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郅醒来后,好几天都没回去,因为他的伤势,楼月卿整整两天都没有让他出这个院子,因为醒来那晚惹恼了她,这几日她虽然一直在陪着他,却不怎么搭理他,甚至一直绷着一张脸。

不过还好,总算是没有直接走人。

这几日端木斓曦一直给楼月卿调养,又是针灸又是药膳的,本来因为之前中了毒还虚着的身子也好的差不多了,不过,对于容郅,端木斓曦不再提及,好似并不知道容郅在这里一样,楼月卿虽然有些疑惑,不过,也没多说什么。

端木斓曦不理会,楼月卿只好让薛痕每日回去请花姑姑来一趟,然后又送回去,避免庆宁郡主起疑,幸好因为她身子不好,庆宁郡主以为花姑姑是出来给她看的,所以也没起疑,就这样几日下来,容郅也好了不少,只是还不能动用内力。

不过,处理点奏折还是可以的,刚醒来第二日楼月卿不给他折腾,第三日见他好转,没再拦着,他便也开始处理政务了。

这几日他一直没有回去,所以,朝政大事也没管,而皇帝不知怎么也没有上朝,甚至不过问这些事情,所以,连着几日都没有上朝,然而奏折还是送到了容郅这里,不过,鉴于容郅的情况,能被送来的,都是些务必立刻处理的,不重要的都搁着,军中事务则是慎王和楼奕琛处理,所以,也没多少需要他处理的。

今日楼奕琛来了,来看看她,正好和也来容郅商议朝中事务,所以待了一上午,不过他赶着回去陪蔺沛芸用午膳,就急着回去了,亲自把他送出去后,过了没多久,楼月卿端着容郅的药走进来,正好看到冥夙正在禀报事情,她挑挑眉,不过,还是直接走了进来。

她一进来,冥夙就没说话了。

把还冒着热气的一碗药搁在容郅前面,语气平静,“喝了!”

自从那天晚上他醒来后,她就一直这样,管着他,但是,话不多说,就是懒得搭理他……

她还窝火呢!

因为那天晚上那些粥,咸的发苦,他过后喝了……不对,灌了不少水,然后,她折腾了一晚上,又是给他端水,又是扶他去……如厕……

偏偏这厮那副破身子又不能乱动,又死活不肯叫外面的那些手下进来帮他,硬要自己去,得了,楼月卿怕他如厕一趟回不来了,就只能硬着头皮扶着他去了……

于是乎,一整晚,她都没得回去休息,只能在这里凑合一晚……

这几天,她一直不温不火的,窝着一肚子气闷不吭声,也不知道是在气他还是气自己。

摄政王殿下看着身前的桌面上这碗冒着热气的黑色药汁,略略蹙眉,十分嫌弃……

他最不喜欢喝药,以前虽受过伤,可毕竟大男人一个,受点伤流点血的没什么,痛就痛吧,反正又不会死,他自然是不会这么矫情!

可是,这几日天天喝……

不过,嫌弃归嫌弃,他还是端起来,仰头喝了……

已经不烫了,所以一口喝下倒也不难,只是……

他苦的脸都快扭曲了!

然而……苦就苦吧,总不能叫苦吧!

记得他醒来第二天,她送来第一碗药时,他硬着头皮喝下,差点吐了,当时她是这样说的……

嗤了一声,“出息!”

然而,他咽下了,她拿着空碗走人!

就是没给他好脸色!

楼月卿挑挑眉,随即伸手,“碗!”

摄政王殿下:“……”递给她。

冥夙在下面看着自家王爷一副郡主言听计从的样子,想起这几日看到的一幕幕……

微微抿唇,当做什么都没看到一样……微微低下头。

不过,忠于王爷十几年,他怎么都没想到,原来,王竟然是个惧内的……

郡主现在还没嫁进王府呢,甚至两人都还没定亲,王爷就这样真的好么?郡主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不给他出去这个院子,他就待在这里看都不看外面……

若是被那些畏惧王爷的人知道,堂堂楚国摄政王竟然惧内,估计没人会相信。

楼月卿拿过碗,然后转身……走人!

