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说的是!”贺散人连忙下拜,“是小道愚钝..”

“此事不需再提。”张封端起茶杯,“事情我会交给礼部,让礼部在圣宴名单上,添道友姓名,再为道友添一副桌案。

于今晚,帖子应该会送到道友府上。

上面有关行程礼节一事,道友多多上心就好。

这事,可不似江湖般自由豪爽。”

张封品了一口茶,“道友是本王带过去的人,相信应该不会让本王难堪吧?”

“王爷放心!”贺散人听到王爷许他进宫面圣的机会,顿时精神一震,话里都带着‘忠心’劲。

与此同时,他又见到王爷喝茶,于是再一礼后,就缓缓移步告退。

这样子让外人看去,像极了王爷府的客卿。

并且张封许他帖子,又说是‘自己带过去的人’,暗地里的意思,就是让他以自己门客的身份去往皇宫圣宴。

礼节上向来也是如此。

不然哪怕是飞升修士,也不是想进皇宫,就能进皇宫的。

贺散人身为飞升修士,心思通透,当然明白这一点。

如今,他也拿出了客卿该有的身份规矩,决定为王爷效力!

但一切的前提,是国运,是龙气,是给他修炼加成,实力上的提升。

张封也知道这一点,说白了,算是互助互惠。

用王掌柜的话来说,这就是花钱卖命的生意,哪有什么忠心?

不过,这个互利互惠的事情,也只是对贺散人有用。

但对于孙公公与宫内的六位飞升修士而言,他们已经身处皇宫数十年,早已融入了大齐这个大家庭。

为朝捐躯,这都是小事。

可谓是圣上与自己一声令下,让孙公公他们去***湖中的邪教满门,他们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这也是江湖上经常说的,朝廷忠实鹰犬。

孙公公他们灭邪门的时候,没少听到这样的骂语。

尤其在自己记忆里。

自己就记得在十八年前的时候,大将军为锻炼自己,让自己和孙公公一同去灭一个邪教的时候。

当时那位掌门,就义正言辞的骂孙公公朝廷鹰犬,又说身为飞升修士,本该无忧无虑,逍遥自在,为何要为朝廷效力?

更希望孙公公回心转意,反擒自己,然后回归江湖的自由怀抱当中。

他话落,全宗的弟子起哄搭腔,都在劝。

张封根据这段记忆,也在想,觉得他们说的也没有错。

飞升修士,本就是逆天而行,真的没有必要为朝廷效犬马之劳。

孙公公完全可以断肢重生,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如王掌柜,如李道友,如天下间的飞升修士一样,逍遥自在。

但最后。

孙公公面对这些人的好言劝导,却说,策反朝廷命官,企图擒拿王爷,是重罪,是谋反!

结果自然不言而喻。

掌门这一句话落,上下全宗被孙公公全灭,一个都没有跑掉。

并且张封根据这段记忆,也知道孙公公等人,是可以信得过的人。

当然,也有人看来,是孙公公畏惧大将军手下的百万修士,畏惧大齐朝廷的威势,才没有透漏出一丝一毫的反叛自由之意。

可不管为何。

直到今时今日。

张封自打来到这个世界以后,一共见过孙公公三次,每次都是用心识看的。

每次都只能看到他的鞠躬尽瘁,一心为朝廷效力。

包括张封用心识看他,也不是不相信他。

而是他毕竟身为飞升修士,自己又经常接触他,那这多瞧瞧,多确定一下,求个心安,总没有错吧?

但也是想到孙公公。

张封隐约感觉他今日会过来。

也没过多久。

当随着贺散人离开,大约半个时辰过去。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老管家回来以后,身边就多带来了一个人。

他身穿官服孔雀袍,正是慈眉善目的孙公公。

张封见到他来至,也是一边让老管家去准备茶水,一边望向厅内正在行礼的孙公公,“时至圣上寿辰,宫内应该是正忙的时候。”

张封说到这里,望了望屋外老管家的背影,又望向干笑的孙公公,“孙公公今日特意来此,所为何事?”

“王爷,老奴来此,是陛下听到您要从国库取银两..”

