夜里寒意侵袭,未知,一向代表着危险。

那种暖意和冷意在她脸上融洽成某种迷人矛盾的神色,她低下头来,雪白的颈间有清冷的香气。

只被一个人捕捉到,小孩子不动声色的鼻头轻动,暗暗皱了一下眉头。

涂茶正在吃独角兽送来的浆果,但是天太冷了,浆果再甜美吃进肚子里也还是冷的,黑暗界料理厨神-涂茶想出了一个天才的主意,她要把浆果烤一烤再吃。

独角兽睁大了一下眼睛,然后默默移开了视线。

涂茶咬了一口:噗——好难吃。

原本的甜美被完全的酸涩替代,又因为热乎乎的这份酸涩又成了某种古怪的感觉。

涂茶把烤过的浆果放在一边,却见对面的女孩子面无表情地吃完了一整个烤完的浆果。

涂茶:莫名其妙有点子不嫌母丑的欣慰感觉怎么回事?

不过女孩子不挑食,真的太好了。

不过这几天小孩子还真的倔脾气,一句话也不说。

涂茶也没办法,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终于到了这森林边缘,看见有人烟的地方,吃了几天自己火烤的东西的涂茶热泪盈眶。

厨艺真的是个好东西,真希望她能有。

涂茶正在和独角兽告别,独角兽蹭蹭小人类的脑袋,吸猫一样满足,虽然不舍,但是他们天生情绪更为欢乐,不容易悲伤,倒也不觉得太过难过。

独角兽的自然寿命很长,他们将来总会再见面的。

不过这一路上虽然有着人烟,但是显然处在边缘的这些人都生活得并不太好那是一片一眼瞟过去就可以感觉到的麻木,不论是对现在还是将来。

小城的防护极其稳固,有淡淡的光辉在墙根闪耀。

这是有圣殿守护的象征,只有有圣殿守护的城市,才能在夜晚免于吸血鬼的袭击。

不过,进去,显然也就是需要某种交换的。

涂茶拿出袋子里仅有的银币,交上,然后带着薇薇安走进去,但墙外,是一片阴影。

终于进了围墙阻隔的小城,这里的人才像人,小城不大,但这时候还有一间大概可以吃东西的小酒馆很热闹,挤挤挨挨一片人,涂茶走进去带着女孩子走到角落里,点了一点饮料和吃的。

她绝对失去了一段记忆,无尽森林的外面与她现有的记忆中完全不同。

至少,在她现有的记忆里,这里是一片罪恶天堂,无数大陆上不允许的交易都在这里出现。

而不是一个小城。

眼前这个人,难道真的是她未曾谋面的姐姐?

“那我叫什么?”她终于忍不住开口问涂茶。

涂茶毫不犹豫:“薇薇安。”

薇薇安眼底一片暗色,这绝不是她的名字,但是,这却可以利用一下,这里是她的世界,但是又不尽然。

一头浅褐色的头发仿佛晕染的阳光一般闪耀,碧绿色的眼睛通透干净:“好难听的名字。”

涂茶些许不解:“这是你的名字,薇薇安,很可爱的名字啊。”

“那你呢?”女孩子反问她。

“涂茶。”她先指尖沾水,在木桌上写下汉字,又转化为这个世界的音节。

薇薇安小眉头一皱,试着说她的名字,却觉得古怪别扭极了,发音生硬,一点不像涂茶说出来那么轻巧:“好别扭的名字。”

涂茶不置可否,她的名字跟这个世界还真有点格格不入。

最后她也不肯说出这两个字,只喊她:“茶。”

涂茶挑了一下眉毛,算是应她,却漫不经心观察周围环境。

薇薇安却想着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人,还有一个这么奇怪的名字。

热闹拥挤不堪的小酒馆,粗糙闷热的气息,无处不在的人声呱噪,尽管她生活的地方也不好到哪里去,但她也打心底讨厌这一切,某些精致华丽而冰冷的存在,才是她习惯的。

看见坐在旁边的人,心里陌生不适的感觉却消散,

昏暗的灯光在她冷淡眉眼雀跃,略带着的几分警惕让她的猫儿眼带着几分幽暗,半阖眼,眼尾一点疏离,像雪花从空中飘落,落于柔软的指尖,沁成凉意满身。

雪白指间血一样颜色的饮品,透过玻璃杯,在她手腕投上暧昧的颜色,像被无形的人轻轻握住。

她进来的一瞬间,小酒馆有一瞬间的寂静,瞬间已然恢复,但是薇薇安能感觉到,那些若有若无的视线,在遮掩下,看着她,却又被那在她背后锋利的银枪所吓退。

她坐在那里,淡而轻,与这世界隔着雾而泠然。

第88章 吸血鬼世界3  安家

但她本人大概总也意识不到。

因为只看了一个梗概,涂茶接收了记忆,才知道这个世界的背景好像跟她想的大不一样,不是现代社会,这是大概类似西欧大背景,科技基本上属于她也不知道是什么程度或者有没有,偏魔幻一些,毕竟有着吸血鬼这样的存在,相对的就会有教会这样的势力,或者是人类国家所属的军团,以及一些散在自行组成的雇佣兵团。