……

摄政王殿下看着那抹倩影消失在门口,眼中一抹笑意划过,无奈至极……

这么多天了,竟然还恼着呢……

不过,他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得琢磨琢磨一下了……

收回目光,转而看着下面的冥夙,恢复一脸漠然,淡淡的说,“继续说!”

冥夙,“……”王爷脸变得真快,刚刚看着郡主的背影眉眼带笑,现在……

心里苦!

定了定神,冥夙继续禀报刚才没说完的事情。

……

与此同时,宫中。

容郅自从那日匆匆散朝出宫后,连这几日未曾出现过,早朝也全都取消了,不仅如此,人也没有在京中,不知道去了哪里。

所以,引起了各种猜测,京中不少人都在揣测这又是怎么回事,因为据说本来住在摄政王府的卿颜郡主也在那天上午离开了摄政王府出了城,然而去了哪里却没有人清楚。

自然,对此事起疑的人,还有皇帝。

派人多番查探,可是,却没有查到容郅这次几日未出现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过,容郅人在哪里,他倒是知道了。

城外的庄子……

下面的暗卫正在禀报,然而,原本神色淡淡的容阑眸色猛然一沉,定定的看着前来禀报的暗卫,意味不明的问,“你方才说,花姑姑每日都去一趟?”

暗卫顿了顿,随即颔首,“启禀皇上,确实如此,每日午后,花姑姑都会去一趟,不到半个时辰便离开,不过,因为庄子周围布满了摄政王府的暗卫,属下不敢太过靠近,所以,并不知道里面的具体状况!”

容阑眸子微眯,花姑姑每日都去一趟……

他就有些不明白了,为何容郅和楼月卿都在那个庄子里,出了什么事情,容郅面都不露,若是楼月卿身子的问题,怎么也不可能一直不露面吧……

可是,若不是楼月卿身子出问题了,又会是什么事……

沉默片刻,他淡淡的问,“这几日里面除了他们,可曾有过什么人进出过?”

据他所知,那天容郅正在上朝,他的手下匆匆赶来,不知道说了什么,容郅立刻就散朝离开了,后来才知道,是因为楼月卿离开了摄政王府出城去了,容郅追了出去,然后就在那个庄子里了,具体因为什么,许是容郅命人封锁消息,竟怎么也查不出。

直到第二日容郅没有出现,他才觉得蹊跷……

可是,如今想来,倒是疑惑了,楼月卿为何突然离开摄政王府出城……

暗卫思索片刻,随即低声道,“除了花姑姑和摄政王殿下的手下,便是宁国夫人和宁国公,还有一个……属下并不能确定他的身份!”

“嗯?”还有一个?

暗卫道,“禀皇上,此人便是那日接卿颜郡主出城的人,就在昨日一早,他从里面出来后再未曾出现,不过,去向不知,属下已经让人打听,如今还不知道他的身份!”

容阑闻言,拧着眉头沉思不语……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真是楼月卿出了什么事?

他一直觉得奇怪,明明那天宫宴上,楼月卿中的是双生情蛊,可是另一只蛊在南宫渊的酒里,碰巧被南宫翊弄掉了没喝,如此一来,楼月卿的蛊毒绝对是无解的,可是,却被解了,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这些日子,他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双生情蛊的效果如何他可是十分清楚的,正因为如此,才用这个办法来逼迫容郅放手,让他们永无可能,可是,楼月卿明明中了蛊,却只是昏迷,过后就没事了……

甚是诡异!

楼月卿身上,太多疑点了……

不管如何,他都必须要弄清楚这事儿究竟是怎么回事,搞清楚这个楼月卿到底藏着什么秘密,这么多年,一切尽在掌控之中,可如今,却一切脱离了他的控制,这种感觉,甚至不舒服!

看着暗卫,他淡淡的说,“你去查一下……”

暗卫很快退了出去,容阑坐在那里,垂眸沉思,许久都未曾起来。

知道顺德公公走进来。

行了个礼,才道,“皇上,太后想见您一面!”

容阑略略蹙眉,母后想见他?

静默片刻,他没多言,只是缓缓站起来,道,“去章德殿!”