孙公公说着,怕王爷误会,又紧接着言道:“陛下已下令,如今银两正被户部的人装车,在向王爷府中前来。

老奴前来,也只是想告诉王爷,最近帝都内的银票太多,帝都内的钱庄都被这雪花般的银票给兑空了..

如今国库中的真金白银,是入不敷出啊..

就怕帝都内所有钱庄,对递来的银票,兑无可兑的时候,恐有人会觉得国库空虚..误以为朝廷是拿银票官印白纸,敷衍天下..

这万一要是引发乱言..可是个大事啊..”

“库里没多少银两了?”张封听到孙公公的言辞,也知道他什么意思了。

但首先,这不是兴师问罪,不是问这个节骨眼上,自己怎么还问国库要钱。

而是自己这位师兄,想借孙公公之口,说,家里没钱了,自己要是想大开销的话,最好不要用真金白银了。

“我这几日未上朝..”张封想到这里,起身把孙公公扶起来,“不知帝都内钱庄的状况。此次取钱,是考虑不周。”

张封说着,心下又念叨了一下四皇子。

看来这侄子是知道国库没多少金银了,圣上肯定是不会给他。

所以,合计就来算计自己了?

然后,圣上再顺水推舟,让孙公公一报没钱的消息,自己不就是欠了师兄一个大人情?

瞧,这家里都没钱了,还要给自己挤出来,让自己树立名望得好处,锅都是圣上背着,这不是人情,这是什么?

张封思索着,感觉这师兄也是一肚子的算计,明目张胆的苦肉计。

估计是怕自己心里还有对大将军的气,所以才行了此计划。

“关于银两的事情。”张封看到这一个人情砸过来了,也不想平白接着,就向着还想说什么的孙公公道:“我和王掌柜素来有些交情,到时候会告知他一声,让他抽调一些银两。去钱庄兑换银票,补贴国库之需。”

“这..”孙公公听到这话,是忽然有些尴尬道:“经圣上允许,户部尚书已经在私底下和王掌柜商量好..如今,王掌柜正在调拨银两,送往国库..

王爷..王爷您今日取得钱,其实就是王掌柜第一批拿进国库的钱银..”

“原来如此。”张封点头,不再多言,同时示意老管家送客。

这套子都下到这里了,也只能受着。

不然难道还说,自己就当借王掌柜的钱?

这多伤师兄弟的感情?

大不了,就像是四皇子一样,不还就是了。

多简单的事情。

但这里又牵扯出来一个问题。

户部和王掌柜的关系不错。

户部又是圣上的心腹部门。

那换而言之。

王掌柜很大几率是有心向着朝廷。

或者说,王掌柜虽然是一心做生意,可也知道‘独木难支’,尤其是在大齐国内做生意,这不借势不行。

于是就借着朝廷的威势,实现他富甲天下的梦想。

说不得等他愿望完成以后,就顺水推舟的成为了朝廷的人。

张封想着,也难怪王掌柜会对自己如此客气,如此帮衬。

看来他已经知道了最后的路子,那么在根源上,肯定是要向着自己这位‘未来的东家’。

反正不管因为什么。

王掌柜也做到了身在江湖商场,人却在官场吃威势的位置。

就拿圣上寿宴来说,自己已经看过礼部的名单。

上面就有王掌柜的名字。

包括他坐的位置,也是与百官一样的正殿前方。

至于功劳,应该就是他的修士身份,再加上这次为国库垫资,算是一个大功劳吧。

又在帝都几十年,基本上朝内官员们都吃过他家的大米,也知道王掌柜这个人。

那么就算是他几日后来参加寿宴,也不算是太过唐突。

就是这么自然而然。

说不上来是圣上的安排,还是王掌柜的计划。

反正一切都这么的水到渠成,让他不知不觉就成了半个朝廷的人。

他还拥有与百官一样的权限,可以带客卿去偏殿坐酒席。

并且这事,也不算是什么大事。

因为有时候的众皇子与太子聚会,或者圣上带大臣城外狩猎。

王掌柜都会客串一次‘大厨’,随着队伍外出。

但这也是这三年来,才慢慢开始的。

一个有心拉拢,一个有心找后路投靠,情投意合。

而也在张封一边修炼,一边想帝都内各位名人的时候。

时间慢慢过去。

在当日晚上八点。

在城北米行中的王掌柜,也在后院厅内摆好了一桌子酒席,等待六位贵客上门。

不出意外,他今日想要邀请的人,正是那小队六人。

但这事不是‘鸿门宴’。

相反,王掌柜已经想好了计划,决定拉拢他们。

也算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王掌柜知晓自己迟早要进入朝堂,那么多带一些帮手,或者早些安排一些人,提前于自己进入朝廷,作为帮衬,这怎么都是赚的。

