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明白..”孙大人什么话都不说话了,只剩静静的跪着,等待太子传来的消息。

这可是真的关系到他生死的大事。

等待的感觉,摧残着他的心思,他第一为官、第一次办公事的路上,面对邪教的围捕,都没有这么难熬紧张。

丞相也是路过他,走到殿外,望着王爷府的方向,心里的心情,不比孙大人来的放松。

但这个紧张,是紧张太子此行,会不会受到王爷的肯定。

除此之外,他不怕王爷惩罚他什么。

因为以他对王爷的理解,感觉王爷最多就是参他一本,或者哪日来丞相府数落自己。

多年的关系在这里,这把事情拆开了,还连着亲。

王爷这么重情义的人,绝对不会让他难堪。

莫提晋国龙运一事,是二人合谋,这一层关系在这里,这可不是单单的亲戚问题,而是信任问题。

王爷觉得他是一个可以结交的人。

单单有这个前提作为引子,就让丞相放心不少。

可就算是如此。

如今丞相府内的大堂府内,还是摆着数件珍贵的礼物。

不用想。

只要张封此时拽着太子杀过来,向他兴师问罪,或者拳打脚踢。

丞相绝对会在下一瞬间厚礼相赠,示意王爷消消气。

顺便再把送上门来的孙大人交出去。

丞相想到这里,看了看身后静静跪着的孙大人,其实想和他说,不是‘本相不保你,也不事关大义,而是王爷真杀过来了,他这边架不住啊!’

别看圣上和他来个‘小飞鸽传信’。

王爷真要办了,圣上绝对会站在他师弟的这一边,对他再三数落,大公无私。

而也正是这样。

圣上都没有办法的前提下。

此时,晚上七点。

太子坐着轿子,带着厚礼,去往王爷府上的时候,也是心里七上八下,就怕进府的一瞬间,叔父二话不说,就给他一拳头。

以叔父的为人,他感觉这事八九不离十。

因为在叔父五年前未离开帝都之前,他也没少挨叔父的打。

王爷是出了名的脾气爆。

是真敢打众皇子,众皇子还不敢说话,所以众皇子才都怕叔父。

也在这样的害怕与担心中。

等到了王府门前,护卫通报。

一行人进入前院,就被老管家挡着,说‘王爷点名,只让太子单独进去。’

太子身边的众护卫乖巧的站着,更没有什么人喊着‘好大的胆子,敢拦太子亲卫!’

敢那样喊,就离掉脑袋差不多了。

太子听到老管家的话语,也是安安静静的应了一声,跟着老管家经过三个院子,来到了一间院内的大殿之中。

如今,张封正整理着茶叶,捏出了一些。

门外的老管家见到,直接两三个健步,抛下了身旁的太子,又接过王爷手边的茶壶,给王爷沏上了茶水。

‘夜衍..’太子刚胆怯的进了殿内,嗅着空气中的奇异茶香,倒是认出了叔父喝的是什么茶。

可随后,他就反应过来,向着张封躬身一拜,

“侄儿向叔父问安!叔父前段时日,游历可..”

“你我叔侄,客套话就不用说了。”张封端起茶杯,望着恭敬行礼的太子,“你今日一行,是你舅舅让你来的,还是你父皇让你来的?”

“嗯..”太子听到这个问话,顿时嗯了几声,有些干笑的道:“回叔父的话,是侄儿自己想要来的..

是侄儿想着叔父才游历回来,定然是见到了不少新鲜事,所以才冒昧前来,想要听听叔父的见闻与教诲..”

太子说着,又再次一礼,越说越自然道:“侄儿久居帝都,很少出外游历。于此对我大齐的民生趣事,大山江河,多有向往之意。”

“哦?”张封看到太子脱口成章,顿时端着茶杯的手一顿,又把茶杯放下,“叔父本以为你只一心管理朝政,熟政务。

但未曾想,你还如你爱玩的三弟一样,懂得何为人情世故?何为帮门下官员求情?

你今日来,是为了孙文书一事吧?”

张封说到这里,再次看向表情不太自然的太子,“你只要说实话,叔父不生气。说说,到底谁让你来的?”

在张封的记忆里,包括这段的接触中,张封用心识和太子交代过不少,是知道太子一心为朝,为民,是绝对不会在亲情上有所羁绊。

说句不好听的,就如‘有点无情’的清官一样,不会掺和什么亲情断案的因素。

如前两年,太子的一位至交好友被抓,太子就能做到不闻不问,铁面无私。

虽然在外的传言不太好,说太子有些无情。

可也受到了更多的百姓拥戴,说太子是为好明君。

但如今太子既然过来求情套近乎,张封就感觉太子绝对是受了‘他人’指使。

这他人,能使唤太子的人,不外乎是丞相和自己那位师兄。

也从其中得知。

张封感觉孙大人的这个事情,应该还没有从朝廷内传开。

不然太子今日这么一见,再联合重重事情,往日在民望中的铁面无私,就瞬间支离破碎。

丞相二人,还是做了完全的准备。

保证这事是在朝廷内部发生,最多也只是在朝廷内传开。

也是思索到这里。

张封就知道这出戏码,是让众大臣看的,也众大臣觉得太子‘护短’。

更是让自己知道,太子不仅是政务处理的妥当,也比较重情义,是一个很好的储君人选。

张封心念瞬息,就已经把圣上等人的计划给摸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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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归来说,这事就是演给自己看的。

至于孙大人如何,吕县令是否问斩,这都是小事,也只是‘太子请罪’的引子。

看来玩朝务的人就是玩朝务的人,什么事都能作为东风来吹。

同时,太子听到叔父问他,到底是谁派他来的,也是支支吾吾,不敢说话。

张封一瞧,不用心识去看,就更加证明自己的想法。

这事,还真是那位亲家丞相,和自家门内师兄的杰作。

其中的主使人,是师兄。

否则没有圣上的首肯,那就算是给丞相一万个胆子,丞相也不敢在私吞土地的孙大人身上,乱起什么蛾子。

要知道孙大人说到底,是他部里的人。

他要是敢袒护,敢在王府露面,不管怎么辨认,都是从犯。

“是你父皇派你来的吧?”张封站起身子,向着太子走去。

太子见到叔父‘气势汹汹’的走来,是吓的小退了一小步,猛然闭上了双眼。

只是张封却从他的身旁走过,未有动手,

“孙大人的文案,叔父已经看过了。

此人除了吕县令一事外,的确是劳苦功高,为大齐百姓出了不少力。

为此,叔父准备撤了吕县令的案子,但孙文书等人要全部降职,从最小的文吏做起,让他们一家人好好反省反省。”

张封说到这里,望向从始至终不敢转身的太子,

“回去吧。”

“叔父..”太子听到叔父赶他走,以为叔父生气,才想转身说些什么。

因为说到底,和善的叔父是松口了,也想象中的没打骂他,那是给他面子,他心中感动,多少要表示感恩感谢。

张封见到他害怕与着急的样子,倒是失笑走到殿外,望向丞相府的方向,“想必丞相也等久了,叔父就不留你了。

你回宫的路上,去和丞相说一下今日的事情。再告诉你舅舅,他现在欠你叔父一个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