说完,走向殿门口。

……

一个时辰之后,宫中太后解禁的消息传来时,楼月卿正在给容郅磨墨。

原本这种活她是不干的,不过,他既然叫了,她索性也没事做,就闷不吭声的留下来了,只是,就这样站在那里磨墨,看也不看他一眼,静静地看着自己手头上活。

他的目光,却一直在她这里。

人是留下来了,可是,怎么哄就是个问题了……

经过一次两次的教训,摄政王殿下深感一点,不会哄女人太受罪了!

今日已经是第四天了,其实他伤势好得差不多了,回京是没问题的了,可是,他却一直没有打算离开,因为她还没哄好……

前面三天虽然他让她做什么她都闷不吭声的做了,比如渴了倒水,饿了去让人准备吃的,但是,没什么事了让她留下与他单独在一起,她直接走人!

估计今日能留下来给他磨墨,也不过是顾着他已经没什么大碍的伤势,可仍然不理会他。

不过,机会难得,他要好好想想怎么样让她搭理搭理他,然而,当他已经琢磨出接下来怎么办,正要开口时,冥夙那丫的又进来了……

眯了眯眼,他看着底下单膝跪着的冥夙,深感不悦,“何事?”

最好是有什么大事,不然,一掌挥过去的冲动都有了!

冥夙一听这暗藏着怒火的声音,顿了顿,忙道,“启禀王爷,刚刚宫里传来消息,皇上撤走了章德殿的御林军!”

闻言,容郅眸色一沉……

楼月卿磨墨的动作一顿。

然而,摄政王殿下缓缓开口,“就这事?”

就这件无关痛痒的破事,竟然破坏了他还不容易逮到的机会……

摄政王殿下掐死冥夙的心都有了!

冥夙一脸茫然,难道这不算重要的事情?

皇上突然这个时候撤走御林军让太后出来,必然不可能真的是孝顺,毕竟皇上若是真的只是孝顺而已,把太后关起来才是最好的办法!

不然,凭着太后的性子,一旦被解禁,必然又要兴风作浪,只会死得更快!

皇上突然这么做,太过反常!

摄政王殿下看着冥夙,咬牙道,“滚出去!”

现在对于他来说,什么事都没有哄无忧重要!

冥夙闻言,看着自家王爷这脸色,再看看一旁站着垂眸磨墨的郡主,这才惊觉自己又做了什么……

正要躬身退出去,楼月卿开口了。

“等等!”

冥夙脚步一顿,忙问道,“郡主有何吩咐?”

容郅也看着她,挑挑眉。

楼月卿淡淡的问,“除了撤走御林军,皇上可还做什么?”

冥夙想了想,随即立刻道,“皇上还有不到两个月就是太后寿宴,让如今执掌后宫诸事的薛妃好好准备,似有大办之意!”

楼月卿眉头一拧。

随即,淡淡的说,“你下去吧!”

闻言,看了一眼容郅,后者微微颔首,他才道,“属下告退!”

冥夙一离开,容郅看着垂眸沉思的楼月卿,挑挑眉,有些疑惑的问,“怎么?莫非无忧觉得有问题?”

办个寿宴而已,他们想折腾就让他们折腾,往年不也都这样,容郅对此并无太大兴趣。

楼月卿挑挑眉,冷冷一笑,“你这个皇兄,真是不简单!”

话中的讽刺之意,毫不掩饰!

容郅挑挑眉,对此,他……并不否认!

楼月卿又道,“如此一来,之前我怀疑的事儿,如今可以肯定了!”

之前已经几乎可以肯定了,可仍有一丝不解,如今,肯定了!

呵……

容郅微微蹙眉,“什么事?”

楼月卿抬眸看着他,挑挑眉,淡淡的问,“我宫宴上中的情蛊,皇上才是幕后黑手,对么?”

容郅看着她,蹙了蹙眉。

楼月卿冷冷一笑,道,“之前我就觉得奇怪,就凭皇后,能指使楼琦琦给我下毒已经是出乎意料,怎么会有胆子咋宫宴上公然下毒,如今看来,皇后……不过是个替罪羊,不过,这事儿她虽然无辜,然而死得也不冤!”