而且对于这事。

王掌柜已经有了一些列的计划说词,保证那六人可以在感恩戴德下,合情合理的被他送入朝廷。

虽然有点算计的味道,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算盘。

身为飞升修士的他,在大齐的威严笼罩下,也得为自己安全考虑。

也没多久。

正在王掌柜思索的时候,门外传来脚步声。

户部侍郎和管事,带着充满戒备的小队六人,进入院子的时候。

户部侍郎误以为王掌柜要‘铲除’对手,于是先行告退。

剩下的路,是管事带着小队六人进去的。

同一时间。

王掌柜见到七人来人,也起身屏退了管事,又笑指着桌子上的丰盛晚宴,向着小队六人言道:“今日请六位小兄弟过来,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在府内宴请一番,替帝都百姓,感谢六位小兄弟的慷慨解囊,广济米面。”

“前辈言重了..”

真到这一刻,面对一位飞升修士。

哪怕是小队中最为沉稳的老大,以及一开始想找事的老四等人,也变得客客气气,躬身见礼,不敢有一丝不敬。

这恐惧,是来自于心理上。

哪怕是王掌柜一团笑脸,没有漏出丝毫气息。

虽然他们也知道在游戏世界内死亡,还能过几天复活,但那种白死,没有一丝价值的痛苦死亡。

还是算了吧。

死一次,这次世界的进度就无限落后了。

耽误的还是他们自己。

没有人和自己的利益过不去。

‘我一开始还想和他抢生意..’老四这时也是低眉顺目的,真像是一只橡皮泥捏的绵羊。

不仅是没有意思脾气,还扁的圆的,让人随意去捏。

“六位小兄弟,如果不嫌弃的话,就不要叫什么前辈,叫我一声王掌柜就好。”

王掌柜倒是一副和气老财的模样,也对六人的恭敬很受用。

在他想来,只要这六人害怕就好,就证明自己的计划就成了一半,也待计划说出来,会事半功倍,让他们感恩戴德。

“我们米行在帝都内经营了四十七年。”

王掌柜心里想着,也顺着他们尚在惊惧的心思中,向着远方一拱手,直言道:“且大将军生前,也为我们米行批了一个‘诚’字。

这副字帖,我王某人至今还在书房内珍藏着,引以为戒,时刻告诉自己,自己身为大齐国的人,不管是富甲一方,还是偏居一城,都要以诚信为本。”

王掌柜渡步来到桌前,再次望向不敢言语的六人,“几位小兄弟做事,就少了这一个‘诚’字。

但我也知几位小兄弟是为师门兴旺,是忠义。我王某人活了数百年,对这些问题看的很清楚。知晓几位小兄弟都是无心之失。

可同为生意中人,我王某曾经说过一句话,如果江湖中的朋友有难,大可来找我,我定然全力相助。”

就拿几位小兄弟的事情来说,这单单不是有钱就可重建师门。

届时还需要朝廷援助,江湖上的朋友帮衬,我说的可对?”

“是..”大哥带着自责的表情,更不知道王掌柜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只剩歉意抱拳道:“王掌柜说的很对,是我师兄弟六人急躁了..打扰了王掌柜..”

“唉..”王掌柜摆摆手,却又在六人尚在惊恐的心思中,说出了一个让他们心思百转千回,怎么都拒绝不了,且只剩感恩戴德的事情,

“圣上寿宴,用的就是咱们米行的米面。我王某人也自认为有些薄面。

如果几位小兄弟不嫌弃,到时候可以随我一同入宫,我可以为几位小兄弟介绍一些朝廷贵人。想必会对几位小兄弟的重建宗门有些帮助,不妨结个善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