还有传说中的女巫,涂茶很是感兴趣。

占大多数的,还是雇佣兵团兴高采烈地灌酒,讨论着城里新近的事情。

在小酒馆的吧台旁边,是工会发布的悬赏,第一名的悬赏就是最近围攻之下却消失的吸血鬼的王,苏利文·莫里斯。

那任务佣金高达一百万金币,甚至下面还写着还能加价。

教会很是费了力气才找到一个方法可以把传说中不死不灭的吸血鬼之王根除,却没想到最后还是失败了,甚至是全军覆灭,谁也不知道最后结果怎么样。

高级吸血鬼自然紧急搜索中,但是低级吸血鬼,却变得更为放肆,最近已经频频发生好几起失去理智的低级吸血鬼屠戮普通人家的惨剧。

酒馆里有两位的存在明显与酒馆格格不入,他们虽然穿着粗麻衣服,但是不论走动还是神态都安静淡然,如果仔细一看就会发现,他们虽然点了着酒馆里的东西,但只是偶尔看过一眼,一次都没有碰过。其中一位四十左右年纪,虽高壮而有力,但却时刻警戒着什么,并不自然。

而他对面的存在,也有一位明明应该更加显眼,却无人能感觉到他的存在,不起眼的粗麻打扮,只有如阳光一般细碎的金发偶尔在兜帽间晃现几缕光泽。

他也看了一眼墙上的布告,视线从第一名的苏利文下移到第二项,相比较下来,第二名的就低一些,十万金币。

不过任务比较特殊,乃是找寻明德帝国遗落十八年的小公主。

雇佣兵们的话题也基本围绕着这个任务展开,他们纷纷幻想着能成为拯救公主的骑士,一步登天,成为贵族。

不过大多都只是口头上说说,基本也没人碰,毕竟这只是一个小酒馆,高收益意味着高风险,不是大城市里的那些大的雇佣兵团,他们没这个能力,也不惦记这些。

他们的目光基本都只是像探讨什么新鲜事一样简单掠过这些任务,真正要接的还是什么采集药草,采集皮毛,还有消灭城外出没的没有理智的低级吸血鬼之类的任务。

涂茶她的任务就是把女主好好养大,让她远离吸血鬼,就完事。如果可以的话,找到女主的弟弟,别再发生血亲相杀的惨案那是最好了。

不过要养小孩,自然也意味着要有收入,她仔细看过那板上发布的一些任务,看有没有适合能自己做的事情。

她是一名独立雇佣兵,但是后来好像遇到了什么大麻烦,她进入无尽森林的最后的记忆消失了。

再想也没用,涂茶美滋滋地喝着一种叫做葡林果的饮料,甘甜可口,又带着仿佛酒一般的醇厚,她眼睛亮晶晶的发现了宝藏一样,那些冷意就被消散,薇薇安就看她一杯一杯,不比雇佣兵喝酒好多少。

酒馆老板娘看她的样子就知道第一次喝,不知道这葡林果也会醉人,为了打消掉那些酒馆臭男人的窥探,忙让女孩子妹妹带她上去休息。

喝醉了的涂茶压在小女孩身上,摇摇晃晃,薇薇安略有些无语:到底是谁照顾谁?

女孩子眯着眼睛,满脸满足地蹭蹭薇薇安的脸颊:“真软。”

薇薇安的脸不知道是被蹭得,还是如何,也有点红。

葡林果天生有种香甜的气味,和女孩子满身清香融合,比酒更醉人。

她喝醉了,却褪去白天那一身冷冷的杀气,躺在床上,闭着眼睛,马尾被拆下,墨发如云垂落,她眉眼间一点娇才那么显露在她眼前,湿漉漉的被沾湿成为星光,轻轻颤动好像蝴蝶振翅,轻微的弧度成为微观世界聚焦的一点。

奇怪且矛盾。

薇薇安不知道心里想了多少次这个词。

薇薇安看着照顾了她几天,仍旧看不懂的女孩子,轻皱眉头,仗着涂茶现在醉了,像之前涂茶摁住她一样反摁回去:“我才不会有这么笨蛋的姐姐。”

女孩子白皙光滑的额头被戳出一个红印,然后她睁开了眼睛。

“薇薇安?”

那眼睛碧波荡漾,满是水雾,星星点点在眼底闪耀。

薇薇安心虚地撤下自己的手指。

涂茶却笑起来,一把把她拉进怀里,自然而又柔和:“乖,别害怕。”

她声音那么温柔,像潺潺流过的溪水,又带着呢喃一般醉人的茫然,每个字都碎成单个的音节,如珠玉滚过玉盘,轻而细碎。

她一直对她有着奇怪的纵容,无限的耐心,别人的影子从来落不到她的眸上,她只看得见她,那些短暂相处里,琐碎却鲜明的细节,融合成轻而遥远的光河,于是无限的黑暗里,有了一点不扰人的光亮。

那种被完全偏爱的感觉太好,让薇薇安的心底被轻轻触碰了一下,像星月落入深夜平静如镜的水面,天上人间,都远在天边如梦一般,却梦成现实,点点碎花在水面形成波纹,涟漪轻而柔软地一圈圈,搅乱一池深不见底的夜。

本该趁着这个机会逃走,摆脱这个莫名奇妙的人的薇薇安看了她一眼,叹了一口气。

她看了看窗外一轮满月,狼人的嚎叫声不绝于耳。就算是白天能够手刃吸血鬼的存在,此刻熟睡也没有大概也没有半点反抗的能力。她会留下来,照看这个“姐姐”一会儿,但下一次,就是她离开的时候。

一墙之隔的旁边,中年男人正在尽心尽力地收拾着屋子,力图把一间陈旧的房间打扫得闪闪发光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