皇后本就有名无实,在宫中地位尴尬,虽不甘心可也不傻,怎会不明白,一旦自己出事跟她扯上关系,她就别想全身而退,下毒的事情,怕也是被逼无奈,她怕出事,又没有机会,所以才利用楼琦琦下毒,若不是因为自己察觉汤有问题,加上蚀骨散对她这个身体没有任何作用,怕是以后她因此死了,这事儿就查不清了……

而且,既下了蚀骨散,哪里还有必要下情蛊?

多此一举!

所以,之前皇后的事情传来的时候,她就知道皇后是冤枉的,只是,她并不觉得皇后枉死,就算没有宫宴上这件事情,她也不会让皇后活着。

既然不是皇后,那就是宫里的别人,太后和皇帝,必然有一个!

太后被禁,皇帝嫌疑最大,她也几乎肯定了,可还有些不解,如今,就确定了。

他顿了顿,还是无奈道,“孤就知道,瞒不过你!”

若是别人,估计真会相信了皇后的罪名,可是,她那么聪明,瞒不住她,并不奇怪。

楼月卿闻言,眉梢一挑,想了想,随即问,“你跟皇帝……闹翻了?”

容郅既然当时那么生气,知道和皇帝有关,必然不可能真的毫不在意,皇后的死虽然了结了此事,但是,那也只是对外给宁国公府的交代。

容郅和皇上兄弟感情极好,可如今……

他沉吟片刻,颔首,“嗯!”

闹翻,只是因为无忧有惊无险,否则,若是真出事,他估计会杀了所有参与此事的人,自然,也包括皇帝。

以前的尊敬,不过是敬他是兄长,看在以往的那些情分上,可是,自己早已不欠他任何东西,欠下的,没有与那些罪恶相抵,可也还完了,既已不再亏欠,便没有必要再任他摆布。

容郅向来不是以德报怨的人!

楼月卿嘴角微勾,意味不明的道,“估计日后……我的日子不太平了!”

闻言,容郅剑眉一拧。

楼月卿的话是何意,他岂会听不出来……

他因为楼月卿而跟皇帝反目,皇帝本就已经想除掉楼月卿,加上这事儿,不可能会善罢甘休,所以,让太后出来,估计也不简单……

眸色微沉,眯了眯眼,他伸手拉过她纤细冰凉的手,面色凛然沉声道,“孤不会再让他有这个机会!”

这样的事情,有一次,已经够了,以后,他会倾尽所有,护她周全!

楼月卿闻言,看着他,挑挑眉,随即,弯了弯嘴角,“他若是敢再对我下手,我就直接一剑杀了他!”

没有人可以在算计了她之后,全身而退的,皇帝……

上次的事情容郅既然为了她跟容阑反目,她可以不在意,可若是再有下次……

一国之君又如何,她还没有不敢杀的人!

容郅皱了皱眉,看着她,倒是没说话,面色有些诡异……

楼月卿看着他这样的反应,以为他不赞同,略有不悦,“怎么?难道你舍不得?”

容郅扯了扯嘴角,握着她的手,把她拉过来,微微靠着椅靠,悠悠道,“孤舍不得的,只有你!”

他在想的是,打打杀杀这种事情。不是有他么?

能让他生出不舍之心的,从来只有她一个人,这一点,毋庸置疑。

哪怕是他的姐姐庆宁,他也只是不想她死,希望她好好活着,希望她少些痛苦,可是,若说不舍,倒也没有,这种感觉,以前从未有过,失去了那么多,他都不曾有过不舍,可她,哪怕是受一点伤害,他都舍不得!

再没有一个人,可以让他这般在意了。

他的命,他都不曾如此在意。

楼月卿怔了怔,看着他,一动不动,显然是被他的话惊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这厮这话……呃,怎么听着那么舒坦?

顿时觉得,一肚子气都没了……

可是……

趁着她没反应过来,某人趁机把她拉到怀里去了,刚一坐下,楼月卿立马就回神了。

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已经坐在某人腿上,腰间被紧紧扣着,两手又被他一掌裹住,姿势十分亲近暧昧……

楼月卿这才想起某茬事儿,哪里还坐得住,立刻挣了挣要起来,可是他抱得太紧,她根本挣不开,所以,楼月卿怒了,瞪着他,“放开我!”

这是做什么呢?若她没记错,她不是在生气的么?

放开?想太多!

