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月白会被海魄吃了的……”

鬼川冥河额上暴起青筋,他这几天的火气简直比之前那么多年累积的都多!

可他还是忍着把这小东西狠狠揉在怀里的冲动,淡淡道:“它不会。”

“可是……”

“海魄!”

鬼川冥河终于忍无可忍,把海魄叫了出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它,命令道:“肚子饿就自己去觅食,不许吃你背上的东西。”

海魄:“……”

希迩道:“月白才不是东西!它是猫,它跟海魄一样,是一只高贵可爱又漂亮的契约兽!”

海魄:“……”

“月白……呜呜,可怜的月白,你也跟希迩一样,都是没人要的小孩……”

希迩眼泪汪汪的把月白抱在怀里嘤嘤嘤嘤,月白也缩在他怀里嘤嘤嘤嘤,一人一猫真像是被家人抛弃了一样,那心酸的一幕看上去就让人揪心……不过鬼川冥河看到只觉得一阵火大!

海魄接收到主人的视线,甩了甩尾巴。

鬼川冥河的眼神是这个意思:去,把那东西给我吃了!

海魄无辜的回:刚才不是不让我吃么?

鬼川冥河深吸一口气,海魄觉得自己更加无辜了,那小东西现在在小主人怀里装可怜,他要是真的一口把它给吃了,那希迩肯定气的不会再理他了。

于是海魄默默的跑到院子里,跟玖夜一样到一棵大树下晒太阳去了。

希迩嘤嘤嘤完又小心的帮月白检查了下身体,发现它只是几天没跟在主人身边,没饭吃又在花园里打了好几次滚,身上脏兮兮的,被玫瑰花刺划了几个小伤口,倒是没受什么伤。

鬼川冥河坐在旁边的扶手椅上,支着下巴看他。

希迩低着头,眼睛被额前滑下来的刘海遮住,但鬼川冥河仍能看到他红红的眼角和那双湿漉漉的眼睛。

“月白说……讨厌鬼他一直很愧疚,因为那次魔法级别考试的时候,他没有做到答应希迩的事,他觉得希迩受伤都是他的责任。”

希迩轻轻的将水泼在月白柔软的身体上,用手指细细的帮它洗身上雪白的皮毛,他的动作很轻柔,语气也很平静,“所以他一得到鹿仁的消息,就自己离开了。”

鬼川冥河静静的听着,没有说话。

“他说他会帮希迩报仇,把鹿仁抓回来,他说他要把帝后救回来,但是救帝后只是顺便,他还说让希迩不要担心,因为他知道希迩很快就会知道黑骑士出现,父亲去领军对抗的消息……”

听到这里,鬼川冥河的眼神变了。

“他说如果可以,他希望希迩能一直待在将军府,父亲那里他会照看着……他把月白留下,就是要把这些话告诉希迩,他想让月白留在希迩身边……跟玖夜一起……”

“我知道……他一定是怕他们都走之后,希迩会觉得寂寞……所以才……”

希迩的声音已经哽咽的说不下去,然而他仍然强迫着自己,他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很难过,心里疼的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到最柔软的地方,然而他还是强迫自己说出这样的话,强迫自己提起文魇的名字。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心里那种压抑不住的痛苦,自责,以及对自己无力的痛恨,全部都用来……惩罚自己。

他抿着唇,咬着牙关,仿佛在极力的让自己忍耐着什么一样。

但这样只会让他看起来更为绝望而已。

“我知道,月白肯定一点都不想离开他,讨厌鬼却命令它留在这里……就是为了我……全部都是为了我。”

希迩深深吸了口气,将湿淋淋的月白抱在了自己的怀里,月白听懂他在说什么,它乖巧的缩在希迩的手里,伸出湿润的小舌头舔了舔希迩的手指。

“对不起,月白。”希迩眼睛红的厉害,眼泪顺着他脸颊和下巴,一直落在月白的身上,并不是很热的温度,却让月白的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

“你一定很想跟在他身边,对不对?”

“喵……”月白抬起它毛茸茸的小脸,用那双同样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希迩。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希迩的错。”

希迩抱着它,不住的道歉,眼泪一滴滴的流下,止也止不住。

月白闭上眼睛,轻轻的凑了过去,用它小巧的鼻子抵在希迩的鼻尖上,伸出舌头,一遍遍的去舔希迩留下的眼泪,“喵……”

不要难过了,我是自愿留在这里,留在你身边的啊……

……

不知过了多久,月白在希迩的怀里睡着了。

“你想去找他?”

鬼川冥河站在希迩的面前,仿佛一面雕塑一样高大,有种无形的压迫力。

天已经黑了,希迩却还没脱下他那一身军装。

希迩摇摇头。

鬼川冥河抬手,轻轻的托起他的下巴,他的眼眸隐藏在狭长的阴影里,目光深深的看向希迩瞳孔的深处,他用低沉的声音说:“不管你想去找谁,都不可以,我不允许你去。明白吗?”

“冥河……你从来都那么霸道吗?”希迩嘴角勾了勾,却没有形成笑容的弧度,又道:“你从来都是那么霸道!”

鬼川冥河看着希迩那张丝毫没有畏惧和退缩的面容,没有说话,半晌,他斜了斜嘴角,“你才知道啊。”

希迩在他的面前,一向是很听话的,但是不听话的时候,也经常有。

就像现在,他的面容虽然依然乖巧,有种令人心软的无辜,但是鬼川冥河心里很清楚,他现在的心没有放在自己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