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倒回到九点半,权叔一通电话和一封彩信告知了他一直隐隐期待的某件事。

事情,的确如他所想那般,进展得格外顺利。

甚至都来不及让他去麻烦爷爷的故人。

他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这个消息,他很满意。

归功于他上学期期末成绩的突飞猛进,方言志把他和云起调在了一个组。

且,一个学习组长,一个纪律组长。

让他那颗因晚上云起的频频回头而无法压抑住的狂乱心跳,终于安稳,停宵了半刻。

尔后,忽又猛然剧跳。

比之之前,狂乱更甚。

他跑到楼上的钢琴房,把当初和她一起合奏过的《爱的协奏曲》,弹了一遍,又一遍。

仿若不知疲倦般,整个人沉浸在这个消息的欢喜中。

就连下个楼,他的脚步也是轻飘飘的。

如同踩在一团棉花上,心神格外荡漾。

然而,意识渐近随着时间回笼,抱住枕头盖过头仍未能消除封殇心中的不安。

忐忑与欢欣同在。

他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走一步,算一步吧。

看明天……

收拾好被自己蹂躏得不成型的枕头被子,又去洗了个澡,疲惫渐近来袭,一沾床便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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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来的,还是会来的。

哪怕你不愿意。

那就积极去面对吧!

再说,也不指定,她跟依云的运气就那么差啊。

方老师,……说不定念在两人这么久的“同桌之谊”,又让她们两个坐一起了呢。

云起贼兮兮地想。

抱着这样的想法,云起又把一早仍眼泪汪汪依依不舍的楚依云拉回期盼的希望里。

于是,方言志发现一整个开学典礼,某两个学生都用那一脸期盼而眼带期望的眼神看着他。

似乎,在他身上饱含着最大的希望……方言志被盯得后背发麻。

他回头看她们,她们却只是笑。

台上还有领导讲话,他又不好突兀开口,只能一直憋着。

他都怀疑自己身上是出现了什么纰漏,才引得两人这样“灼热注目”。

找了个借口让隔壁班主任帮忙看下后跑去厕所,借着手机的相机功能,没发现自己身上有什么奇怪的。

方言志纳闷不已,那那两个丫头盯着他干嘛,他可不认为是对他这个老师有什么非分之想。

回来后,发现那两个还是用那种眼神看着他。

好在典礼很快结束,方言志终于松了口气。

放她们回教室后,他走去隔壁三班问老陈要了份资料,正要走回教室。

路过云起和楚依云的窗前,悠然听到两个人的对话。

他心里对刚刚被盯得发怵的事情还有些在意,不禁停下了脚步。

“你说,我们今天那么期盼地盯着方老师了,方老师是不是会心有灵犀啊?”这是楚依云的声音。

“我觉得,有可能!毕竟,我们已经那么期盼了。”这是云起的回话。

“上天啊,让我们坐在云起吧!”两个人似祈祷般双手合十。

他侧眸瞧去,还看见两人闭目祷告,念念叨叨。

仔细一听,居然是保佑两人待会换座位还是在一个组。

呵!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封建迷信,这可要不得啊。

该不该让这个“神明”显灵呢,方言志嘴角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意。

走进教室时,特意兴味十足地睨了两人一眼。

楚依云抱住云起的肩,小声凑近云起耳朵,“小云起,我怎么觉得方老大这眼神不太对啊?”

云起安抚住她紧张到发抖的小手,心里也在打着颤,她也不知道方老师是什么意思。

但自己不能乱。

无论是不是在一组,不是还没出来结果嘛,还是可以垂死挣扎一下的。

“不会的。”云起握着楚依云的手,比楚依云还要紧张。

听到这一切和看到这一切的方言志,额角一抽。

很想笑,奈何正在台上说着事,还是压制住了疯狂上扬的嘴角。

还好,他没有分开她们。

瞧她们这紧张发颤的神情,要是分开了,不得哭?

两个人上课时也不怎么说话,相反积极应答。

楚依云还在不断进步。

这样好的一对“搭档”,干嘛要去拆散?

早忘了前几分钟,某个时刻的“要不要神明显灵”的事情。

方言志抬眼扫去班内众人,发现真到了换位置和新的座位安排,大部分都是又兴奋又不舍。

但,兴奇居上。

也是,面对面而坐,竖排同桌,余下的一个坐在组尾的对桌中间。

很大程度上,让组员之间联系更加紧密。

试想,你对面是同学,左右两边也是同学,组内一个学习组长管学习,一个纪律组长管纪律。

你说话,或其他小动作,一个扫眼,两个组长立马便能知晓。

当然,同样也方便了组员内部的团结协作,小组为一体,无论学习,亦或是其他活动,均可在组内自由展开。

新课改,主倡自主学习,由学生授课,老师辅助。

伴有各种奖励和惩罚机制,只为最大程度上的调动学生的最大积极性。

师生互动,也更为频繁。

看着或欢喜抱在一起,或伤心告别搬走的一众学生,方言志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当年的自己,换位置时,好像也是这么……伤春悲秋。

呃……

看着抱在一起激动大笑的云起和楚依云,方言志摸摸鼻子,忽然又觉得自己好友善,居然帮助了一对小姐妹花不分开。

嗯,他真是个好老师啊!

被拆散开的另外的学生:哼!方老大就是偏心。

几家欢喜几家愁。

待两人缓过神来,欢欢喜喜的搬去自己所坐的第四组时,云起望着楚依云身旁的一人愣住了。

封殇故意开口,就是为了让某人听出自己的声音。

此时,云起傻傻地仿佛呆住了的模样,让他嘴角不禁一勾。

哪怕,两人——一人在右排最前,一人在左排最后。

可,他一眼望去,他就能看到某人啊。

封殇心情很好地站起来看向像是傻掉了的某人。

平时清隽冷淡的脸上,多了一分柔和,远远的,他伸出手,“我是封殇,纪律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