有些无奈有些内疚又有些宠溺的目光,定定的看着她佯装恼怒的样子,他极具耐心的轻声道,“好了,孤错了,以后都不惹你生气了,都气了这么多日了,该消了吧?”

他认输了……

楼月卿皱眉。

还不行?

摄政王殿下苦着一张脸想了想,又道,“你若是还不解气,就打孤一顿,如今孤伤势也差不多好了,随你打了!”

闻言,楼月卿嘴角一扯,没好气道,“谁要打你?打你我手还疼呢!”

这样?

也是,她打他倒没什么,可是她手疼也不好,确实是不妥!

想了想,摄政王殿下试探着问,“那……孤自己打自己给你出气?”

记得上次,她气了,就这么说了,虽然自己打自己有点傻,可是,她若是解气,这也是可以接受的。

楼月卿,“……”这男人是不是养了几日伤养的傻了……

脸黑了黑,她没好气道,“那你倒是打啊!”

有这样哄人的么?

真是……

摄政王殿下这下倒是爽快,点了点头,“好!”

随即,松开她的手,抬起手就往自己的心口招呼……

楼月卿大眼一瞪,立刻两手扯住……

看着那拳头离心口只有不足一根手指那么长的距离,她松了口气。

呼!

幸好没打到!

随即,原本刚消的气又蹭蹭蹭的暴涨,她恶狠狠的瞪着他,恼道,“你想死是不是?没看出我这是气话么?还真打啊!”

虽然伤势好得差不多了,可是,还是没好玩,这是可以乱来的么?哪怕没什么事,那也……

这个白痴!

闻言,他眉眼间带着一抹笑意,挑挑眉,“哦?原来是气话啊,如此看来,无忧也舍不得孤……”

然而,话没说完,楼月卿受不了他了,“闭嘴!”

真闭嘴了!

然而,看着她,仍有笑意,可见心情甚是愉悦。

眼底的笑意,让楼月卿炸毛了,直接手一伸,搂着他的脖子,随即,另一只手扒开他的衣领,头埋在他的胸口上。

容郅原本还愣了一下,不知道她这又是要干嘛,直到一阵刺痛感迅速蔓延,他下意识的蹙了蹙眉。

不过,很快就恢复平坦,毫无任何不适的样子,没推开她,任她啃咬。

没多久,楼月卿就松口了,抬起头来与之对视,瞪着他咬牙道,“谁说我舍不得你,你敢惹我,我咬死你!”

她的唇上,殷红一片,容郅知道,那是他的血迹,而此时,他凌乱的衣领旁,锁骨下面,一个牙龈清晰可见,而此时,正在漫出血迹,浸入衣领……

可他并没有看,而是静静地看着她。

眸色微暗,喉结微动,她如今的模样,甚是动人。

特别是,那轻咬在一起的双唇,因为沾了血迹,一片殷红,倒是有些与以往不同的妖艳和妩媚……

好似,在邀他采撷一样,这般极致的诱惑,真是……难以抵抗。

不受控制般,伸长了脖子攫住她的红唇,随着便是两只手也抱着她,一手扣着腰肢,一手按着后脑,吮吸着她的味道……

楼月卿哪里知道,这厮会是这个反应,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所以下意识的推了推,可是,很快,她就没有再拒绝……

直到呼吸困难,他才松开她。

她已全身无力,趴在他肩头,不停地呼吸着。

紧紧抱着她,他似还不满意,眼底的那一抹炙热仍在,俯在她耳际略咬牙道,“孤真想把你办了……”

真的,很想!

楼月卿身子一僵,随即头埋在他脖子那里,没吱声。

他却低低一笑,大掌在她脑后轻揉着她的发丝,眼底满是宠溺。

再等等吧!

还未曾与她行大婚之礼,他不想这般委屈她!

过了好一阵子,楼月卿才想起什么,立刻抬起头来看着他一片血迹已经开始凝固的胸口……

有些小心虚,她低声道,“我给你包扎一下!”

咬得有些狠了,可是,那也不能怪她,谁让他总没个正经,老是笑话她。

闻言,容郅这才低着头看了一眼自己锁骨下一点的伤口,因为衣领遮了大半,方位不太对,所以,他看不太真切,不过,隐隐的痛意却提醒着她,这女人刚才半点不留情!

