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又暗了一些。

张封顺着大街回到布店的时候,也看到李掌柜正在门口着急望着。

同时李掌柜见到张封回来,就赶忙向前几步询问,

“张小哥..”

他走的近了,来到张封旁边,在一开口的瞬间,倒先是闻到了一股腥味。

他不由往张封褂子上一瞧,是血。

但是天色有些暗,张封衣服又是黑色的,要不是离得近,加上店内有火光,他还真不一定看得清。

“梁初几人被我清了。”张封一边走进店内,一边和店内同样担心的老七他们点点头。

一时间张封风淡云轻的模样,在他们看来,这位张小哥哪里是提刀杀人去了?

要不是张封的衣服上有血,他们还真以为张封是溜达一圈准备回来吃晚饭了。

只是张封望着他们不言不语的样子,倒是想起了什么,向着旁边同样有些沉默无语的掌柜道,

“路上碰上了巡捕长,随了他两块。”

张封说到这,一点也不心疼钱,只是想问被巡捕长撞见的话,将来有没有事。

“巡捕房这里倒是没事..”李掌柜听到张封所言,下意识的回答一句,但又想起了什么,一边把手伸进兜里,想要帮张封‘结账’,垫上给巡捕长的钱。

但不等掌柜说,以及拿出钱。

张封就先从自己口袋内拿出一个钱袋子,晃晃,‘哗哗’作响,

“我挑的钱事,当然是我拿钱担着。

再说我跟着掌柜的学了这些天的生意经,怎么会做亏本买卖?

梁初他们那有钱,我赚了十二枚大洋。

但这个就不上交了。

可要是想让我请大家伙喝顿酒,吃顿好的..”

张封取出五块大洋,扔给旁边的老七,“一桌子好菜好酒,晚上后院备着。但记得,别去林老板他们家的酒楼。”

“得令!”老七笑着接过钱,知道张封对朋友豪气,也就不多说。

再经过掌柜无奈点头。

他就提前下班,出去买菜了。

晚上。

照例后院摆一桌。

吃吃喝喝,聊些趣事。

期间老七他们还打听,张哥怎么杀的梁邡?

直到夜晚八点,众人才陆续散去。

张封关上后门,活动了一下胳膊,感觉伤势不再影响练劲以后,就准备试试才获得的秘籍。

映着月光,翻开。

里面有小人图画,以及各种详解。

张封之前有过一些八极的底子,倒是能看懂这些架子动作。

再加上注解,能练。

尝试着。

按照图谱上的动作。

‘啪嗒’

张封先是略微蹲步,双腿扎实,右胳膊抬起握拳,左胳膊弓起贴于肋。

两仪桩其实和骑马蹲裆式的站法相似,也就是扎马步。

但八极的两仪桩,要两脚抓地,膝盖向内,手上抓的动作用力,头摆正,腰不弯,也不能挺胸。

尤其必须要保证两肘末端要平行,头与胯垂直,取中平架子,不高不低。

站出来,正面望去,人会有一种‘十’字的笔直感。

大成时,左右两条胳膊,更会有出一种‘怀抱婴儿手托山’的感觉。

拳经有句话,‘怀抱婴儿肘顶山,抱虎归山拦腰斩’,说的就是八极小架子熬出后的发力技巧。

张封思索着,一边揣摩架子,一边也不由想起那位梁邡。

他之前所打的劲力,就是这桩劲打出来的。

但说实在了,至于练什么桩子,练什么拳,其实在本质上差不多,都是强身健体。

一门功夫厉不厉害,主要还是看人。

比如说要是有个身强体壮、底子非常好的人,拜入八极,那么在这人正值壮年的时候,那几年内就是八极能打。

拜入太极,就是太极能打。

但还有个前提,就是这人在这几年内接手接多了,没被人打废。

废了,就一辈子没了。

可只要能打赢几次,这武行的名声也出去了。

说到底这类徒弟的作用,很大意义上就是为自己的武行卖命打名声,学的都是各种阴狠杀招。

师父选这类徒弟,也是先选好勇斗狠的人。

听起来像是被抛弃的徒弟。

只是这类徒弟往往也和师父关系最好,被师父倾囊相授,谆谆教导,同桌吃饭,当成半个亲儿子来养,真是羡煞其余弟子,恨不得都想取而代之。

张封思索着,第一次站两仪桩,站了整整四十分钟以后,感觉小腿有些抖,架子不稳,才撤了桩劲。

寻常的人,站标准,最多也就十几分钟。

而张封有过武术底子,体质又高,当然站的久。

但张封也深知练功不是一时二时的事,要是站不稳了,就不站了,不稳,站了也没用。

不如先把能打的劲力与架子做完,再慢慢熬两仪架子。

这样都不耽误,反而能把熬劲的收益最大化。

前提是人练完其它功夫以后,还有力气练。

无独有偶。

张封有鬼都碎片。

..

随着一夜时间过去。

第二天。

约莫早上六点左右。

今天是送狼皮,去会长家的日子。

张封早早起床来到院子。

但抬头一瞧,今天的天色有些阴,小风刮的凉飕飕的。

‘呼呼’一阵风吹来,老杨树还落了几片为数不多的枯黄叶子。

“秋深了..”张封拉开架子,趁着掌柜还没来,先活动活动拳脚。

小半个钟头过去。

一趟架子打下来,浑身暖洋洋的。

坐着休息一会。

院外也传来掌柜的喊声,

“张小哥起来了没~”

咔嗒—

院门打开。

张封看到李掌柜今天穿了个稍厚的外衫。

“老七他们早上看店。”

李掌柜一手抱着狼皮袄子,一手惦着一个油袋子。

一股香味传来,里面装着四个大包子,全是肉的。

接过袋子。

张封边走边吃,三两口一个满是流油的大包子。

这家包子张封昨日才吃过。

他们家的包子馅多、皮薄。

包子蒸出来出笼,面皮都是被油渗着,一抹包子皮,就是一手油,装包子的袋子都被油浸透了。

尤其这油包子吃起来,肉馅还是脆而不软,香而不腻,要是再配上他家现磨的豆浆。

那滋味..

正好路上路过,他家包子店就在自家店的北边不远。

张封跑过去他家店面,专门要碗不太热的,喝了一碗。

爽口。

再把包子吃完,往袋子上一抹,擦擦手,准备接过掌柜手里的狼皮袄子。

李掌柜倒是摇头,打趣道:“就几步远,你别接手了。”

“手擦干净了。”

张封把袋子扔到附近的垃圾堆里,想接,但看到掌柜不让,那就算了。

反正掌柜说的不远,也确实不远。

走过城东两条街,在靠近城北的拐角西头,一座府邸映入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