血腥味很大,可见流了不少血。

他无语的看着她,拧眉道,“你是狗托生的么?”

他不知道被她咬了多少次了,上吧一个没好又一个,好不容易以前的都好了,这不,又来了一个……

上次她咬的那个还有一些印没消呢……

你才是狗!楼月卿腹诽一句,然后没好气道,“谁让你惹我?”

摄政王殿下:“……所以,这是孤自找的?”能不能讲点理?

“难道不是?”虽然心虚,可是,她要态度强硬点,不然,这厮肯定又要赖她了!

他这人的那点小心思她可是摸得差不多了,顺着杆子往上爬的事儿绝对干得出来,到时候割地赔款,她悔恨莫及!

小样!

太不讲理了……

可是,秉承着王妃做什么都是对的的原则,摄政王殿下半点不心虚的轻声道,“嗯,无忧说什么就是什么!”

幸好,只对他一个人这样蛮不讲理……

咳咳,还是很满意的!

这还差不多!

占了上风,楼月卿心情好了不少,才道,“你放开我,我去拿药给你包扎一下!”

虽然不流血了,但是,若不处理,会留印的。

丝毫不松开,他道,“不用!”

楼月卿皱着眉道,“可是会留印的!”就在领口边上,就算是穿着衣服,也不一定可以全部挡住,被别人看到……那就不好了。

摄政王殿下不以为然,“那就留着吧!”

楼月卿,“……”留着干嘛?怪难看的!

然而,某人下一句话,让她很想再咬一口。

摄政王殿下脸不红心不跳的道,“正好让人看了知道,孤被你欺负曾什么样了!”

正好让那些惦记她的野男人们看看,他家无忧到底多彪悍,让他们望而却步,谁也不敢惦记,也就他能受得了她这彪悍劲儿……

然而,这后面一句,他是不会说出来的!

“容郅,要脸不?”楼月卿脸黑了黑,强忍着再咬一口的冲动,她磨了磨牙。

她欺负他?简直是无稽之谈!

摄政王殿下从善如流,“要你就行,要脸作甚?”

楼月卿,“……”她以前怎么不知道,原来他这么会说话?简直是信手拈来一句比一句更好听来着。

一点都不像第一次跟姑娘家相处的样子,回想这几个月下来,这人流氓什么的耍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各种占便宜,怎么看都是个……

情场老手!

狐疑的眼神盯着他,“你这话,对几个姑娘说过?”

以前听说他身边一个女人都没有,现在感觉……有些诡异!

以前还听说他不近女色呢,还不都是骗人的!

所以说,谣言不可信!

摄政王殿脸色一黑,“自然只有你!”还能不能更不解风情一点?

这个时候,她不是应该一脸娇羞的么?

闻言,楼月卿挑挑眉,显然是不太相信,“真的?”

怎么还是不敢相信呢?

别以为她没经验就想骗她,她可是看过不少书的!

看着她一副还是不信的样子,摄政王殿下脸更黑了,咬牙切齿,“楼月卿,你信不信孤现在就把你办了!”

心理崩溃啊,碰上一个不解风情的女人!

呃……这问题就严重了!

楼月卿眨了眨眼,随即嘴角一弯,笑眯眯的顺毛,“跟你逗着玩的,别当真!”

摄政王殿下:“……”瞎扯淡!

然而……摄政王殿下似笑非笑,悠悠道,“孤刚刚也是逗你玩的!”

楼月卿:“……”

无语之后,伸手,握拳,在他锁骨下面的血印上抡了一拳!

“咝……”什么情况?

趁着他没反应过来,她撩开他的手站起来,退后几步,咬牙愤声道,“容郅,我再信你我跟你姓!”

说完,走人!

摄政王殿下握着又在流血的胸口,看着她出去,一阵无语。

她以后本来就是要跟他姓的好么?

这个笨女人!

抬手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掌,看着上面的血迹,他蹙了蹙眉,“这女人……”下手可真狠!

不过,也很可爱!

摄政王殿下深深的觉得,他真的有受虐倾向!

……

然后,一整晚,某人对他满脸幽怨!原本还想着今晚抱着她一起睡,可是,她当没听到,潇洒走人!

看着门很不客气的又被关上,摄政王殿下一脸惆怅,不知道这一个人睡觉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第二日,容郅伤势好得差不多了,可以走人了,然而,楼月卿本还琢磨着让容郅继续住着再养养,摄政王殿下也想再赖几天,两人想法不谋而合,甚是默契,然而,早膳还没吃完,冥夙匆匆走进来。

“王爷,宫中传来消息,今日一早皇上上朝了,却在大殿上吐血昏迷,如今情况不明!”

闻言,两人不约而同的放下筷子,对视一眼,皆有些惊讶,楼月卿挑挑眉,没说什么。

容郅看着冥夙,倒也不是着急,只是淡淡的问,“如今情况如何?”

冥夙摇头,“皇上昏迷后就被送回宣文殿,太医已经去了,具体如何还不知道,不过,此事已经传开了,如今京中人心惶惶,怕是……”

皇帝身体一向不好谁都知道,但是,在大殿上文武百官面前吐血昏迷,造成的影响不小,人心惶惶也是正常的!

容郅眸色一沉,皇帝当众吐血昏迷,确实是影响不小。

楼月卿看着容郅,浅浅一笑,轻声道,“你先回去看看吧,反正伤也好得差不多了,该回去了!”

容郅在这里已经五日了,这五日他一直不出现,早朝搁置,又封锁消息,想想都知道怕是已经引起各种揣测,如今皇帝这一出事,容郅再不回去,恐会引起动荡。

容郅闻言,看着她道,“你跟孤一起回去!”

楼月卿嘴角一抽,果断摇头,“那不行,我还不能回去!”开什么玩笑?

摄政王殿下绷着一张脸,他这一回去,又离她那么远,把她带回去放在摄政王府多好?不然送回宁国公府也不打紧!

最好是带进宫随身携带!

楼月卿瞅着他的脸色,只好道,“我师父在这里,我要陪着她,这几日一直照顾你,都没怎么陪着她,而且要给我调养身体!”

他只好作罢。

按照楼月卿的话来说,她师父也算是他未来丈母娘了,这可是不能轻易得罪的人物,何况她本就不同意,把无忧带回去,更是火上浇油了。

“好好照顾自己,孤有时间就来看你!”

“嗯!”

某人这才略感满意。

“备马,回京!”

“是!”

伸手揉了揉她的脸颊,容郅这才不舍的离开。

因为他在这里住了你这么多天,加上重伤,所以这里到处都是摄政王府的暗卫,容郅没把他们带回去,而是把他们留下保护楼月卿,连冥夙都留了下来,只带着王骑护卫回京了。

宫中。

皇帝早朝时突然吐血昏迷,自然是吓坏了大殿里的大臣,容阑很快被送回宣文殿,太医院的太医很快来了,然而,整整一个时辰过去了,都没有消息传来。

宣文殿外,一众大臣仍然在等着,因为把守着御林军没有圣旨谁也不敢进去,可是,等了一个时辰,太医都没出来,也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而此时,太后和薛妃正在宣文殿的大殿内焦急的等着。

而寝殿的门,仍紧闭着,是容阑下令不让任何人进去,刚被送回来不久,他就醒来了,把太后和薛妃都叫了出来,里面只有他和心腹顺德公公,还有太医。

寝殿内,容阑靠着软枕一脸苍白的坐在那里,眼神望着眼前,有些空洞无神。

他脸色很差,看着也十分虚弱。

旁边除了顺德公公之外,便是太医院院正陈老太医,此刻,陈老太医正在拿着一张写满了字的纸在检查。

顺德公公则是在一旁焦急的看着陈老太医,想催一下他快些,可是,又不敢吭声。

没多久,检查完了,陈老太医连忙道,“启禀皇上,皇上所中的确实是这纸上的的毒!”

话一出,容阑似乎并不惊讶,只是在苦笑……

原来如此!

沉默片刻,他淡淡的问,“朕不想知道这是什么毒,只想知道,此毒是否可解?”

陈老太医闻言,倒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想了想,还是实话实说,“臣无能,请皇上降罪!”说完,跪下趴在地上请罪,身形颤抖,声音并无惧意。